56，工程師

當阿姨開始燒水時，工程師從房車上下來，中中、財財、莎莎跟在左右，隊伍浩浩蕩蕩的來到了小隊長和學者身邊。

“你倆咋這么一大早就喝成這樣？”工程師。

“你大哥借著酒向我表白呢，說他最喜歡的人是我。”學者。

“你倆真有病。”工程師拉了一個馬扎坐下，小福從公交車上下來，和中中財財玩在一處，莎莎卻趴在學者腳邊，似乎對學者的鞋子特別感興趣，又舔又咬的。

“你昨天和胖子去哪了？咋那么晚才回的房車？”學者問工程師。

“關你屁事兒。”工程師。

“那個對聯的橫批居然大家都記住了，厲害。”學者。

“因為別人兩口子去哪，確實是關你屁事。”小隊長說完，看見仙女和美人下了房車，就站起來，拿上馬扎，搖搖晃晃的往美人身邊走去。

“大早上就喝成這樣，發什么瘋？”美人被小隊長抱住，撲鼻而來的酒味讓人很不舒服。

“我這兩天情緒不好，讓你們受委屈了，我道歉。”小隊長。

仙女在小隊長旁邊，看小隊長站穩都困難，趕緊來扶。

小隊長放開美人抱住仙女，“也讓你受委屈了，我也道歉。”

“行了，道過歉就好了，沒有大早上喝酒的，也沒有大早上就在院子里抱成一團的。”美人轉頭對仙女說，“先讓你姐夫坐下。”

“我不坐了，去上個廁所，上完了我還要去和他們一起開會呢。”小隊長將馬扎遞給仙女，蹣跚著向廁所走，仙女不放心，要跟著，被小隊長回身制止。

“你知不知道為啥你姐夫這幾天上廁所再都不讓你陪了？”美人。

仙女搖頭。

“他說你在旁邊他上不出來。”美人。

仙女和美人一起笑了起來。

“雖然早上喝酒不好，不過今天姐夫心情明顯好多了。”仙女。

“學者還真有本事。”美人看看公交車旁的學者。

“和學者有啥關系？”仙女。

美人嘆口氣，“是我看你姐夫情緒實在不好，怕出問題，才去求學者幫忙的。”

“那姐姐為啥自己不去勸姐夫？姐姐說話，姐夫是一定會聽的。”仙女。

“有時候男人更愛聽朋友的，不愛聽老婆的。”美人，“所以聰明的老婆，在老公的朋友里面一定會有個同盟軍的。”

“真復雜。”仙女邊說邊皺了一下鼻子。

美人笑笑，“走吧，咱們去給阿姨幫幫忙。”

“不管姐夫了？”仙女。

“你姐夫自己能管好自己。”美人。

美人高估小隊長了。

小隊長從廁所出來就走不穩當了，一路的之字形，好不容易挪到房車門口，腳下拌蒜就要摔倒，剛從房車出來的醫生趕緊上前扶住。

“你瘋了還是咋，這大早上的就喝成這樣。是不是我家那貨拽著你喝的？”醫生順嘴把工程師又一次稱呼成我家那貨，小隊長沒反應，自己先覺得不好意思。

畢竟，這幾天醫生一直和身邊的小隊長鉆的一個被窩。

“是學者陪我喝的。”小隊長腦子還算不是太糊涂，“我這幾天給你們添麻煩了，對不起。”

仙女跑過來，和醫生一起，架著小隊長上了房車。

把小隊長安排在床上躺好，醫生對仙女說，“妹妹你留下陪你姐夫，我去給阿姨幫忙。”

醫生在爐子邊轉了一圈，也沒找到能幫上的忙，只好似乎不太情愿的走向學者和工程師。

“你前妻過來了。”學者對工程師說。

工程師一早就看見醫生往過走，不過還是有點心跳加速。等醫生走到跟前，工程師把自己座位讓給醫生，自己蹲在一旁。

“大哥沒事吧？”工程師。

“你們發什么瘋，一大早喝成這樣？日子不想過了？”醫生看向工程師。

工程師明顯沒喝酒，而且正在盯著醫生看，醫生被看的臉有些紅。

“你們聊吧，聊完了說不定還能去公交車上活動活動，我不在這妨礙你們了。”學者走路是有點飄，不過比小隊長強多了。

“就算分手了，也沒必要坐的這么遠吧。”醫生看著工程師在學者的座位上坐下。

工程師笑了笑，挪了挪，坐到了醫生旁邊。

“你還好吧？”醫生。

工程師點點頭，“你咋樣？”

“挺好的。”醫生。

小福、中中、財財圍著公交車來回的跑。

“這幾天天氣真好。”工程師。

“咱們沒必要從天氣上找話題吧。”醫生。

工程師想了半天，也沒找到好話題，只能掏出煙來，遞給醫生一根。

“你和胖子咋樣？”醫生點上煙。

學者在阿姨身邊的馬扎上努力的想坐穩，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就是坐不穩，動搖西晃的跟個不倒翁似的。

阿姨實在沒辦法，只好把學者送回了房車。

美人一個人坐在爐子邊，本來覺得一切都挺好玩的，臉上一直帶著笑容，忽然一陣寂寞涌上心頭，臉上的笑容逐漸凍結，美人低下頭，摸了摸腳邊的莎莎，鼻子酸了一下。

工程師不愿意說他和胖子怎么樣，醫生不依不饒的不停追問。

“我們挺好的，你和大哥咋樣？”工程師。

醫生臉一下紅了，“你管不著。”

一段時間，誰都不說話，醫生悄悄拉住工程師的手。

“你想我沒？”醫生。

工程師點點頭，嘆口氣，“我這幾天一直在想你。”

“真的？”醫生。

“真的。”工程師。

“你們男人都一個毛病，吃著碗里的永遠都要盯著鍋里的，和我在一起想別人，和別人在一起想我，恨不得所有女人都和自己有一腿，真的有病。”醫生越說越生氣，甩開工程師的手。

“那你和大哥在一起的時候想我沒？”工程師。

“沒有。”醫生還是沒忍住，哭了起來。

工程師伸手摟，醫生就趴在了工程師腿上，哭了一會兒才抬起頭來，重新坐好。

“ET和大哥發什么瘋呢，大早上喝酒，不打算好好過了？”醫生。

“好像是學者看大哥心情不好，在這兒開導大哥呢。”工程師。

“那個ET能開導大哥？”醫生，“你別說，這段時間下來，好像咱們幾個變化最大的就是那個ET了。”

“大家都在成長吧，畢竟是死里逃生了一回，這么大的事兒，經過了總會有點感悟的。”工程師。

醫生看看工程師，“你有啥感悟？能不能說說？”

“你這樣說話多好，像個淑女了。”工程師。

“老娘本身就是淑女，趕緊說。”醫生。

“你還記不記得，以前你問過我，咱倆算啥關系？”工程師。

“你說是災后重新組建的新家庭。”醫生。

“你要現在問我，我還是會這樣說。”工程師。

“你又組織家庭了，我們只能算離異吧。”醫生。

工程師搖頭，“當時說組織家庭其實并不合適，因為當時我們都沒打算對對方負責，那樣只是釋放欲望抱團取暖罷了。小帥那件事，我開始一直以為是我愛你，你說不是，現在想想，你說的對，我當時只是心理失衡而已。”

醫生靜靜的聽，手自然又和工程師的手糾纏在一起。

“那回我沖上去，和那幾個混蛋拼命的時候，我也以為我是愛你，才會那么做，現在回頭去看，可能當時只是覺得受了侮辱，憤怒當中的反擊而已，硬要說是愛情，稍微有些勉強。自從我和胖子好上，也是自從能看出你傷心開始，我就一直在想，我是不是愛過你，你是不是愛過我？”工程師。

“想出來結果了沒有？”醫生。

“我以前沒有認認真真的談過戀愛，你和胖子其實對我來說都是初戀，兩個人兩種相似又不同的感覺。和你認識早，一開始就無所顧忌，可是感情卻是慢慢的積累了很長時間；和胖子認識晚，開始時都是想避免的，后來感情是忽然爆發的。”工程師。

“你是想說，你愛我和胖子兩個人吧，你可真夠渣的。”醫生。

“是不是渣我不知道，我只是這樣想的，也就這樣說了。我書看的少，又沒經過這些事兒，我只能想到哪說到哪，我們現在還是一家子，以后也是一家子。道理就是，你離不開我，我也離不開你。”工程師。

“那你和胖子咋交代？”醫生。

“沒啥要交代的，她要問起來，我還是剛才說的話，我愛你們兩個人，不管以后我會和誰在一起，心里一定有另外一個人的地方。”工程師。

醫生一臉冰冷。

“現在女人多，男人少，你就可以不要臉到這種地步了。做你娘的左右逢源的春秋大夢，老娘不伺候。”醫生說完，站起來，卻沒馬上離開。

工程師沒動。

醫生站了一會，用腳碰了一下工程師，“你這會兒怎么又開始犯傻，不知道過來抱我一下？”

“你要走我抱不住，你不走，我就不用抱。”工程師。

“你還真長能耐了。”醫生轉身離開。工程師低頭抽煙，一根煙沒抽完，醫生就回到了身邊。

工程師看著醫生笑。

“笑你個大頭鬼，老娘回來就是想再抽根煙。”醫生。

“就算你說的是真的，你到咱們分手后才想明白，你愛著我和胖子，可你想沒想過，我們是不是愛著你。”醫生。

“我說的本來就是自己心里的想法，而且這想法也是最近兩天我才搞清楚的。”工程師。

“你知道我最近一直都和大哥一個被窩吧，我們今天早上才來過一次。”醫生。

“一個被窩不一定是愛，愛也不一定一個被窩。你和誰一個被窩，那是你的事兒。你想和我一個被窩，我不會拒絕。不過這是現在說的，以后你要是成了我老婆，可不能去和別人一個被窩。”工程師。

“還是吃醋了。行了，你要和胖子睡，我就和大哥睡，哪天你身邊沒了其他女人，我就不找別的男人。”醫生。

工程師點點頭，“那我還是愛著你，只是咱們沒在一起而已。”

“要不咱們現在就在一起一次？”醫生。

“我說過了，我不會拒絕你的，你不用試，想找我隨時都可以。”工程師。

“那要是你美人妹子來找你呢？”醫生。

“我會拒絕的。”工程師。

“為啥？”醫生。

“因為她是大哥老婆。”工程師。

“你大哥睡了你老婆，你倆老婆都和你大哥睡了，你睡睡大哥老婆，沒啥不正常的啊。”醫生。

“情況不一樣，所謂和大哥睡，胖子是在跟我之前，你是在和我分手之后，美人和大哥不是咱們這種情況。”工程師。

“那如果你美人妹子和你大哥分手了，來找你，你是睡還是不睡？”醫生。

“不睡。”工程師。

“為啥？”醫生。

“因為我是有老婆的人，不能對不起老婆。”工程師。

“那你和胖子在一起的時候，也是有了老婆的。”醫生。

“跟你說過了，我也是最近才想明白的。”工程師。

“你的意思是，胖子是你老婆，我和你以前有過一段兒，你還愛著我，所以我來找你，你不拒絕，除了我們倆，你不會再和其他女人睡，是這個意思吧？”醫生。

工程師點點頭。

“你也長大了。”醫生輕輕嘆口氣，重重抽口煙，“胖子命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