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僧不但不讓開,反而勸說三當家等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三當家手中垂楊斧猛然飛出,寒芒直襲老僧。
“老前輩,你快讓開!”
孫無欲和老僧非親非故,但是事因自己而起,老頭連魄力連沒有,孫無欲即便不敵,也絕不會讓老僧身首異處,遂欲推開他。
可是,孫無欲使出吃奶的勁,竟然未能撼動老僧分毫。
老僧佛手合十,佛首低揖,便如一座巨峰,巋然不動。
孫無欲駭然無比時,三當家凌空砸來的垂楊斧已經飄近老僧。
可是,方才開勢如猛虎的垂楊斧離老僧三尺處,卻如泥牛入海,再難進半尺。
“噗!”
只聞一道顫音,垂楊斧竟然倒飛而回。
“轟!”
讓人更為驚駭的是,算得上極品兵器的垂楊斧,竟然在凌空爆裂成鐵渣。
鋒芒無匹的垂楊斧,化為漫天鐵渣。
可是,所有人依舊沒有從老僧身上感受到絲毫魄力波動。
一時間,在場六人,盡皆陷入深深震撼。
“阿彌陀佛!”
老僧再呼一聲佛語,其身體未有絲毫傷殘。
三當家眉頭緊鎖,丘云卻是悄悄后退到三當家身后。
成道忍不住問:“老僧,你是他師父?”
老僧枯眼淡看孫無欲,難得地露出一抹常人的笑意。
老僧對眾人言:“佛度有緣人,若施主能夠拋下殺道惡念,僧便與你們有緣!”
老僧雖然未正面回答,但是眾人卻是聽得出弦外之音:老僧和孫無欲并無任何關系。
三當家及兩個大魄師一左一右圍向老僧,呈掎角之勢。
幾乎是同一時間,三人橙色光暈籠罩拳腳,同時猛攻向老僧。
孫無欲魂力感知到巨大危險,欲上前阻擋,可是自己放佛中了定身道符,雙腿沉如千斤,舉步維艱,難動半步。
老僧佛手合十,緩緩抬頭,平靜無比,波瀾不驚。
兩掌一腳,已經從三個方向襲擊而來,結結實實轟在老僧胸膛、后背、肩膀三處。
可是,三當家等人立刻面露驚悚之色。
老僧全身依舊毫無魄力涌出,但是三人接觸老僧身體后,便如撞上了銅墻鐵壁,踉蹌倒退近十丈。
三人雖未受重傷,但是卻面露極致驚恐之色。
“施主,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平心平道,靜心驅魔!”老僧說話時,手中已經多了一本破舊經書,擲向三人:“僧今贈《心平經》,忘諸位戒殺戒嗔,修佛得道!阿彌陀佛!”
老僧神秘強悍,讓人背脊發寒,其心卻修佛向善,志在普度眾生。
三當家愣神半晌,快速撿起《心平經》,第一時間祭出方才木棍法寶,御法寶逃走。
剩下四人,全部傻眼。
一向重情重義的三當家,獨自跑了?
丘云見狀,亦是拔腿就跑。成道自知今日難以奈何孫無欲,所以面帶隱晦殺氣深凝孫無欲一眼,轉身逃離。
除了孫無欲,所有人都跑了,老僧第二次露出會心笑容,而后輕邁腳步離去。
“玄奘僧人,敢問以后小子在哪里尋你?今日之恩,日后必當涌泉相報!”
孫無欲雖然頑劣,但卻重情重義。
老僧大步離去不曾回首,超然誦念:“普天相,皆眾生相。眾生輪苦,則佛妄孽。僧本無所,哪里有疾苦、殺道、貪嗔、惡鬼、魔念,哪里自有三生玄奘!”
孫無欲還未完全領悟,老僧就消失在了叢林之中,再無蹤跡。
今日之事,乃是貪嗔。所以三生玄奘來了。最后還給孫無欲留下了一本《心平經》。
經書入手,孫無欲狂躁的心神,如遇寒冰,緩緩融化,歸于平靜。
孫無欲一邊把溢牛怪扒皮抽筋,一邊詢問老頭:“老頭,你好像認識這個佛僧?”
老頭收斂起往常的嘻哈,深沉道:“三生玄奘,佛宗的棄徒!”
“此僧是個善人,為何佛門要將他逐出師門?”
“善,萬惡之首;惡,輪回之災!”老頭擺擺手:“小屁孩,這些東西現在還不是你能夠接觸的,只是老夫也未料到玄奘居然還未隕落!你只要記住一句話就行了!
佛門棄徒三生玄奘,道家偷法賊犬哮天?!?
佛門棄徒,三生玄奘?道家賊犬,哮天?
孫無欲暗自不解,老頭卻不再理會孫無欲。
溢牛怪乃三品水屬性魔獸,魔膽生綠光,集畢生精華。
魔膽到手,放入懷中,老頭便躲在魂海開始煉制聚海丹。
孫無欲一路往回趕,傍晚時分才趕到烽火鎮外。
孫浩木是孫家旁系,按照輩分,是孫無欲的五爺爺,對主家忠心耿耿,所以即便是他殘廢多年,還是在兵器鋪倉庫做事。
五爺爺駝著背,瘸著腳,人老眼不花,老早就瞧見興高采烈的孫無欲,急忙撇腳將孫無欲往鎮外拉。
“五爺爺,這天都黑了,你怎生不讓我回家?”
要不是看在五爺爺平日里待人溫和,孫無欲就要發作了。
五爺爺將孫無欲拉到暗處,噤聲“噓”。
孫無欲劍眉緊繃,壓低聲音問:“五爺爺,怎么了?”
“二少爺你可回來了!今天中午剛過,成名就帶著一個鬢須大漢去了族中!幾十個成家鏢師暗中將咱大院圍得水泄不通,連你父親那邊也有人監視!老爺今天派王三鉆偷偷狗洞出來,讓我趕緊尋到你,千萬不能讓你回家!”
提起鬢須大漢,孫無欲就完全知曉了事情的嚴重性。
天子鏢局三當家是鐵了心要找到自己,奪取魄力神丹的丹笈。
孫無欲緊握拳頭,尚有稚氣的臉上殺氣橫生:“爺爺怎么說?成名可有動手?”
五爺爺急忙寬慰孫無欲:“二少爺別急,成名現在并無動手的跡象!”說完,五爺爺便拿出一枚銅乾坤遞給孫無欲:“少爺,這是老爺讓王三帶出來的,說里面有足夠的盤纏!家主讓老朽千萬叮囑少爺,在沒有把握抗衡天子鏢局時,少爺千萬不可回來!”
“五爺爺,有人來了!”
孫無欲魂力感知到異狀,急忙將五爺爺拉到大樹后。
果然,有兩個鏢師模樣的男子走過,還不時四處張望。
“二少爺,戴上銅乾坤,快走吧,走得越遠越好!”
五爺爺見得孫無欲雙眼血紅,滿是憤怒,幾乎要給二少爺跪下了。
孫無欲沉吸一息,重重點頭:“五爺爺,回去告訴爺爺,讓他照顧好我父親,烽火大賽,我一定會回來!”
少年走了,帶著仇恨和決然。
孫無欲沒有去處,只能再次跑進十萬大山。
淚珠,一直在眼眶打轉,但是男兒眼里有尊嚴,孫無欲不能讓淚水滴落。
暮色漸起,少年爬上一棵大樹,眺望家鄉,惆悵掛懷,茫然無比。
“哎!”一聲輕嘆,老頭終究忍不住出聲:“小屁孩,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你才多大,這點壓力,又算什么?”
“死老頭,你知道什么?你嘗過失去母親的滋味嗎,你忍受過父親癲瘋的痛楚嗎,你經歷過整個家族都被人肆意摧殘的屈辱嗎?”
少年神情悲愴,嘴巴卻不饒人,老頭氣得眼珠子直瞪,要不是現在少年被迫離家,他定要告訴小屁孩,他以靈魂之軀,在山洞內孤獨寂寞了千年。
那種痛苦,絲毫不亞于少年的遭遇。
沉默半晌,老頭緩口道:“小屁孩,丹藥我已經煉制好了!”
孫無欲并無任何喜悅,老頭甚為郁悶,再次拋出重磅消息:“小屁孩,上次老夫窺視你父親,知曉你父親之所以每日借酒消愁,乃是因為數年前中了一種毒丹之毒——赤心寒丹!”
聞言,孫無欲狠狠一震?!岸镜??赤心寒丹?”
老頭微微點頭:“正是!赤心寒丹乃至陰毒丹,你父親借酒消愁,其實是以烈酒的陽剛之氣克制毒丹,若你父親不以烈酒克制,恐怕早就毒發身亡了!”
以前父親神智正常的時候就說過他是中了毒,可是爺爺到風城尋來道師,也未能看出門道。此刻老頭一針見血道出其中關竅,孫無欲恍然明白。
“你能煉出解毒的丹藥嗎?救救我父親,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應!”
少年幾乎要跪在老頭面前了。
紫色光團卻是微微搖擺,老頭嘆氣道:“赤心寒丹老夫也只是聽聞過,不過看你這么緊張你父親,老夫日后好好研究研究,即使老夫解不了毒,也會幫你想辦法,不過到時候你可要準備好足夠的魂珠喔!嘿嘿!”
孫無欲堅毅答應。
為了父親和母親,別說是魂珠,就算是自己的命,也絕不會皺一下眉頭。
“好了,老夫知道,你想尋回母親,想解父親的赤心寒丹之毒,想讓孫家脫離苦?!?,這一切都建立在你的實力之上!
只要你拳頭夠硬,不管是成家還是天子鏢局,你想讓他們生,他們便生;你想讓他們生不如死,他們就會生不如死!
當你立天破地,藐視蒼生之時,他們都將會在你腳下匍匐顫抖!”
聽老頭一席話,少年消沉的意志被喚醒,滿臉斗志。
“老頭,雖然你有時候很討人厭,但是我還是很感謝你,在我困難、無助的時候,總是你默默幫我!放心吧,我會加倍努力,不會讓你失望!”
老頭贊賞點頭,撫須露笑。
“小屁孩你現在獨身在外,危險無處不在,看來老夫也要盡快煉制出幽冥離魂丹,方可護你周全啊!小屁孩,這次你要搜集的藥材——幽心竺茵花。”
幽心竺茵花,風屬性極強的藥材,可煉制五品以上丹藥,這種藥材在天險、萬仞絕壁之上,方才有一線希望尋到。
而且,這種藥材也是飛行魔獸類的最愛。尋常之人,若非大機緣,實難尋覓。
孫無欲在《太清丹書》上見過,所以記得。幽心竺茵花,可謂千丹難尋的寶物,即便是風城,也不一定有賣。
欲得此藥材,要么去萬仞絕壁尋找,要么去周國都城——皇城求購。
天色已黑,少年尋了處棲身之地,前半夜煉制魄力神丹,后半夜修煉魂力。
幸好前幾日前自己將茉香樹根的事告訴了爺爺,爺爺給的銅乾坤里面,絕大多數都是煉制魄力神丹的藥材,除此之外,還有不少魄力丹。
只要有足夠的藥材,自己在外闖蕩,不至于太過受窮。
通過這十天的煉丹,孫無欲對丹火和魂力的掌控、使用,都達到了心隨意動的地步。
成長的過程,就是化腐朽為神奇的過程。
這個過程,孫無欲只用了十天。
翌日,晨露未澤,少年便一直朝著西邊去,那是通往皇城的方向。
忽然,少年眉宇微挑,止住腳步。
前方有人!
孫無欲獨行在外,自然不敢隨意暴露,于是悄悄摸過去,藏匿在一簇深叢中,魂力配合眼力,將前方情況看的清清楚楚。
十五丈外有三個人,兩人鏢師打扮,觀其服裝上的“天”字圖文,和三當家的衣衫一模一樣。
是天子鏢局的人!
另一人,明顯是為首之人,并未穿天子鏢局的服飾,全身黑袍裹身,看不清尊榮。
兩個鏢師各執一玉瓶,在三處地方倒出玉瓶內的黑色粉末,最后再以雜草掩蓋。
“當家的,都布置妥當了!”
為首黑袍人輕輕點頭:“駱天快到了,你們躲開,這次定要讓駱家先斷一根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