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的氣氛彌漫一室，被小若抓住的胳膊緩緩地抽離出她的掌心。

“凌……”小若低低的喚聲帶著顫抖。

“是我沖動了。”無力的帶著倦意語氣逸出的唇間。

佑叔叔領著其他人離開了病房，空曠忽地感覺到，還有能聞針落聲響的安靜。面向窗外，仍未平斂的突然沮喪，不想讓小若發現。

“凌……”小若低低再一次喚著。

細碎的步伐聲能辨出源于身后，小若的愈近。張啟雙唇，卻倏地發現聲音被咽在喉中化作無聲，掙扎。

“這樣子的你突然讓我覺得好陌生。”

小若聲音無比清晰一字一字鉆入耳里，做不到視之無聞。深呼吸，抑下心里紊亂的澎湃情感。

“我只是覺得有些累了。”輕而淡然似嘆息的語氣響在安靜里。

臉側多了一道淡影罩來，眼角的視野被小若的側臉占據，恬靜淡然，只是眼睛是放空后的黯然。

“昨天，我買了花去看佑司，遇見凌佑鳴，他的臉龐映落我的視線那一霎，我的理智被內心深處藏隱的無法抑制的渴盼淹沒，象你所想，凌佑鳴成了佑司的影子，在那一霎。

在接觸時才忽地發現，眼前的只是一張酷似臉龐，沒有佑司的溫暖，再也不會有。

凌佑鳴在我耳畔清晰地告訴我，他不是。”

那天在佑家凌佑鳴鏗鏘有力的聲音仍響在耳邊，想不到他沒有趁機利用他的相貌實行他聲稱的報復。

原來他不是想象中被報復徹底扭曲了心靈的報復傀儡。

“然后在墓園里再遇見被人追殺的凌佑鳴，當時情況挺危急的，他抓起我的手就跑，一路跑，一邊聯想佑司離開小鎮回來的生活，在那一刻我忽地恨自己，如果不是我病懨懨的身體是累贅，佑司是不是就告訴了我一切，而……”

“不是的！”我堅決的聲音打斷小若的妄自猜想。“小若是佑司最想珍惜的，所以才會愿用生命去守護。”

相對我的氣急，小若沉默了，無神的雙眼里，空的像是看著另一個世界。自從凌佑鳴出現后，愈來愈看不透小若心思了。

“其實不必解釋，你說的我相信。”

小若蠕動著雙唇，我已先一步奪腔：“我相信你。”

小若平靜如幽井的雙眸泛起一閃光亮，又倏地黯然，平淡的語氣聽不出情緒“如果我不說清楚昨天的事，你心定會不舒服。”

“只是針對凌佑鳴，或許該說是他那一張酷似的臉、他的報復。”

小若一怔后又復平靜，“與他無關的。”

“他親口說要令佑叔叔一無所有，要奪到佑司的一切，包括你！”

話音最后三字發出的嘶吼聲令小若一震，臉色似變的更蒼白，囁嚅著雙唇，眼里是一抹藏不住的受傷，“我不是物品。”

“我心會不舒服，現在你懂不懂？不是妒忌，不是是吃醋。”

凝望著小若顫抖的身子，心有挫敗，小若，你不懂我心。

話音戛止，緘默的氣氛壓在空氣上，悶慌的感覺讓人透不過氣。

窗上玻璃的倒影，凝視，那個爭的面紅耳赤，看起似受傷的一臉挫敗的人影映的是我的真實？

一絲的猶豫，一絲的懷疑，再深深地一眼，玻璃上黑幽的眼眸正相視著，這樣的我……為了一張酷似佑司的臉，如此，失控。

目光斂回，瞟過小若的身上，沒有停逗，步子直往那扇門走去。

匆匆的白色身影晃過眼前，沒有聚焦的畫面映落眼里，糾紊的思緒，讓心莫名的煩躁，只源于凌佑鳴那一張臉與他的信誓旦旦的報復。

佑司，我到底該怎樣做？

我的做法與言行不被小若贊同，我心誰懂？

茫然地望著匆匆的行人發呆，腦海里的思緒卻無法止歇。

不知道爺爺現在動身了沒有。念頭萌動，靈動上心。掏出手機，按下一連串數字。

“佑叔叔，謝謝你的幫忙！是這樣的我還有一事希望你能幫幫我，能不能把我與我朋友的消息暫時封鎖幾天，待我們離開D市后就可以。”

道謝的聲音剛溜到口邊，恰對站在門玄處小若的目光，慌忙地掛斷了通話。

“凌，你有事瞞著我。”

“小若，我答應你，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凌……”耳畔有小若輕輕的聲音。

就算爺爺來了，我也絕不會讓步！

惶惶地警惕著會被爺爺派出的人知道行蹤，直至見到小若收拾好的提包，心才有一絲寬慰，只要離開了D市一切小心些就能爭取到更多的時間留在小若身邊。

小若看著我的目光有些閃爍，暗嘆，小若還是無法放下。

只是不料小若這次提出要見的是凌佑鳴，不管是什么原由，在我聽到的那一霎，理智已成脫韁的野馬，不受控制。

小若少有的堅持更引我心的不安，患在心的憂患化作激動的言語道出，那樣的彷徨只是源于心里沒底。

執念是佑司帶給的遺憾，所以生命里難忘，而凌佑鳴是凌佑鳴，小若你卻不肯放過自己。

一次一次在傷痕里看清，這樣的殘忍，殤，只是凌佑鳴那一張酷似的臉龐。

小若你對自己的殘忍，更是對我的殘忍。

隱隱的疼痛，揪的累、無法呼吸，滂沱的大雨、地上染紅的雨水、最后那無力的微笑，我想忘掉。

忘掉那些只要輕輕一觸及到就勒得心疲憊兼隱痛的畫面。

只留那些美好在回憶里，就如活在的美好。

“不要再為那一張相似的臉，而掀我們共同的痛，屬于佑司的，好不好？放過你、我！”

懇求的語氣添著我的無奈，除了這樣一次一次地告誡著小若別身陷凌佑鳴那一張臉，我還能做些什么。

晶瑩的淚珠緩緩地由小若的眼角滑落至下巴，廷著長長淚痕在臉上。“對不起，對不起……凌，我該知道你比任何人都要來的深深自責，對不起，對不起，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