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練怎么也沒想到，他們準備剿滅的敵人，居然敢主動攻擊他們。

而且，這支無名隊伍簡直超乎想象的強大。從裝備到戰斗方式，處處都透著詭異。

騎兵對戰，這些家伙居然也能保持陣型，還三人一個小團隊，甚至能做到互相支援。結果就是，他們人數更多，但打的時候反倒要面對圍攻。

更讓曹練心驚的是，這些家伙的甲胄實在太強大了。

要知道，他們可不是史朝義手下那些二線部隊。戎馬多年，他什么樣的鎧甲沒見過？明光鎧、光要甲、細鱗甲、山文甲，可，像對方這樣直接把甲片插在身上的，他還是頭次遇到。

沒有鏈接，就那么大塊甲片往身上插，簡陋的發指。而且那甲片明明極薄，又那么大塊，卻是堅硬異常，砍刺的效果都很弱！

此刻的曹練，可謂憋屈至極。戎馬多年，歷經戰斗無數，他還從未經歷過如此窩囊的戰斗。

他們兵力是對方數倍，正面對抗，居然有些頂不住沖擊了。

一陣砍殺之后，雙方很快錯開，交換了位置。接著，雙方勒住戰馬，很快調轉馬頭，再次相對。

戰馬昂著腦袋，低聲嘶鳴。抓著韁繩的騎士也在微微喘息，刀尖的血終于有機會落下，戰斗過的地面上，是成片的尸體跟孤零零的戰馬。

曹練的臉色越發陰沉起來。

地上的尸體，絕大部分都是他們的。只這一波攻擊，至少死了近兩百人！

而對方，居然只死了三兩個！

一股寒意頓時籠罩了曹練，以及他的手下。

“殺～！”楚方大吼一聲。

“殺～！”曹練跟著大吼。

接著，雙方再次默契的對沖過去。戰斗繼續，地上的尸體也越來越多。

另一邊，李歸仁也終于弄清楚了情況。

只是，他對這支突然出現的敵軍也是詫異莫名。他倒聯想到了那支重甲兵。可，他當初收到的消息，那明明是一支重甲步兵，現在怎么成了騎兵？

不過，曹練追擊敵人遲遲未歸，李歸仁卻再也待不住了。

“許正！”

“末將在！”一個軍官應聲出列。

“你在此留守，小心行事！”

說完，李歸仁點齊兩千騎兵，向曹練追擊的方向而去。

……

“你們，到底是什么人！？”

死死盯著對面，曹練聲音壓抑不住的憤怒。

連半刻鐘都不到，他原本的一千騎兵，這會只剩下不到四百。再打下去，真要完了。他之所以現在還在這，也不過是希冀著李歸仁能及時趕到，好報仇雪恨。

楚方則是面無表情的看著對面，也不回答。

說實話，曹練他們能堅持到這會，已經出乎他的預料了。畢竟，對方已經傷亡過半了啊！對于傷亡超過百分之十幾都可能崩潰的古代軍隊來說，這絕對算精銳。

不過，既然還不走，那就再殺！

手中的橫刀舉起，楚方猛地落下。

“殺～”

刀背拍打馬腹，隊員們斗志昂揚，呼喊著再沖。

嘩～

可，讓人大跌眼鏡的是，沒等到跟前，對面卻突然崩了。

這就崩了？

曹練試圖阻止，可不管他怎么命令，那些士兵壓根就不聽，只是驅馬向來路狂奔。

還打，再打真得全撂這了。

眼看局勢不可挽回，曹練也只得恨恨看了眼楚方，跟著跑了。

曹練跑了，楚方也沒有追擊的意思。對方大部隊隨時可能過來，還是快走為妙。帶上戰死跟受傷的隊員，只趕著繳獲的戰馬，楚方他們很快也消失在原地。

轟隆～

隨著大地的震顫，楚方他們剛走沒一會，李歸仁就領兵趕到了，曹練也在。

路過之前的戰場，只看了眼滿地的尸體，李歸仁停也不停的繼續向前追去。

而此刻，楚方他們卻停在了一處林子邊，換乘之前存放在這里的戰馬。

看著遠處官道揚起的塵土，楚方不禁倒吸了口氣。

好大的陣仗！

“都快些！換裝完立刻出發！”楚方催促道。

之前打了那么久，戰馬早就疲累不堪。還好，他們現在一人雙馬，只需要把甲片取出換裝到備用馬匹身上，就可以快速恢復機動能力。

插板的換裝相當方便，一會功夫，他們就已經換裝完畢。

“錢立，你帶人把馬趕到林子里。其他人，隨我來！”

話落，楚方領著隊伍，又出了林子。

遠遠看到追來的李歸仁，錢宣扭過臉，張口罵道：“狗東西！爺爺在這，有膽就來啊！哈哈……”

李歸仁默不吭聲，手摸向了馬背。

曹練卻是臉色漲紅，吼道：“豎子爾敢！”

“呸！你個敗軍之將，還有臉說。我……哎呦～”

錢宣正想再罵，后心突遭巨力，險些墜馬。

手一摸，背后居然插了一支羽箭。

這箭枝力道很大，連鎧甲都被扎了個眼，雖然箭頭很淺，但也疼得錢宣直呲牙。

他自然不愿甘休，繼續罵道：“你個狗東西，居然敢偷襲！你這樣，那你阿爹也定是個偷雞摸狗之徒！”

后方，李歸仁卻是微微皺眉。這一箭，對方居然沒事！要知道，他拿的可是硬弓！一般的鎧甲根本不頂用。可，對方的甲胄居然擋住了。

一旁，曹練連忙解釋道：“將軍！這些賊人身上貼的都有大塊甲片，尋常刀劍傷不得！”

李歸仁眉頭皺的更緊了。“怎會如此？大塊的甲片，那得多厚？看他們，不像身著重甲啊？”

在身上貼甲片，這自然算不得什么高明辦法。這種成塊甲片是簡單，防御也全面，但關鍵是那得多厚的甲片啊！要知道，這年月的鐵質量堪憂，大塊甲片對質量要求更高，想擋住刀劍，那得多厚？

曹練面色一變，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搖了搖頭，說道：“他們的甲片似乎很薄，但卻是堅硬異常，也不知什么鐵做的。”

“算了！等消滅了他們，這些自然不是秘密！”

接著，雙方就展開了追擊戰。楚方他們的甲胄更重，但影響不大。而李歸仁他們先前多跑了不少路，這會體力衰落。結果，雙方的馬反倒跑的旗鼓相當，始終保持著一定距離。

看起來，李歸仁似乎并不想輕易放棄，仍是死死咬著尾巴。

眼看一時也甩不掉對方，一咬牙，楚方向右側一指，喊道：“走，進林子！”

很快，隊伍離開官道，直向兩旁的樹林中奔去。

等李歸仁他們到了跟前，在林子邊只是稍微一頓，也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