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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回 泰納搞小起義 黑人遭大屠殺

從1820年起,美國的報刊已開始對奴隸制展開爭鳴了。有的從基督教義出發,有的從人道主義出發,有的從是非概念出發,有的從種族主義出發,有的從生產利益出發,五花八門,不一而足。但總的說來,無非是文人論政,沒有構成社會的動蕩。直到1831年8月,在弗吉尼亞東南沿海南安普敦附近一個小村落內爆發了一起驚人的造反殺人案,人們才感到黑人問題的嚴重性已達到了一觸即發之勢。

這一事件的主角是黑人奴隸奈特·泰納。他生于1800年,正是加布里爾·普洛塞起義和失敗的一年。普洛塞也是一名黑奴,他糾集一批黑奴,準備起義,但由于叛徒告密,沒有來得及動手就被破獲了。泰納的家庭是一個宗教氣味很濃的家庭,他的造反思想與其說來自廢奴主義宣傳,不如說得自《圣經》的啟發。他了解到普洛塞的失敗是由于內部叛徒之出賣,所以他在發動之前絕對不注重招兵買馬,而只把計劃限于六名最可靠的親信。他們決定不采取事先廣泛聯系政策,而采取突然發動出奇制勝的辦法。1831年8月21日夜,泰納同其六名伙伴在森林中決定了行動計劃,目的是消滅白人,不論其是非曲直。因此,不問青紅皂白,不管男女老少,只要是白人,一律斬而殺之。他們的行動的確出人意料,因此,在不到24小時內,就連續殺了約60人。最后,泰納的同伴都犧牲了,泰納本人也被捕入獄,被判絞刑。在上絞刑架前,泰納做了自供,他的供詞最詳細不過地描述這一事件的全過程:

你們要求講促使我從事這次叛亂(這是你們這樣說的)的動機的全過程。要說這個問題得回溯到我孩嬰時代,甚至要回溯到我未出世之前。今年10月2日是我31歲生日,我生下來就是班杰敏·泰納先生的財產。在我孩提時發生了一起事,深印我心,為我后來所沉醉的事業奠定了基礎。當我三四歲的時候,我跟其他孩童一起玩耍,我對他們講一些孩子所講的話,我母親在旁聽見以后卻說,我所講的事在我生出以前就發生過,我堅持我講的是事實,并又講了其他一些事,我母親認為這些其他事恰巧證實了我前面的話,于是她叫了其他人來,大家很詫異,因為他們知道我所講的事的確曾發生過,他們都認為我將來會成為先知,因為上帝告訴了我在我生前曾發生過的事。我父母就對我說,我將來要做大事業。

我祖母是一位十分虔誠的教徒,我非常喜歡我的祖母。我的主人也是教徒,他和其他一些教徒曾到我家觀看,他們注意到我與眾不同(當然這是我自己認為),說我大有培養前途。如果真的受培養,我就不會做奴隸。

我學會讀寫的過程不僅使我自己感到大惑不解(因為我幾乎毫不費力就學會了,甚至我記不起我曾學過字母),也使我父母大吃一驚,有一次,他們為了叫我不要哭,隨便給了我一本書,而我竟能說出書中所畫的東西的名稱,還會知道其拼寫。這成了整個街坊的奇聞,從此我的學習日有長進。后來年歲稍長,從事勞作,但在勞作之時,我時常想象許多許多事情,只要有機會看到什么書,我就發現書中的話我都已想到過。當我不為主人勞作的時候,我就做禱告或老用泥土捏各種模型。

我年輕時并沒有染上偷竊的毛病,今天也仍然如此,但街坊的青年對我的信心如此之大,因此他們去偷東西時總要帶我一起去,要我替他們出謀劃策。跟他們在一起,他們感到我的判斷要高他們一籌。再加上童年的傳說,我成了白人和黑人的話題。既然發現我自己已成了不起的人物,我就必須不同凡眾,因此我就避免與一般人為伍,采取孤立的生活,時常關起門來吃齋和禱告。

有一次,我在會上聽到講話的人引用經文,其中有一段話特別打動了我,“你應尋找天國,萬事都將如意”。我對這段話思之甚深。我天天為此做禱告。有一天,我在田中耕作時憑借禱告,忽然聽到圣靈的聲音:“你應尋找天國,萬事都將如意”。我大為驚奇,一連兩年,我一直如此禱告,我又再次聽到了同樣的啟示,于是我完全確信,上帝要求我做一番事業。這樣過了若干年,許多事情都使我增強了我的這一信念。我記起我幼時人們所說的話,如果我受培養,我將不會再做奴隸。但我現在已經成人,卻仍然是一名奴隸,既然已獲啟示,我就開始使自己設想這一偉大目標,來完成我認為上帝要求我做的事業。

我知道我對我同伴的心靈有很大影響,我時常把圣靈給我的啟示講給他們聽,他們相信我的智慧來自上帝。我就開始告訴他們必將發生的一些事情,這些事將使我們完成上帝所啟示的最終目標,就在這時,我被置于一名工頭之下勞作,我實現了一次逃亡,在森林中躲了30天,我回來時種植園的黑人們大惑不解,他們都認為我已逃至其他地區,我之所以自動回來是因為圣靈顯現,他對我說,我還有世事需要去做,而不是直赴天國,我應當回去為地上的主人服務。我的黑人同伴們都責備我說,如果他們還有理智,他們是再也不愿為任何主子服務的,就在這時,我看到了一個幻象,我看到白天使同黑天使進行了一場戰斗,太陽失去了光彩,雷聲隆隆,血流成河,我聽見一個聲音說:“你能看到這個景象,這是你的幸運,不管是苦是甜,你必須這樣去做。”

1828年5月12日,我聽見天上的聲音,接著圣靈就出現在我面前,他說巨蟒已經逃出,耶穌已解下當初縛他的帶子,你應當用帶子去縛住那巨蟒,因為那樣的日子快到了,最前面的成為最后面的,最后面的變成最前面的。

上帝將給我信號,在獲得信號以前,我必須保持秘密,這信號就是日食,只要信號一起,我必須立即起來做準備,用敵人的武器殺死我們的敵人。不久,信號來了,我就不再保持秘密,我就把我要完成的大事告訴了四位最親信的人,即亨利、哈克、奈爾遜和薩姆。我們定于7月4日舉事,大家擬了許多計劃,一時未決,而我卻病了,因此決定等下次的信號再說。

南方黑人的慘苦處境使他們不可避免地對白人滋生出仇恨情緒。

自1830年起,我住在約瑟夫·特臘維斯先生家,他是一位和善的主人,他非常信任我,事實上我對他沒有什么可以抱怨的。8月20日下午,我和亨利、哈克商定,我們要在第二天招大家一起用餐,然后擬訂一個計劃,第二天上午,哈克帶來了一頭豬、亨利帶來了白蘭地,在森林中舉行一次會餐,參加的還有薩姆、奈爾遜、維爾和杰克,我在下午3時才到達。我向他們打了招呼,我問維爾他怎么也來了。他說他的生命并不比別人寶貴,他也珍視他的自由。我問他是否想獲取自由,他說他想,并愿犧牲生命。我認為這就可以信任。至于杰克,我知道他一切聽哈克。我們很快商定當夜從特臘維斯先生家開始行動。我們決定,在我們做好準備匯集力量以后,不管男女老少,都得一律消滅。我們一直在森林中待到夜間兩點,然后前往特臘維斯家,我們碰到了奧斯丁。除我以外,他們都到儲藏室去喝了酒,他們回來后,哈克拿了大斧要砍大門,但再思之下,覺得這可能會驚動街坊,所以我們決定偷偷進屋,把他們殺死于睡夢之中。于是哈克去找了一頂梯子,我第一個爬上去,撬開窗子,進入正堂,并去開了大門,我還取走了室內的武器,大家決定要由我第一個動手。我拿著一柄斧子,由維爾陪同,進入了我主人的臥室,天很黑,我第一斧沒有砍死主人,他跳了起來叫他妻子,維爾加上一斧,他就死了。女主人也在床上被砍死。全家五口人,在頃刻間就全都解決了。但還有一名嬰孩睡在搖籃中,一時漏了網,我們出屋后才想起他,于是亨利和維爾重新回屋把他殺了。我們還搜到四支槍和兩磅火藥。我們在曬糧場上排成隊,我把他們組織起來,像軍隊一樣,然后列隊前進。

我們到沙拉蘇·法朗西斯先生家,約600碼遠。薩姆和維爾前往叩門,法朗西斯先生問是誰,維爾回答說是他,有一封信,于是法朗西斯起床開門,我們馬上把他抓住,拖出屋外把他殺了。法朗西斯家中沒有其他白人,我們乃前往里斯夫人家。我們輕聲前進,她家大門竟沒有上鎖,我們進去很容易地把她殺死在夢中,她兒子驚醒了。他只叫了一聲是誰,就被殺了。我們又前往一英里外的泰納夫人家,我們到那里時天已亮了。亨利、奧斯丁和薩姆前往儲藏室,碰到庇布爾先生,奧斯丁把他斃了。我們其余的人前往住宅,但他們已發現我們,把門關了起來。但這沒有用,維爾用大斧一揮,門就破了。我們發現泰納夫人和紐色姆夫人在室內已嚇得半死,維爾只一斧子就殺死了泰納夫人,我拉住紐色姆夫人,給了她一刀,但沒有殺死她,因為刀子太鈍。維爾見此,補了一斧子,送了她的命。我們搜了武器及錢財。這時,我們的隊伍已擴大,共有15人,其中9人有馬騎。我們又向懷特亥德夫人家出發,有6人繞道前往布賴安先生家。當我們到達時,我們發現理查德·懷特亥德先生在棉花地里,我們把他叫了過來,維爾一斧子就結束了他的生命。我發現有人在菜園中走動,我趕去一看,原來是一名黑人女傭,當我回到原地時,他們已干了起來,整個一家人已被殺害,只有懷特亥德夫人和她女兒未死,我看到維爾將懷特亥德夫人拖出屋外,在階沿上給了她一斧子。瑪格麗特小姐則躲在角落里,當我發現她時,她開始逃跑,我追上了她,給了她幾刀,但最后還是用棍子把她打死了。這時,繞道布賴安先生家的六人也到達了。他們說他們已完成任務。我們再次分成兩隊。一隊前往理查德·鮑特先生家,再由該地前往奈沙尼爾·法朗西斯先生家。另一隊則前往霍維爾·哈里斯先生家,然后往鮑特·道爾先生家。

當我到達鮑特家時,他全家已逃走了,我明白消息已傳遍了,立即把派往道爾先生家的人召回來。我讓前往法朗西斯家的人繼續前往,并約定我將在附近同他們匯合。我碰到從道爾家回來的人,他們說他們在路上碰到了道爾,已把他殺了,同時了解到哈里斯先生已經逃了。我還了解前往法朗西斯家的人將在我與他們匯合之前完成任務,所以我就到彼得·艾德沃先生家,但他們已到過那兒了。我又前往約翰·巴洛先生家,他們也已到過他家,并已把他殺了。于是我前往尼維特·哈里斯上尉家,他們正在那兒,大多數人都有了坐騎,人數已達40人,他們看到我就大聲歡呼。但哈里斯一家人已逃走,我們破壞了他的家,搜走了錢財,這時已近星期一早上9點或10點,我們又前往列維·沃勒家,約二三英里路程。我派15至20名最忠誠可靠和最勇悍的人走在前面,目的有二:一是防止對方逃跑;一是可以出其不意。這樣,我就再沒有親眼看到殺人,因為我到達時,任務早已完成,只有一個例外。我們在殺死沃勒夫人及其10個孩子后就前往威廉·威廉斯先生家,我們殺了威廉斯先生及他的兩個孩子,威廉斯夫人乘機逃脫,但我們追上了她,把她抓回,我們命令她躺在她丈夫尸首旁,然后把她殺死。接著我們前往雅各布·威廉斯先生家,把全家人殺了。他們有一位客人德魯里,他逃了,我們追上了他,也把他斃了。

下一目標是瓦漢夫人家,我們把她全家殺了。我決定我們應前往耶路撒冷,現在我們已有50至60人,人人都有坐騎,而且全副武裝,有槍、斧和劍。我們將到達詹姆斯·派克先生家,我希望盡快趕到耶路撒冷,但有人與派克有關系,他們說他們可以把派克叫出來加以處決,于是我就在路口等待,我們有七八人在路口等,但等了很久,未見下文,我不耐煩了,我想前去看究竟。但我們發現了有白人追蹤而來,約有18人,雙方展開了戰斗,他們有一半開始退卻,我下令追趕,我們趕上一個小丘,發現另有一股白人前來迎戰。

我的幾名最勇敢的人受了傷,其他人也被嚇壞了,分散逃走。白人緊追我們。哈克的馬被擊斃,我給他弄了另一匹馬。我立即決定從小路逃跑,從沙布雷斯橋過諾威河,抄近路進攻耶路撒冷。我們約有20人,沒有能夠招集更多的人進攻耶路撒冷,所以我決定回去征集更多的人馬。在回去路上我們搜了托馬斯夫人家、斯賓塞夫人家以及其他一些白人家,但他們都已逃走了,所以我們沒有殺一人。最后我們在里德萊上尉家過夜,我們又招集了共40人,我們布置放好哨,然后上床。但不久就響起了警報,我派了幾人去巡邏。但他們之中有些人害了怕,沒有再回來,因此我們只剩下約20人。

第二天,當我們快到哈里斯上尉家時,發現那里有白人,我們的隊伍散了,只剩下雅各布和奈特。我們就躲在樹林中,直至深夜,我叫他們兩人去找亨利、薩姆、奈爾遜和哈克,并叫他們招集人馬在我們以前星期日晚上聚會的森林中再度匯合。但我在原地一直等到星期三,我發現白人一直在巡邏,好像在搜索什么人,雅各布和奈特一直沒有回來,我估計他們已經被捕,并已被迫招供。

至此,我已放棄了一切希望,星期四晚上,我從特臘維斯先生家弄了食品,在野地挖了一個藏身之處,我一直在那里待了六個星期。白天我不敢出洞,只有在深夜才出去走動,目的是弄水喝。我弄不到什么信息。我不知道這樣的生活我將繼續多久。雖然沒有發生意外,但有一條狗發現了我,因為我洞內有肉骨頭,狗前來偷吃骨頭。兩天后,有兩名黑人帶了那條狗在黑夜打獵,我剛外出散步,狗發現了我,就開始吠叫,我想我已被發現,就干脆出來告訴他們,請他們代為保密。他們聽說是我,立即嚇跑了。我知道他們一定會出賣我,我就天天搬家。兩星期后,終于被本杰明·菲普先生抓到,我躲在一根枯樹內,因為我在枯樹內挖了一個藏身處。菲普先生發現了我,他用槍瞄準了我,我請他別開槍,他要求我放下武器,我就把我的劍交了出來,他就帶我歸案。在你們追蹤我時,我曾碰到許多驚險,但由于時間關系,我不能一一細談了,現在我已落網,我愿意受命運之支配。

泰納于11月1日在弗吉尼亞被送上了絞刑架。

白人反過來對黑人進行了大屠殺,不論是黑人奴隸還是自由黑人,被殺者有好幾百人。評論家們分成兩派,一派說,泰納起義大大破壞了黑人的事業;另一派則說,泰納起義促進了黑人的事業。這一爭論至今不能下定論。

正是:

奴隸起義理應該,亂砍濫殺欠安排。

革命有賴領導術,盼望布朗他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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