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事情轉折,里長夫人
- 昀歌
- 雨落晚晴
- 3154字
- 2019-08-10 23:57:12
“方才還叫嚷得厲害,現在一個個,突然變得臉色不好,神色也慌張?!标篮托÷暩哺杞涣?,“她們肯定做了心虛的事情?!?
“嗯。”安歌同樣小聲說道:“昀和聰慧?!?
昀和嘻嘻笑:“程安歌,你這話應該大聲說。”
安歌翹起嘴角:“若是你記住如何稱呼我,我就大聲說?!?
昀和哼了一聲,往旁邊挪了兩步,與他拉開距離。
大叔遠遠地看著他們,發現了安歌翹起的嘴角。忍不住捂著嘴偷偷笑,偷笑完又開始惆悵:想用家里的倆兒子換個閨女怎么辦?
安歌敏銳地察覺到了有位大叔一直朝這里看,于是側了身體,擋住昀和。確定那大叔再看不到昀和,才看向月娘一眾人。
那位穿著紅褂兒,綠裙衫的婦人只顯露出一瞬間的驚訝。又變成風風火火的模樣,這轉變就像呼吸一樣自然。
安歌眸色深沉,手指攏在一起。
總覺得這位婦人不像表面那樣簡單??墒沁@么一個小山村,怎么會有這樣心思深沉的人?難道是那人查到了他的行蹤?
安歌心里怦怦跳,忽然覺得自從離開四明山那時起,就有什么不一樣了。
昀和抬頭看了安歌一眼,若有所思。
這時,靜淑站了出來,擺出一副囂張的模樣。
“不會吧?”靜淑拍了拍月娘,使了個眼色。“坤子哥之前也喝酒了啊,沒聽過他打這瘋子?說不定是那瘋子跟子哥動手打了那瘋子?”月娘恢復了過來,又是一副凌厲的模樣。
“這……”陳德生愣了下,搖搖頭:“我沒看到?!?
“那便是了?!痹履镎f:“無憑無據的,里長什么時候那么輕率了?”
“莫不是心上人摔著了,里長氣坤子哥沒照顧好。一怒之下就拿了坤子哥出氣?”靜淑捂嘴偷笑。
“對啊,這么說,可就說得通了。”月娘陰陽怪氣的說道。
“虧得秋梨姐還幫忙照顧那個瘋子。誰曾想里長原來打著這樣的心思?可讓秋梨姐委屈死了。”
聽到這里,阮玲恢復了臉色,接道:“秋梨姐這么好的人,里長怎么還惦記著別人?還偏偏是那個瘋婆娘。她哪里比得上秋梨姐,成日里瘋瘋傻傻的。”
文如站在最后面,看著他們三人一唱一和,將陳德生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心里冷笑連連:她們三人竟然能把白的說成黑的,真是可悲可笑。
“咦?有情況呀?”昀和使胳膊肘碰了碰安歌。安歌避開,退了一步。
“程安歌,怎么了?”
“沒什么,喚我兄長。”安歌不看昀和,只把視線定在陳德生和月娘等人身上。
“莫名其妙?!标篮托÷曕洁臁?
——
“我與琴娘青梅竹馬,情同兄妹。這些年,她遭遇變故,村里的人哪個不是對她避諱的緊?還有些人不拿她當人看,偷摸地欺辱她。琴娘又無親人在世,坤子整日酗酒,對她不管不顧。我不照顧她誰照顧她?”
在場的村民們或多或少有些愧疚,都低下頭,默不作聲。唯獨月娘一行人面不改色,無動于衷。
“這話說的確實讓人挑不出來毛病?!膘o淑笑道:“可這話背地里是什么意思,咱們可不敢細想。”
月娘“噗呲”一聲笑出來:“靜淑瞎說什么?里長下不來臺怎么辦?這周圍這么多鄉親的?!?
“哎,對了。那邊還有兩個過路的小公子小姑娘。”月娘猛地扭頭,看向昀和這里。
她笑道:“咱們村里的人看笑話也就罷了,丟人可別丟到外頭。”
安歌變了臉色,眼神幽深。
什么意思?這廝扯上昀和想做什么?
安歌開始盤算起來,從哪個方向踢塊石頭,能踢到月娘嘴里。
昀和輕輕推了他一把,笑了一聲,說道:“怎么會呢?這又不是什么丟人的事情。這種情況很容易讓人誤會的吧?里長動手也是出于一片好心。倒是嬸嬸……”
昀和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嬸嬸這般說,倒顯得對里長不滿似的?!?
月娘聽她喚自己“嬸嬸”,差點破口大罵。又聽到“對里長不滿”,心里咯噔一聲。她確實對陳德生不滿,覺得自家丈夫更適合做這個里長。
但是這種事情,怎么能當眾說出來呢?陳德生背后有陳氏一族,還有陳老太爺撐腰。自家丈夫想做里長,只能徐徐圖之。這時節,只得“忍辱負重”。
月娘瞪了昀和一眼,說道:“小丫頭莫要胡說!”
昀和不服氣,安歌見狀喝道:“昀和莫要再說。”而后朝村民們作揖道:“舍妹年紀小,不懂事。請各位多擔待些?!?
“我兄妹二人,途徑寶地,一來是想補充些干糧。二來,在村口看到了一塊村碑。覺得此地風水人情極好,便想著來游玩一番。未曾想遇到這樣的事情……”
一唱一和,打消了眾人對他們的成見。夸了里長的好,賣他幾分人情。又貶了月娘一番,出了惡氣。
陳德生擺擺手,說道:“小公子不必客氣。我不是那么小肚雞腸的人。今日確實是我關心則亂,做了錯事。”
月娘氣呼呼的,但是此時也沒再說什么。只咬著牙,斜著眼睛瞪他。靜淑用頗有意味的眼神打量著昀和。
“這是怎么了?大家在聚這里做什么?”一道溫柔的女聲響起,一位婦人走了過來。因為婦人腰肢纖細,所以走起路來裊裊婷婷。
昀和打量起這婦人,看起來二十來歲的樣子,面皮白皙,身材纖細。舉止、氣度都跟村子里的其他婦人不大一樣。
“秋梨,琴娘已經安頓好了?”陳德生見了,連忙往前走了幾步。
“安頓好了,我煮了安神的藥,喂她吃下,現在已經睡熟了?!?
秋梨忽然看到躺著地上的徐坤,嚇了一跳。徐坤面上青紫紅腫,鼻血橫流,躺在地上無力地呻吟。
“呀!快送徐坤去林大夫那里?!鼻锢骟@呼道:“他醉了酒,又挨頓打,可別出了什么岔子?!?
眾人方才如夢初醒般看向徐坤。徐坤一臉血污的躺在地上,看起來挺嚇人的。
陳德生連忙招呼了幾個漢子,將徐坤抬走,送到林大夫那里醫治。
月娘握著拳頭,忿忿出聲:“秋梨姐,陳德生,不,里長他不分青紅皂白打了坤子哥!”
“怎么?”秋梨說道:“當時我二人路過這里,看到坤子一身酒氣。琴娘半死不活地趴在地上,身上盡是腳踩的印子?!?
秋梨轉轉眼睛,說道:“難道……還有什么隱情?”
月娘一拍手,回道:“可不是?秋梨姐不知道嗎?坤子哥這樣兒的人物,渾身書香氣息,是文曲星下凡的人物……”
“好好好,我知道了。”秋梨微微蹙眉,打斷她道:“撿重要的說?!?
月娘咽了口口水,說道:“坤子哥不會打那瘋子,不是,他不會打琴,琴娘的?!?
秋梨垂了睫毛,沒多少心情聽月娘說話。
靜淑拍了拍月娘的肩膀,說道:“坤子哥是讀書人,再加上他少時身體就不大好。所以不會有這么大的力氣把琴娘打成這樣的??梢姶蚯倌锏牧碛衅淙?,里長他不該打坤子哥的。”
月娘朝靜淑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在她們的小團體里,月娘最敬佩的就是靜淑,她對靜淑的態度最好。
阮玲咬咬嘴唇,沒說什么。文如眼睛里一片冰涼。
沒想到目中無人的月娘會對靜淑這么好,但是總覺得有些奇怪。
文如皺起眉頭,她看了一眼那個身穿紅配綠的婦人。心里突然有些慌張,靜淑之前是這個樣子的嗎?她不是最咋呼,像個急沖沖的大公雞嗎?現在怎么像是個睿智的軍師?
“原來如此。”秋梨繃緊了嘴角,她掃視了靜淑一眼。又看向了有些尷尬的陳德生。
“夫君怎地這么糊涂?”秋梨嘆氣,說道:“難道夫君認為是徐坤醉酒打了琴娘,所以才動了手?我不是說了嗎?先照顧好琴娘,等坤子酒醒了再說嗎?”
陳德生撓了撓頭,說道:“是,當時那種情況,我一時氣血上涌。頭一懵,把你的話忘了,就對坤子動了手?!?
“不管真相如何,是不是徐坤打了琴娘,夫君都不該對徐坤動手。”秋梨語氣有些嚴厲:“夫君身為里長,絕對不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秋梨對著陳德生失望的搖頭,陳德生低下頭不吭聲。
秋梨朝周圍看戲的村民們說道:“各位鄉親,我夫君身為里長,更要約束自身的行為。雖然此事看起來是徐坤動手的可能性比較大,但是真相未明,我夫君就動手打了人。
這點是他的不對,也是我這個做夫人的不好。方才不該急著送琴娘回去,讓夫君一個人留在這里看著徐坤。另外,我夫君性子有些急,他對琴娘就像對自己的親妹妹。自家妹子挨了打,他一時情急,這才做錯了事?!?
秋梨又嘆了一口氣,說道:“錯了就要挨罰,我夫君自然也不能例外,而且還要罰得更重。徐坤的藥錢我們出雙倍,另外還為他家挑水、做飯,直到徐坤的身體好了為止。不知這樣,鄉親們覺得如何?”
村民們連連贊嘆,對秋梨的敬佩又加了一層,對陳德生打徐坤這事兒也沒了太多想法。畢竟他們賠雙份藥錢,還挑水、做飯,看起來還是徐坤得了便宜。
事情解決了,沒了熱鬧看。村民們漸漸散開了,稀稀拉拉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