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頸杯酒館的生意非常好,齊秋沒來前,唯一的幫工布茲能忙得腳打后腦勺,所以齊秋來了,布茲對他特別親熱,手把手的教他。
“不過我待不了多久,回頭這哥們還得自己干?!笨粗d致沖沖的布茲,齊秋心里為他默哀。
一個忙碌的夜晚很快過去了,灰紋城有宵禁,十一點后街道上就不許有行人,店鋪也必須關門。不然以長頸杯酒館的火爆,天亮他們也別想休息。
齊秋躺在床上,慢慢梳理那道信息。
魔力、貴族、三塊大陸、魔物、地圖……一堆糾纏不清的信息被他簡單分類,分完類,其他的信息先押后,齊秋直接開始梳理有關魔力的信息,特別是關于魔力的運用。
信息里甚至還有不少寶藏的地點,但他覺得,實力才是一切的根本。
“精神集中,在腦海里勾勒物品的輪廓,集中,集中……”齊秋盤腿坐在床上,盯著平攤的右手。
手里原本空空蕩蕩,隨著齊秋一遍遍在腦海里勾勒輪廓,手里逐漸有一點光暈憑空出現。
齊秋精神一震,光暈瞬間消失。
看著恢復空蕩的右手,齊秋決定給自己稀巴爛的三觀上柱香,然后把它們掃一掃,丟進歷史的垃圾堆。
就像買到了垂涎已久的游戲,齊秋興致勃勃的玩了一晚上,連小沙鼠都決定不管傻乎乎的人類,自己睡覺去了。
天幕將亮,齊秋覺得腦袋暈乎乎的,這才愿意睡覺。
黃昏城,因為美麗的黃昏景色得名,在灰紋平原的南方,和灰紋城一樣,也是伍德侯爵的領地。
那是個普通的城鎮,但和灰紋城相比,就顯得十分貧瘠。
灰紋城出產蟻卵,也只出產蟻卵,灰紋沙漠讓平民壓根無地可種,只能靠收集蟻卵生存,一切食物酒水、生活用品都靠外界提供,但蟻卵帶來的暴利讓灰紋城擁有畸形的繁榮。
與灰紋城不同,黃昏城有很多耕地,出產糧食、酒水,兩座城市只相隔不大的灰紋沙漠,自然形成了貿易關系。
雖然最重要的糧食由騎兵隊運送,但每天仍有不少商人從黃昏城出發,車上裝滿了日用品、昂貴酒水,冒著危險前往灰紋城。同樣的,灰紋城也有人拉著處理好的蟻卵前往黃昏城。
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有魔物的地方就有廝殺,灰紋沙漠又幾乎是法外之地,兩座城鎮間的商道,幾十年來不知埋葬了多少人的性命,但腳步聲、馬嘶聲依舊在這片黃沙上回蕩。
哈代·格林就在這里葬送了年輕的人生。
正值這座城鎮最美的黃昏,茜紅色的城門口,一支商隊正在進城。商隊的人都面帶喜色,守城的衛兵抬眼一掃,看是熟識的商隊,就輕飄飄的放了行。
“里面是不是少了個人?”商隊進去很久,衛兵撓了撓頭,好像是少了一個,算了,這事常有,沒了一個外鄉人而已,管那么多干嘛。
齊秋已經在長頸杯旅館工作兩個星期了,前后經歷了老板娘的二十八式連環套話,都被齊秋用裝傻大法躲了過去。
一個空閑的中午,老板娘叫住了他。兩人坐在小酒桌邊,老板娘手里還提著一瓶暗黃色,泛著氣泡的酒。
“黃昏城的酒不錯,最近太忙了,也沒歡迎過你,來,今天我請你?!饼R秋坐在老板娘邦尼對面,邦尼豪爽的把兩個杯子注滿了暗黃的酒液。齊秋客套了幾句,就端起了酒杯。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齊秋也不打怵。
邦尼先一飲而盡,近乎挑釁的朝齊秋笑了笑。日暮酒雖然在外界沒什么名氣,但在灰紋城,日暮酒比其他有名的酒還貴幾個第納爾,是灰紋城有名的烈酒。
這個小子能撐幾杯?
齊秋毫不客氣,一口就干了半杯。他知道自己挺可疑的,倫和邦尼對他,其實都有懷疑。
邦尼現在肯定又是想套話。
白來的酒不喝白不喝,他之前也簡單試了試酒量,這種酒其實就是麥芽酒,也就是沒加啤酒花的啤酒,因為顏色和產地,有個好聽的名字,日暮酒。
不過,齊秋品品嘴里的酒液,這個酒味,就算他把老板娘的酒窖喝干了,也別想從他嘴里套出來什么。
邦尼一直漫不經心又十分迅速的給齊秋倒酒,轉著圈打聽他以前的經歷,齊秋則是不停地“你說得對,嗯嗯,的確是,欸,邦尼女士你不喝嗎?”
倒空了幾瓶酒,邦尼終于意識到這招不行,干脆利落的結束了談話。
比起齊秋的小秘密,她更關心自己的酒錢。
“反正這小子也沒什么壞心,我的日暮酒可沒摻水,很貴的?!卑钅峥粗湛盏木破浚悬c心疼,眼前好像有幾個先令長著翅膀撲扇撲扇的飛走了。
“倫那個家伙,就會給我找麻煩,這幾瓶酒就記他賬上。”
遙遠的灰紋城以北,倫突然覺得有點冷,他搓搓手,裹緊了自己的羊毛外套。
老板娘拎著空瓶搖搖擺擺、氣勢洶洶的走了,讓人擔心她會把酒瓶敲在哪個倒霉鬼頭上。
齊秋穿上外套溜達出門。
發工資的那天,他就去買了套衣服,他之前穿的衣服還是布茲的。一套衣服花光了他剛到手的一個先令,齊秋又回歸赤貧,而明天才到星期五,酒館發薪水的日子。
他當然不是出去閑逛的,他要到城里的斐麗?安家里。
斐麗?安是個學者,在這個國家,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自稱為學者。
她是灰紋城唯一的學者,有些富裕的家庭,會把孩子送在她身邊當學生,哪怕成不了學者,也能學些東西,走一條比父母更輕松的路。
齊秋認識斐麗?安,也是個意外。
之前他買完衣服,回歸赤貧,無聊的在城里轉了轉。
灰紋城的甲殼、蟻卵在王國有名,商人也很多,但賣的東西倒是大同小異,唯一不太一樣的,是一家擺著花花草草,一片綠色的店面。
店里有不少人,灰紋城地處沙漠,植物稀少,這些花草都是從別的城市運來,在灰紋城算是小小的奢侈品。
里面的人大多穿著料子不錯的衣服,有幾個人還一身正裝。
齊秋目光一掃,看到幾棵有趣的花草,忍不住走了進去。
人群中間,一個二十上下的女人站在那,苦惱的盯著眼前一棵小樹。小樹開著純白的花,花朵只是簡單幾瓣,卻散發著馥郁的芬芳。
“這不是素方花,素方花外紅內白,也沒有那么香。”女人搖搖頭。
店主則有些發愁,安學者在她這訂了幾棵素芳花,這就是其中一棵,枝干葉子,誰看了都說是素芳花,結果一開花,店主就傻了眼。
“真是抱歉,安學者,這盆花您帶回去,等進了貨,我再送一盆素芳花過去,您看怎么樣?”
店主咬咬牙,想出個辦法,從南部千里迢迢運來,一盆素芳花可不便宜,但她更不能得罪安學者。
“可以。”女人心不在焉,只顧看著花。事情解決,沒了戲看,圍觀群眾也紛紛散開。
齊秋走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