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亂象生
- 花落許君渡相思
- 竼璞
- 2511字
- 2019-04-27 20:40:00
“她呢?”天色有些暗了,雨已是停了。云鈺緩緩走了回來,卻見河神正躺在門口的躺椅上,身旁點了一盞燈,燈不亮,只能依稀看見他的面容。
“有些事,去忙了。”河神看了云鈺一眼,此刻的他臉上沾染了些泥土,頭發(fā)濕漉漉的,衣服看著亦是臟兮兮的,拿著躺椅旁小桌子上的茶杯,悠悠喝了一口,便閉上了眼。
“還會回來嗎?”想起蕪靨走時的那種無助,云鈺便不由地有些發(fā)慌。卻又想起了她做的那些事,心頭浮起了一陣陰霾。他有些煩躁地環(huán)顧了下四周,便要走進去了。
“當然。”河神閉著的眼突然睜開了,看著云鈺,他的眼里閃過一絲精光。
“那是很好,她有些東西落我這里了。”云鈺抬起了手,看了看,腦海里又出現(xiàn)了那個在血水河畔的下午,那片融進了他血液里的花瓣。若是沒有它,自己該是死了好幾次吧,他暗想著,便準備往屋內(nèi)走。
“對了,先生,待在這里終是有些不便的,若是方便的話,能告訴在下如何從這里出去嗎?”這地方像是個迷宮,無論云鈺如何走,最后都是回到了一個原點。他想著等蕪靨回來后把這花瓣還了她,勿論是非,他已是復(fù)了仇,倦了,他現(xiàn)在只想回到鬼都。
那里還有一個蘭有章,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暖意,蘭有章亦是自小看著自己長大的,以后,可能要和他相依為命了吧。
“唉。”他嘆了口氣,想起蘭有章一直便說將蘭芷托付給自己,如今……自己該如何給那個老者交代呢?
“這個嘛,待蕪靨姑娘回來再議吧。公子且待在這里,此處夜里也只有公子一人,很是安全,公子可以放心。”蘭有章緩緩說著,片刻站起了身,“公子既已回來了,那老夫便也可以走了。”
他將那盞點了的燈熄滅,收拾了下茶壺里的茶水,便開始往外走去。
“先生在哪里住?”之前河神是說過此處是他的住處的,如今他又要去哪里,若是因為自己而只能讓他舍了住處,云鈺是萬萬不肯的。
“老夫習(xí)慣住界河,與兒子同住。”河神頓了下身子,臉上帶著一分欣慰。很快便消失了身影。
一抹黑色漸漸遮蓋了天空,四下是一片死寂。溪水還在流著,許是雨停之后溪水又漲了些,水流聲聽著大了。倒是讓這氣氛有些怪異。
云鈺走近了屋內(nèi),垂著頭,該是四周一片漆黑的緣故,他的氣息聽著有些微弱。
他沒有點燈,直接便上了床。眼睛眨著,在黑暗里那雙眼睛竟透著光亮,他嘆了口氣,打量著黑暗中的每個角落。
這地方倒是個好住處,雨后的那股新意隨著晚風(fēng)吹進了窗戶,給這沉悶的氣氛帶了幾分生氣。
夜慢慢深了,但云鈺卻是毫無睡意。
仇也報了,可是那個要和自己共度余生的人卻是沒了。他的手撫著額頭,自內(nèi)心深處生出了一股無力感。
如今的自己,似乎什么都沒了……
可細細想想,卻總有些地方有些奇怪,但又說不上來哪里奇怪。
從自己自鬼都出發(fā),一直到到了鬼道,一切好像都太順利了,順利的有些不正常,像是有種什么力量在牽引著自己,但是,那又是什么呢?
某一瞬間他似乎抓住了些什么,但卻很快又沒了。
他有些煩躁,坐了起來。
點燃了桌子上放著的那盞燈,微弱的燈光照在他的臉上。他笑了一下,只是那笑有些苦澀,似乎,一切都比自己想象的要復(fù)雜得多。
“芷兒,你究竟看到了什么?”或許,蘭芷做的最終的決定,與自己的處境是有些關(guān)系的。云鈺朝門外看去,心里隱隱有幾分不安。
……………………
“神君,水神、雷神、火神三主神的情況堪憂,該是受了忘川水的侵蝕,感染了煞氣。”釋天古神坐在彼岸河畔的石椅上,聽著身旁一個男子說著,不時皺著眉頭、一眼不發(fā)。神樹的葉子有幾片落了下來,落在了桌子上的茶杯里,隨著茶水悠悠地轉(zhuǎn)著。
這男子說完,看了眼釋天,便不再說話了。
釋天今日的心情似乎并不太好,看了那樹葉一眼,便將樹葉倒了出去。他不快地擺了擺手,自袖中出現(xiàn)了三個方正的盒子,那盒子徑直飄到了下面這男子的面前。男子打開了一個盒子,卻見里面正是彼岸罕見的生丹,通體透白,白光中透著幾分血光。
“神君……這……”那男子有幾分驚喜,生丹在彼岸屬于最為上等的神品,一顆便是歷練萬年的成果,若是以此給三位神君服下,該是會有大益處的。但彼岸如今所剩的生丹也沒有幾顆了,若是盡皆這般用了,卻是有些可惜的。他看了看釋天,張開的嘴暗自合住了。
“景熙,若是以這生丹相救,有幾分把握?”這身旁站著的男子原是醫(yī)神景熙,如今便是由他來治療水神三神,作為三道兩界的醫(yī)神,景熙對任何傷勢都有發(fā)言權(quán)。
景熙思考了一下,有些緊張地說道:“其實,并無太多把握。”
“為何?”這生丹若是仍醫(yī)不好三為主神,那這三道兩界還有什么靈藥?
“據(jù)臣下看,這三位神君受到的重創(chuàng),并不只是煞氣那般簡單。”他頓了頓,緩緩說道,“這傷中,還有另一種神力……”正待說下去,卻見釋天擺了擺手,有幾分無奈地搖了搖頭。
“你便好生救濟便是了。”說罷,釋天便示意他下去。
釋天自是知道景熙的意思的,這也是讓他比較擔(dān)心的一點。如今蘭芷滅了本體,將自己的本元給了蕪靨,這蕪靨的神力不減反增了,如今是集了彼岸神力與煞界煞氣為一體的,可能除了自己這幾位古神,也并無幾人可以敵得了她了。
事態(tài)已是很復(fù)雜了,釋天覺得有些頭痛。彼岸雙生花如今一朵落了、一朵敗了,這可不是什么小事。他的臉色透著憂慮,卻也不知在憂心些什么。
“神君,不如,讓炙月去吧。”若云古神自一旁的神樹種現(xiàn)出了身影,她給釋天揉了揉兩旁的太陽穴,慢慢說著,“炙月古神定是可以成功的。”她溫柔地笑著,竟讓彼岸的沉悶都沖淡了些許。
釋天的心思輕了些,他轉(zhuǎn)過頭去,“炙月,愿意去嗎?”
“單以性格而言,炙月這戰(zhàn)神的名號已有多年未被證實了,此番蕪靨已然是大成了,炙月古神定是很有興趣的。”她停下了手,彼岸的風(fēng)讓她的頭發(fā)看起來更柔美了一些。
“你知道的,我擔(dān)心的不是這個。”釋天站起了身,緩緩朝著河岸走著。
彼岸的天很亮,那奇異的色彩讓這地界都有種異樣的美。
“可是,縱是他自己,也不會容許這般事情發(fā)生,不是嗎?”若云望了眼天上的光亮,緩緩說著。
“可若是讓他知道這一切都是我的手筆呢?”釋天停下了腳步,搖著頭,眉宇間盡是擔(dān)憂。
若云看著釋天的背影,緩緩笑了笑,“那便先為蒼生考慮吧。”
“可是,蒼生與花,那個于他而言更重要?”這原是個簡單的問題,只是如今這卻是個最大的問題了。
彼岸的風(fēng)是暖的,此刻卻讓釋天無比的煩躁。
他已有許多年沒有這般煩躁了,只是如今的事由,牽扯到了更重要的事情,他實在不想功虧一簣。
天上的光芒更亮了,彼岸河映著那光,甚是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