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到這里,難道他們是想要對司空家動手嗎?”三個商人聚精會神的聊著,不知不覺間聲音又提高了幾個分貝。兩個商人面露吃驚之色。
“哼,名義上是打著誅魔的旗號,背地里還不是為了司空家的絕世功法,懷璧其罪的道理你們懂吧,你也說了,翻手間就能將近十八萬袁家軍變成活死人,那些大人物們誰不想將這樣的功法據為己有?”這個商人不僅消息靈通,就連江湖上的爾虞我詐也看得清清楚楚,聽得另外兩人連連點頭贊同。
山雨欲來風滿樓。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對商人們而言誰當家做主都一樣,事不關己,己不操心,全當是茶余飯后閑著沒事解解悶,可聽在司空殞夫妻二人的耳朵里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正在這時,一個老人家顫顫巍巍的從店里走出來,滿是皺紋的臉上滿是激動的神色,一雙老眼死死盯著司空殞夫妻二人,走上進前一看,頓時一陣眉開眼笑,“司,司空大人?”
正聽商人們談話的司空殞側身向老人家看去,恍惚間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老人家,您……”
“司空大人,您不認得老朽……啊,嗨,您瞧瞧,上了年際的人就是這樣,您和夫人快請進,老頭子我去給您備點好荼。”老人家雖然歡喜著將夫妻二人引進店里,但任誰都看得出來他多少有些失落。
待得夫妻二人入了店門,那三個商人就跟活見鬼了似的,扔下些碎銀子就匆匆忙忙的離開了。
“嚇死我了,我的天,居然這都能讓我撞見了本尊,看來以后得管好這張嘴了。”消息最為靈通的商人真想扇自己一個大嘴巴,自己叭叭的在那里說人家,而當事人就在旁邊聽著,再想想司空殞的手段,連他自己都覺得走了狗屎運才能保住這條小命。
其它兩個商人比他還要害怕,出了店門后一溜煙似的跑沒了影。
“多謝!”店內,司空殞接過老人送來的香茗,輕輕的抿了一口,眼下他哪里還有心情喝荼聊天,只是不想拒絕了老人家的好意,之后又仔細端詳了一下老人家,這才眼神一亮,“老人家,這一年來過得可好?”
他終于想起來在哪里見過老人家了,正是一年前他修習魔功出關時,在城中遇到的那個滿身是血的老人家。
“原來大人還記得老朽……”老人家喜出望外,與司空殞熱絡的聊了起來。
原來老人家這一年過得還算可以,因為當時重水郡的百姓們死傷慘重,很多店鋪都沒了主人,等到重水郡恢復平靜之后,他就與一個同樣失去家人的小伙子經營起了這家荼樓。
逝者如斯,活著的人日子還要往下過,司空殞明白這個道理,之后又與老人家閑聊了一會兒,并答應老人家會經常來光顧,這才與妻子離開。
出了店門,夫妻二人并沒有直接返回家中,而是直接去了司空府。
“哥,嫂子,你們怎么這么久也不回來看看,咦,玉兒、逸兒和琉璃丫頭怎么沒有跟你們一起回來?”司空殞夫妻二人前腳剛進司空府,現今的家主司空尋就風風火火的迎了上來。
“事態緊急,尋弟,我們進去再說。”因為事關重大,一刻也耽擱不得,臨來時司空殞就做好了打算,當下他就把自己聽到的一五一十的講給了司空尋聽。
“這幫唯利是圖的小人,當年袁崇作亂時也沒見他們出力,現在倒把算盤打到我們司空家來了,真是一群豬狗不如的東西。”聽了司空殞的話后,司空尋頓時怒火中燒,恨不得現在就出去將那些人碎尸萬段。
“尋弟,現在不是沖動的時候,聽我的,現在最重要的事是立刻毀掉秘境,絕不能讓他們得到,否則中州將永無寧日。”因為曾經修習過魔功,所以沒有人比司空殞更了解魔功的可怕。
司空家是可以以死相抗,但是對手畢竟人多勢眾,他又散去了功力,這一戰根本沒有取勝的可能。然而家族被滅事小,魔功被奪才是大事,所以在來時的路上他就想好了,要在第一時間將秘境毀掉。
當然,現在他已不是司空家的主事人,一切還得由司空尋來做主。
“這群鼠輩當真該殺,哥,嫂子,走,我們這就去找準叔和闌叔他們,不惜一切代價將秘境毀掉,絕不能讓魔功落入這群賊子之手。”司空尋氣憤歸氣憤,但心中早已有了決定,當初司空殞就是看中他有大局觀,所以才讓他來接替自己的家主之位,現在看來,確實沒有看錯人。
三人在見到幾位長輩后,又將前因后果講了一遍,這些長輩們也都是深明大義之人,對毀掉秘境一事均表示贊成。
數百年的基業就要沒了,就連家族唯一的屏障也要毀掉,等到大家真要動手的時候,心里當真不是個滋味。
“如果我要是有殞哥的心性,定讓那些來犯之賊有去無回。”秘境內,司空尋悲憤的說著,一掌拍碎了祭壇的一角。
重新來到秘境的司空殞倒是有種再世為人的感覺,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甚至那一夜的折磨也似是剛剛才發生過。
秘境中共有五座祭壇,圍繞著中心的陣眼以五角星芒陣的方式排列著,當時司空殞就是在這個陣眼上修成魔功的。
五座祭壇就相當于五個小陣眼,要分別由五個實力相當的人控制,這樣才能最好的催發陣眼上的魔氣,讓他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練成魔功。
在五座祭壇外,立著一個半人高的石柱,石柱表面雕刻著重重魔影,心智不堅者單單看著石柱就會覺得心神動搖,這也是司空家用來測試后世族人是否可以修習魔功的最基本條件,而在司空尋出任家主之時就曾來進行測試過,結果不到一刻種就差點走火入魔,所以現在他們寧可毀掉秘境也不希望看到司空尋真的入魔。
石柱頂端放置著一只巴掌大的小盒子,金絲鑲邊,附有黑紫色的紋理,并且盒子的表面正籠罩著濃濃的魔焰,讓人根本看不出是何材質制成的。
“動手吧!”最后看了一眼那只盒子,司空尋終于下達了最后的命令,在五位長輩們出手的同時,他的手掌亦隔空向盒子拍去。
轟!!!~~~
剎那間,秘境內地動山搖,碎石翻飛,仿佛就快要坍塌了一樣,就連外面的族人們也感覺到了。
五座祭壇和石柱瞬間化為一堆齏粉,司空家守護了數百上千年的秘密就這樣毀于一旦,毀掉這些也就相當于失去了修煉魔功的基礎,自此以后,司空殞便將是世上最后一個修習這魔功之人。
“咦?竟然有一種魔種沒有被毀掉,不好,尋弟小心!”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就在大家還沉浸在悲傷中的時候,突然一道黑紫色的流光在司空殞眼前閃過。
“怎么可能?”五位族中長輩幾乎不敢相信,在他們的印象當中以及祖籍的記載,魔種最是脆弱不堪,本該輕易就可毀掉才是,然而這一顆在受到司空尋的攻擊后竟然一點也沒有破敗的跡象,而且似是蘊有靈性一般對司空尋作出了反擊。
噗!~~
由于事發突然,司空尋根本來不及做準備,揮起拳頭便向魔種砸了過去,結果魔種依舊絲毫無損,反倒是自己被震得噴出一口逆血。
“一起出手!~”司空準和司空闌同時大喝一聲,與其他三位族中長輩全力出手。
然而這顆魔種蘊有不可思議的強大力量,竟然將五人的合擊之力全數抗了下來。
“不對,魔種不過是由魔性的本原力量形成的,不可能出現如此匪夷所思的情況,嗯?”說到最后,后方的司空殞突然看到石壁上呈現出一道黑色的影子,頓時眼前一亮。“我明白了,尋弟,讓大家退后。”
來不急與大家多做解釋,只見他伸出手指,于虛空之中劃出一個個詭異的符號,就在魔種再次攻向司空尋之際,他終于停止了手中的動作。
一道刻畫著詭異符號的虛幻符紙憑空呈現出來,之后他伸手向前一拍,虛幻符紙迅速附上魔種,將魔種嚴嚴實實的包裹了起來,期間不時的傳來陣陣厲鬼嘶嚎的聲音。
他雖然散去了功力,但是鬼道之術中的一些手段他還是可以施展的,這虛符本就是鬼道之術中最基礎的,就算沒有先天元氣的支持也是可以畫得出來的。
“居然是只厲鬼,難道有人在此施展過鬼道手段?”司空準驚異道。
“這世間除了一年前的我之外,應該罕少有人修成鬼道功法,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我當時沒有注意到,所以遺落了到了這里,只是沒有想到經過一年與魔種的相伴,它居然成長如廝。”隨著司空殞的話音落下,虛幻符紙噗的一聲化為虛無,厲鬼的叫聲也停止了下來,他伸手一抓就將那顆黑紫色相間的珠子抓在了手里,順勢就欲將其捏碎。
“且慢動手。”一旁的司空準連忙阻止,眾人很是不解的向他看來。“天意難測,不論是不是因為厲鬼的原因,這顆魔種既然沒有被毀掉,也許冥冥之中是有緣由的,也算是為我司空家的后人們留個念想,況且秘境已然被毀,就算這顆魔種遺落到了他人手中也是無用的。”
眾人覺得有道理,有些事情的發生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存在即有存在的意義,這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
“尋弟……”司空殞自從散了魔功后就不愿再沾惹任何與魔有關的東西,況且他現在只是一個普通人,留著這顆魔種又有什么用,手掌一攤一欲轉交給司空尋處置。
對面的司空尋卻是一伸手將魔種推了回來,并笑著對司空殞搖了搖頭,“哥,大戰在即,放在我這里最不穩妥,當今世人已無人比你更加了解魔種了,還是你留下吧,或許在你手里還能派上些用場。”
幾個長輩也是笑著點了點頭,也不知是對司空尋的決定表示贊同,還是在對他所表現出來的氣度表示滿意。
“好!”司空殞沒有再推辭,收好魔種后伸手拍了拍司空尋的肩頭,“尋弟,你肩上的擔子很重,幾大勢力對我司空家虎視眈眈,就算我們毀了秘境他們也不會善罷甘休的,等我安頓好你嫂子他們就回來助你。”
家人畢竟是家人,親情血濃于水,再者司空殞也不是那種臨陣退縮的人,他生是司空家的人,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司空家。
“哥……”司空尋深知司空殞功力散盡,留下來只會白白丟了性命,連忙出言相勸。
“不必說了,我心意已決,能和你嫂子他們平平淡淡的度過這一年,我已經很滿足了。”說完,司空殞轉身對長輩們行了一禮,之后頭也不回的走出了秘境。
“哥……”看著司空殞離去的背影,司空尋的心中很不是滋味,心想這一次一定不能讓殞哥有危險,他的嫂子和孩子們都需要照顧,在萬不得已之下他只能派人將司空殞一家五口強行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