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牟天長老身后的一雙綠眸微縮,望向被困在牢籠之內的幻靈,似是想從她眸里看出什么。然而那雙眸子里有倔強,有蔑視,有不屈,卻是看不到一絲的恐懼,害怕,甚至也無了求生的欲望。
她竟然不怕死了?
本以為幻靈不會回答,牟天長老正要動手時。
只見她薄唇輕啟,嘴角掛著淡淡的蔑視:
”的確,一開始,我是這般想的,但也知道牟天長老沒有達到目的之前,是不會讓我這個小妖輕易死去的。所以啊......”
牟天道:“所以你想通了,想通了也好,早點想通,也少受些折磨。”
幻靈忍著全身的痛,睜開了一雙傲然如凰的燦眸,望向牟天長老,嘴角微微彎起,笑意卻未達眼底。
搖了搖頭緩緩道:“所以啊,閑著無事就想罵罵您,別無他意,單純地罵上您幾句。”
說的平靜,承認的光明磊落,卻是沒把牟天長老氣的噴出一口老血
“哈哈哈,有趣有趣。”郈由長老一時沒把持住,竟笑出了聲,笑得花枝亂顫。
幻靈看了眼笑的夸張的紅衣男子,沒有理會他,繼續道:“只可惜小妖我在這妖界方待了千年,只知道妖主雖不問妖界之事,但是妖界還算平和。還以為是執事長老管理妖界甚得妖心。”
“現在一看,才知何止是妖心啊,就連妖的修為也據為己有,怪不得修為這么深厚呢。”句句是譏諷。
郈由看著牟天長老,點了點頭贊同道:“她說我們的修為來路不正,多半是吞噬的其他小妖來的。”
牟天長老冷哼了一聲,瞪了郈由一眼。他又不聾,能聽得懂,還需要他郈由再來解釋一遍?
看著是解釋一番,實則是變著法拐著彎的罵他罷。
幻靈繼續說道:“委實擔得起卑鄙無恥,陰險狡詐,大腹便便,丑陋不堪.....”
郈由本是輕輕頷首,然而聽到這里,一雙水光瀲滟的桃花眸微頓,眼角輕輕挑起,扇子嘩的一下打開,十分不贊同道:
“你這只小妖,說話可是要注意些分寸。妖界的執事長老,可不是只有牟天長老一位,萬不要把風度翩翩的本長老同牟天長老相提并論哦。再言之,牟天長老的陰險毒辣、狠厲無情、卑鄙無恥,我郈由可是不及牟天長老萬分之一的精髓呢。”
牟天長老聞言,嘴角不由地抽了一抽。
幻靈轉過頭,盯著牟天長老旁邊的紅衣男子瞅了好一會兒,從剛才她罵牟天長老的時候就看到他笑得花枝亂顫,妥妥地像一朵招蜂引蝶的花兒。
氣質妖異,宛若生長在黑暗之中的曼陀羅,渾身散發著致命的誘惑。
郈由暗以為她也像其他小妖一般被他的美色迷住了,手里把玩著扇子,一雙桃花眸卻是晦暗不明。
誰知幻靈看著他,竟未忍住笑出了聲,扯動了剛才全身剛被散靈陣傷了的痛意,不由地嘶了一聲:“你一只公狐貍,怎么穿的這般妖嬈?莫非你就是傳說中的紅衣美人兒郈由長老?”
聞言,郈由長老一口老血差點涌上喉嚨,一張俊臉由白轉青,再到黑。
公狐貍?紅衣美人?
整個妖界誰不知郈由長老長得天仙一般的模樣,卻是個惡魔羅剎,殺人手段尤其殘忍,曾殺的人和妖的鮮血曾浸滿整個王河。
而這個稱謂同樣是郈由長老的逆鱗,誰敢提,便死無葬身之地。
牟天長老可能會顧忌幻靈是獻祭給妖主的,不會對她動殺心。但郈由長老就不好猜測了,若是惹怒了他,哪怕她是要獻祭給妖主的,他也會照殺不誤。
周圍的屬下嚇得更是不敢吭聲,生怕也成了郈由長老的手下亡魂。
眼前的三位都是妖界不好惹的主兒,這下倒好,是說幻靈運氣好,還是不好呢,竟被她全部遇到了。
郈由長老看似比牟天長老隨性,然而其殺人手段卻比牟天更甚。常常嬉笑之間,殺人無形。更是因為喜怒無常,才更是可怕。可能一個不小心,連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此時眾妖似乎為幻靈提了一口氣,就連牟天長老亦是提了一口氣,暗自運力,緊盯著郈由的動作,好隨時阻止他。他怕郈由不高興起來,就不顧大局,隨心嗜殺起來。
郈由,一顆他無法掌控的棋,一顆隨時會在這棋局里成為變數的棋。牟天想他也只能盡力阻止,這幻靈偏要尋死,故意惹怒郈由長老,他絕不能如了她的愿。
整個大殿之中,只有幻靈還一副不知自己隨時會丟了性命的樣子,依然還在整理自己有些褶皺的衣裙。
然而這次,郈由長老捏著骨扇的手指,骨節分明,本是攥緊了力,卻是松開了。
隨后驀地笑了起來,一雙妖異的桃花眸里彌漫的殺意漸漸散去,彷佛剛才涌現的殺意只是錯覺。
嘴角勾起一抹笑道:“你這小妖竟還有閑心夸贊本長老,說明你目前還死不了。不過能得三界幻靈一個謬贊,本長老還是很受用的。”
看到郈由長老剛才涌現的殺意,漸漸散去。
牟天長老,以及殿中的屬下眾妖也跟著松了一口氣。
這妖界女妖哪個見了他不是神魂顛倒的,這幻靈竟然連瞅都不愿瞅他一眼。郈由突然來了興致。
“不過仔細瞧來,你這幻靈卻是有幾分姿色。”說著郈由便噙著意味深長的笑,手指一揮困著她得牢籠之門便打開了,于是他長腿一邁,一步一步朝幻靈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