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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這是我42年前寫的一本音韻學通俗讀物,是在王力先生的親切鼓勵與直接指導下寫成的。1954年調到北大工作后,我的任務除了開“寫作”課與“語法修辭”課外,就是協助王力先生輔導“漢語史”課,校訂“漢語史講義”(即后來出版的《漢語史稿》)。要做好“漢語史”的輔導與校訂工作,首先必須有音韻學的基礎,而我在大學本科期間,雖然先后聽過周達夫先生和錢淞生先生的“音韻學”(那時王力先生只給我們講授“語法理論”,沒開過“音韻學”),而且考試成績也不壞,但實際上沒有學好,似懂非懂?,F在要輔導學生,不清楚的問題就多了,不能“以其昏昏,使人昭昭”!這才下定決心,從頭學起。于是在王力先生的指導下制訂了學習計劃,即從精讀王先生的《中國音韻學》(1956年重印時改名為《漢語音韻學》)入手,然后依據其中“參考資料”提供的線索,比較系統地閱讀清代的與現代學者的音韻學著作。并從琉璃廠購得一部《廣韻》(商務印書館出版的《國學基本叢書》本),可隨時翻閱。

1955年初夏起,我和王力先生同住在朗潤園175號院內。王先生家住北房與東屋,他的書房就設在東屋,正對著我家(西屋兩間)的門,相距不到50米。我一遇疑難,就走過去向王先生請教。不論白天晚上,他總是放下自己的工作,耐心地解答我的提問。

1956年春,一天,王力先生從城里開會回來,對我說,他與呂叔湘先生在會上都談到當前需要編寫一些通俗讀物,以普及語言學方面的知識;呂先生提議要王先生寫一本音韻學方面的小冊子。王先生說,他很忙,要我來寫。我感激王先生對我的信任,但也有些膽怯,怕寫不好。王先生鼓勵我,讓我通過寫書來學習,他強調這也是一種學習方法,而且寫出自己的學習經驗體會,可能對讀者更有啟發。

從此,我也立下一個心愿,這就是要努力將這門過去被視為“玄學”、“絕學”的令人生畏的音韻學,弄得比較通俗易懂,深入淺出。數十年來,無論在課堂上或是在著述中,我都以此為自己的奮斗目標。

這本小冊子就是開始這種努力的嘗試。1958年,上海新知識出版社初版9000本。1959年,我根據讀者的意見做了部分修改,是年新知識出版社更名為上海教育出版社,發行新l版,至1979年連續印刷了3次,共計印行近10萬冊。

1972年,香港中華書局也出了翻印版,并流行到臺灣。同時,日本先后出版了兩種翻譯本。一是1962年京都府立大學文學研究室印行的池田武雄教授(1913—1997)的日譯本。當時池田武雄先生曾郵寄給我一冊,并附來信。一是1979年明治書院出版的本橋春光教授(1905—?)的日譯本(較前一種增加更多的注解)。80年代以后,有機會見到來自日本的、美國的、法國的、中國香港的以及中國臺灣的同行,他們與我首次面晤時,大都談到曾看過這本“常識”??磥?,這本小冊子過去在普及音韻學基本知識與促進國際文化交流方面起了一點作用。這令我感到欣慰,增強了信心。我很感激同行們和廣大讀者的支持。

現在上海教育出版社準備發行第3版,唐發鐃先生寄來此書的放大復印件,讓我校閱,并指示“可以在上面修改增補”。我很感謝發鐃先生的督促與關照。近一個多月來,利用課余時間認真地看了一遍,做了一些必要的訂正與補充,主要是在字句上改正了一些錯字、誤讀,改動了某些不準確的或過時的提法,增加了一些腳注。原來的框架與基本內容沒有變動,篇幅也無明顯的增加。因為我想,增補得太多,就會影響其原有的常識性與普及性了。在經過40年之后,這本小書如能繼續發揮一點作用,這是我所企盼的。

想起當年王力先生親切指導我學習與寫作的情景,心中不由得產生一種懷念和感激之情。再過一年多,到2000年8月10日就是王力先生的百歲誕辰,我無巨著宏論敬獻老師的在天之靈,謹以這本小冊子的再版重印作為我這不才學生的一點小小的紀念吧。

1998年11月5日于北大中關園公寓

重印附記:

此次重印,出版社建議更換封面。魯國堯先生聞知后,代我請南京大學中文系年輕的古文學學者魏宜輝博士幫助,為書名集顏字,使這本小冊子增色不少。特此致謝。

唐作藩,2004年11月20日于藍旗營小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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