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棄天主教堂的玫瑰窗早已碎裂,彩色玻璃的殘片插在門廊的尸堆里,拼出扭曲的十字架形狀。李明的作戰靴碾過門墊上的圣像,那幅耶穌受難圖已被暗綠色的體液浸透,基督的臉被啃出七個黑洞,露出下面的木板紋理。教堂內部的穹頂垂下無數條“臍帶鎖鏈”,這些由血管與神經編織的索鏈末端,掛著被倒吊的尸體——他們的喉嚨被從內部撕開,胸腔里塞滿了禱告用的念珠,每顆珠子都吸附著跳動的視網膜。
“彌賽亞……救我……”腐爛的神父尸體掛在主祭壇前,他的袈裟被縫在背后,露出的脊骨上用鮮血寫著“201”。祭壇上的圣水器盛滿了沸騰的血漿,里面漂浮著三只嬰兒的手,這些小手隨著血漿的翻滾做出劃十字的動作。長椅之間的地面裂開蛛網般的縫隙,從里面鉆出“圣徒尸”,他們的眼睛被白蠟封住,嘴里塞滿撕碎的圣經書頁,皮膚下隆起蠕動的線條,像是有蛇在皮下穿行。
穹頂突然傳來骨骼摩擦的聲響,整座教堂開始震動。李明抬頭望去,穹頂的壁畫在剝落,露出下面的血肉組織——這座教堂的磚石早已被病毒轉化為活體,那些描繪圣經故事的壁畫,實則是無數層皮膚疊加而成,亞當與夏娃的裸體上布滿牙印,諾亞方舟的船板縫隙里滲出腦漿。當壁畫完全剝落時,露出的不是穹頂,而是一個巨大的心臟,每跳動一次,整個空間就灑下滾燙的血雨,落在李明身上時蒸騰起白煙,卻無法穿透他的作戰服。
“201……蘇醒……”神父尸體的喉嚨里發出非人的嘶吼,祭壇上的血漿突然炸開,一只由無數圣像碎片與尸塊融合的巨手從血霧中伸出,掌紋是用人類腸子編織的圣經經文。終極大 boss 201的身軀緩緩升起,它的主體是被釘在青銅十字架上的巨型尸塊,頭顱由數百個信徒的臉縫合而成,每個臉都在獨立地祈禱或尖叫;四肢是扭曲的鋼筋與白骨混合體,末端的手指是鋒利的圣餐刀;最恐怖的是它的胸腔,那里鑲嵌著一座微型教堂模型,尖頂從肋骨間穿出,窗戶里伸出無數只求救的小手,每個窗口都對應著一張在痛苦中融化的臉。
201的第一波攻擊帶著宗教審判的意味。它背后的十字架突然射出無數道激光,這些光束不是物理攻擊,而是由純粹的怨念凝聚而成,被照射到的圣徒尸瞬間膨脹爆炸,化作白色的蛆蟲雨。李明的等離子束與激光碰撞,藍光與白光的湮滅反應在空氣中燒出黑色的空洞,那些空洞里傳來無數人的懺悔聲,其中夾雜著孩童的啼哭與神父的誦經。
“罪……當誅……”201的復合頭顱同時開口,數百張臉的嘴唇同步開合,噴出的不是氣息,而是帶倒鉤的舌頭,這些舌頭像鞭子般抽向李明,尖端的吸盤吸附在墻壁上,拉出長長的涎水,在空氣中凝固成透明的耶穌受難像。李明踩著圣徒尸的殘骸躍起,等離子槍在旋轉中劃出圓形光刃,切斷的舌頭落地后立即生根,長成小型的十字架,上面釘著蠕動的半截手指。
教堂的長椅在此時活了過來。它們的木質表面裂開,露出里面的肌肉纖維,椅腿化作帶爪的腿,瘋狂地撲向李明。201的微型教堂胸腔突然打開,噴出成千上萬只“圣嬰飛蟲”,這些怪物是嬰兒的頭顱與蒼蠅的身體結合體,翅膀是透明的胎膜,嗡嗡聲里夾雜著嬰兒的笑聲。李明的光刃橫掃,飛蟲的尸骸在地上堆成小山,每只死去的飛蟲都爆出一小團血霧,這些血霧在空中聚成 201的頭像,發出震耳欲聾的圣詠。
戰斗的高潮在祭壇崩塌時到來。201將十字架從背后拔出,化作一柄由凝固血漿與碎骨組成的巨斧,斧刃上的圣餐刀閃爍著寒光。它的巨手拍向李明,掌紋里的經文突然亮起,地面上的尸塊紛紛站起,組成臨時的盾牌。李明卻迎著巨斧沖去,等離子槍切換至最大功率,藍光在他身前形成三米寬的能量盾,與斧刃碰撞的瞬間,整個教堂的血肉穹頂開始坍塌,落下的血雨在接觸藍光時化作蒸汽,露出外面灰暗的天空。
“凈化……開始……”201的復合頭顱突然全部轉向天空,發出的嘶吼震碎了所有殘留的玻璃。它的胸腔微型教堂開始收縮,里面的小手紛紛抓住十字架,將其拉向體內,引發劇烈的能量爆炸。李明被沖擊波掀飛,卻在落地前調整姿勢,等離子束精準地射向 201背后的釘孔——那里是所有尸塊連接的核心,也是它吸收怨念的能量源。
藍光貫穿釘孔的剎那,201發出刺耳的尖叫,縫合的頭顱紛紛脫落,露出里面的黑色核心,那是一塊被病毒感染的大腦,表面布滿圣經的文字,每個字母都是由神經細胞組成。李明沖上前,將等離子槍的槍管直接插入核心,“凈化?該凈化的是你這褻瀆生命的怪物。”他扣下扳機,藍光從核心內部爆發,順著 201的血管與神經蔓延,所到之處,尸塊化作灰燼,圣像碎片崩解,連那些怨念凝聚的激光都在藍光中消散。
201的身軀在藍光中崩潰,巨型十字架逐漸融化,露出下面的金屬容器——這才是病毒的源頭,一個被改造的生物實驗艙,艙體上的編號“201”正在藍光中褪色。當最后一塊尸塊化作塵埃時,教堂的血肉穹頂開始剝落,露出原本的磚石結構,陽光透過破碎的玫瑰窗照進來,在地上投下彩色的光斑,落在李明沾滿血污卻完好無損的作戰靴上。
他站在坍塌的祭壇前,等離子槍的藍光漸漸熄滅。周圍的圣徒尸已經停止活動,化作普通的腐肉。那具神父尸體的脊骨上,“201”的血字正在淡化,露出下面被覆蓋的“救贖”二字。空氣中的血腥味逐漸被雨后的清新取代,只有滿地的殘骸證明這里曾發生過終極的恐怖與裁決。
李明最后看了一眼那具金屬容器,轉身走出教堂。門外的尸潮已經退去,街道上散落著死去的喪尸,遠處的天空露出一絲亮色。他的等離子槍還在發燙,左臂的舊傷已經結痂,沒有新的傷口。這場在圣骸穹頂的終末之戰,以最血腥的方式畫上句號,而那些被 201吞噬的靈魂,似乎終于在藍光中得到了解脫,只留下刻骨銘心的恐怖印記,烙印在這片重生的廢墟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