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貿大廈的天臺邊緣還殘留著半截廣告牌，“特價”兩個紅色大字被腦漿涂成模糊的色塊。李明的作戰靴踩在鋼化玻璃碎渣上，發出咯吱的脆響，等離子切割槍的散熱口正噴出白霧，槍管上凝結的血珠在高溫下蒸發成淡紅色蒸汽——剛才那波沖擊中，他用槍托砸爛了最后一只爬上水箱的喪尸腦袋，現在槍管的溫度已經逼近警戒閾值，能量指示器在護目鏡內側閃爍著黃色警告。
“東南角的矮墻快被啃穿了！”前武警趙剛的嘶吼帶著破音，他手里的 95式步槍噴出火舌，彈匣在三分鐘內見了底，只能抓起身邊的消防斧，劈向一只扒住墻沿的變異喪尸。那怪物的脊柱暴露在外，像條鞭子般抽向趙剛的手腕，斧刃劈開它頭骨的瞬間，暗綠色的體液濺在趙剛的防刺服上，腐蝕出滋滋作響的小洞。天臺西側，醫學院學生周玲正用止血帶捆住傷員的大腿，她的手術剪插在一只喪尸的眼眶里，旁邊堆著五具被砸碎腦袋的尸身，最上面那具還在抽搐的，是試圖咬斷她氣管的鄰居王嬸。
尸潮的咆哮從地面升起，像漲潮的海水拍打著這座 21層的孤樓。李明趴在水箱頂部望去，整座城市的街道已被涌動的灰黑色填滿，普通喪尸像被無形的手驅趕著，踩著同類的尸體向上堆疊，最底層的尸骸在重壓下爆成肉泥，卻成了后面喪尸的攀爬階梯。更可怕的是混雜在尸潮中的變異體：有的四肢著地，速度快如野狗，能順著樓體的排水管向上竄；有的胸腔裂開巨大的口子，噴出的酸液能融化鋁合金窗框；最顯眼的是那只身高近三米的“膨脹尸”，它的肚皮鼓得像熱氣球，每走一步都掉落下腐爛的內臟，卻能一巴掌拍碎三樓的防盜窗。
“等離子槍給我冷卻 15秒！”李明扯下護目鏡，額頭的汗珠滴在滾燙的槍管上，騰起的白煙嗆得他咳嗽。他抓起趙剛扔來的消防斧，迎著一只躍上矮墻的速變異尸劈去，斧刃劈開它肩胛骨的瞬間，變異尸的爪子也撕開了他左臂的作戰服，留下三道深可見骨的血痕。周玲的急救包精準地砸在他腳邊，“腎上腺素在側袋！”她同時用手術刀割斷一只普通喪尸的頸椎，那喪尸的腦袋滾到天臺中央，眼睛還直勾勾地盯著天空。
天臺的承重結構在此時發出危險的呻吟。東南角的矮墻在尸潮的撞擊下出現裂紋，鋼筋從混凝土里刺出來，像白骨般指向天空。李明突然想起這棟樓的建筑圖紙——天臺的冷卻塔是整個結構的承重核心，只要守住那里，就能利用狹窄的通道限制尸潮的沖擊。“所有人向冷卻塔收縮！”他一腳踹開身邊的半截廣告牌，鐵皮在地上劃出刺耳的噪音，暫時吸引了幾只喪尸的注意力，“趙剛，用消防栓的水帶在通道口做障礙！周玲，把傷員拖到塔后面！”
等離子切割槍的冷卻指示燈跳回綠色時，第一波尸潮已翻過矮墻。李明切換到連發模式，一道藍色的能量束像死神的鐮刀掃過，最前面的十只喪尸瞬間被攔腰切斷，滾燙的截面冒著白煙，內臟混著碎骨嘩啦啦地落下。但后面的喪尸踩著同伴的尸體繼續沖鋒，它們的嘶吼震得人耳膜發疼，腐爛的手掌抓撓著地面，留下一道道黑色的血痕。趙剛的水帶終于纏好了，他用力一拉，裝滿碎石的消防桶砸在通道口，形成一道臨時屏障，卻在五秒鐘內就被尸潮撞得粉碎。
“酸液尸上來了！”周玲的尖叫刺破槍聲，一只胸腔開裂的變異體正趴在水箱上，酸液滴在金屬外殼上，蝕出密密麻麻的小孔。李明的等離子束立即調轉方向，能量擊中酸液囊的瞬間，那只變異體像被點燃的煤氣罐般炸開，墨綠色的酸液濺滿半個天臺，腐蝕聲蓋過了喪尸的嘶吼。但這波攻擊也暴露了他們的位置——地面的膨脹尸突然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它身邊的尸潮像被磁鐵吸引的鐵屑，紛紛涌向冷卻塔的方向。
天臺的裂縫在此時擴大到拳頭寬。李明踩著搖晃的地磚，用等離子槍在冷卻塔周圍切出一道環形溝壑，溝里的鋼筋暴露出來，像鋒利的牙齒。當尸潮涌到溝邊時，前赴后繼地掉下去，被鋼筋刺穿身體，很快就堆成了一道尸墻。但膨脹尸的巨手突然從下方伸上來，抓住了溝沿的邊緣，混凝土在它的握力下像餅干般碎裂，整只怪物正借著尸墻的支撐向上爬。
“用炸藥！”趙剛掏出最后一枚自制炸彈——那是用煤氣罐改裝的簡易爆破裝置，引線已經點燃。李明的等離子束精準地射向膨脹尸的眼睛，怪物吃痛地仰頭嘶吼，趙剛趁機將炸彈扔進它張開的嘴里。爆炸聲在半空中響起，墨綠色的碎肉像雨點般落下，膨脹尸的上半身被炸得粉碎，下半身卻仍在抽搐，帶動著尸墻發生坍塌，露出下面黑壓壓的尸潮。
暫時的平靜只持續了兩分鐘。李明靠在冷卻塔上喘氣，左臂的傷口已經麻木，等離子槍的能量指示器又開始閃爍黃燈。周玲正在給趙剛包扎被酸液灼傷的小腿，那名傷員已經因失血過多昏迷過去。天臺邊緣的尸潮還在不斷堆積，最上面的喪尸已經能夠到天臺的邊緣，它們的手指像蛆蟲般蠕動著，抓撓著光滑的瓷磚。
“看東邊！”周玲突然指向天空，一架直升機正從云層中鉆出來，機身上的紅十字在陽光下格外刺眼。但李明的瞳孔卻猛地收縮——直升機后面跟著一大群“飛尸”，那是被病毒改造出翼膜的變異體，它們的爪子正撕扯著直升機的尾翼。更遠處的地平線上，烏云般的尸群正涌向這棟最后的避難所，它們的嘶吼聲連直升機的轟鳴都蓋不住。
李明重新握緊等離子切割槍，槍管的溫度再次升高，燙得他手掌發麻。他看著身邊僅存的兩個幸存者，又看了看不斷逼近的尸潮，突然想起雷霆棱鏡的藍光——即使在這個時空，那種守護的力量似乎也從未離開。他用沒受傷的右手拍了拍趙剛的肩膀，“把剩下的炸藥綁在消防栓上，我們從電梯井下去，到 15層再建立防線。”
當第一只飛尸撞碎天臺玻璃時，等離子束再次亮起，在朝陽的映照下，劃出一道連接著生存與毀滅的血火軌跡。斷樓之巔的戰斗還未結束，而這座城市的末日，才剛剛進入最殘酷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