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楚這呆頭鵝就更不用說了，在這個時期，除了復仇，段虞就是她生命里的所有，這個男人不余心力地對她好，他無所不能，有他在就有絕對的安全感。

褚楚對他是全然的依賴，滿心的歡喜，眼里獨獨只有他，也因為這種依賴，讓她忽略了內心中更深層次的訴求。

然而段虞發現了，經過這次事件，讓他認識到褚楚應該擁有更寬廣的世界和舞臺，而不是被金絲雀一般地養在籠子里。

“褚楚，你想上學嗎？”段虞如是問道。

褚楚還沉浸在剛剛受夸獎的欣喜中，沒聽清，只懵懂道，“啊？”

這次段虞沒再給她思量的機會，而是直接作了計劃：“明天開始，會有老師來教導你學習，把基礎知識學牢，褚楚就去上大學吧?！?

劇情轉換太快，褚楚愣怔，明顯沒反應過來，等把段虞說的話串聯起來，理解了其中的意思，第一反應就是，“我不去。”

“為什么要去上學？”褚楚捏緊手，不知想到了什么，心中沒由來地排斥。

這還是她第一次拒絕段虞的決定。

對于自家不想上學的猴孩子，段虞沒像其他家長一樣暴跳如雷，他憑自思量了一會，甚至有幾分閑心去擺弄床頭上的盆栽。

“褚楚不想去上學，想干什么？”

褚楚都沒仔細想就說出內心最深的訴求，“想報仇，想救出大哥，還想照顧你。”

“我說以后，褚楚想做什么？比如有什么夢想？想成為哪種的人？對自己人生的規劃？”

這次褚楚久久都沒說出話，說實話她是真的沒想過以后，腦子里也是一片空白，什么夢想？那是什么東西？很久以前可能有過，但是那種東西，早在五年的時光中磨滅的什么都不剩了。

大哥還在牢里，父母親的大仇未報，仇人逍遙自在，沾著親人的血吃著她家的大米飯，她憑什么去追求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但是段虞下一句話，就剝開花里胡哨的現象看到她內心最純真的本質。

“是害怕去做還是給自己找逃避的理由？”

還真是一針見血，半點機會也不留，褚楚臉上有幾分狼狽和難堪。

段虞對著褚楚，臉上的臉色難得的很是嚴肅，“褚楚，我之前說過，在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站起來?！?

他抽出花瓶中的兩株花，一株明媚鮮妍、芳香四溢，顯然是近期新換上的，一株枯枝敗葉、毫無生氣，已然放了好久。

段虞指著那株勃勃生機的道，“這是現在”，又指著另一株，“這是過去”。隨即兩株花在他手中轉了一圈，朝著褚楚遞了過去，“褚楚喜歡哪株？”。

褚楚沒動，有些僵硬地背過手，不去拿也任性地不去看。

看她不接，段虞挑挑眉頭，替她做了選擇，輕輕拉過她的手，在她手里放下嬌艷欲滴的那株。

“我們的生活，也許變得支離破碎，那些堅定、那些驕傲、和那些我們從未忘記也不敢忘記的東西，它們遠比你的轉身來的更快，當你眼里蒙上一層朱砂，蓋過一座古老的城池，永遠活在過去，何緣抓的住現在？有時候，人生最遺憾的，莫過于，輕易地放棄了不該放棄的，固執地，堅持了不該堅持的?！?

“我只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沒有我，褚楚也能活的更自在，更肆無忌憚。”

這可能是褚楚這小半輩子聽過的最動聽的話語，她一手擒著花，捂著砰砰直跳的心口，情感盈盈馬上就要溢出來，怔怔近乎迷戀地看著段虞，忽然間就不解了。

有句話憋在心里，一直沒有勇氣去問，為她做這么多，對她這樣好，是因為……愛嗎？就像她一樣？

是不是一旦真正喜歡一個人，就會變得患得患失，小心翼翼？

是不是人一旦得到，就想要的更多？段虞怎么能這么好，怎么能……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