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無憂在看著一個人喝酒。

一個刀客。

說來也是怪異，酒樓的樓頂上居然有一個不大不小的圓洞，雪花從圓洞里軟軟飄落。

柳云青仰望著頭顱上飄零的雪花，溫潤的酒水混合著冰冷的雪花一起灌入咽喉。

“你數了多少片雪。”碧無憂眼中含著一絲笑意。

柔柔的笑意看的柳云青心里發癢。

“我沒有數雪，但我看到了一片雪的一百二十八條棱叉。”

每一片雪都是不同的，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看那一片？但他一定數了那片雪的棱叉，他或許會欺騙別人，但絕不屑于做這種欺騙。

碧無憂道：“看來你真的有些無聊。”

柳云青道：“總比你來這里請我喝酒，自己卻一口酒都不喝的家伙有趣的多。”

碧無憂靜靜的看著，柳云青靜靜的喝著酒。

雪也就靜靜的下著。

時間過的很快。

兩人都很是能耐得住寂寞。

但老板娘卻像是忍不住深閨里的寂寞，從酒樓的柜臺下走了過來，款款大方，一襲薄薄的紗衣下絕美的胴體若隱若現。

勻稱豐腴，擁有所有少婦所有的迷人魅力。

她手里還捧著一壺溫好的酒，當這壺酒放到柳云青的眼前時，碧無憂嗅到了迷人的芳香。

碧無憂都能嗅到，更近的柳云青嗅的自然是更加清楚，不僅嗅的清楚。

簡直能迷了任何男兒的心，花了所有男兒的眼。

柳云青的手撫過老板娘的玉手，柔和的把酒壺接了下來。

飄來的仙子又飄走了回去，眉目間似乎還吞吐著綿綿情意。

碧無憂道：“這里的老板娘是不是很漂亮。”

柳云青道：“當然。”

碧無憂道：“她好像看上了你。”

柳云青道：“她丈夫的眼神像根針，刺得我脊椎骨都在發痛，她的丈夫一定很愛她。”

老板娘的丈夫在哪里？

老板自然坐在柜臺前面，數著賬本。

但他的面色似乎有些發青，或許是最近客人太少，蝕了本，畢竟這一大雪天就只來了兩個客人，其中一個還不喝酒。

幸虧柳云青喝的還是好酒。

一壺三百兩的好酒，所以老板自然不是蝕本的人。

那么就是他的臉本來就很青。

青的異于常人。

碧無憂道：“她的丈夫自然很愛她，任誰碰上這樣一個尤物，都不會不喜歡。”

柳云青道：“尤其這個尤物還懂得揣摩男人的心思。”

老板本來就發青的臉色好像變得更加發青，像是竹葉青的蛇皮，青的像是帶上了致命的毒藥，簡直要蔓延到老板的骨頭里去。

碧無憂道：“這里的老板可不是一般人。”

柳云青道：“當然不是一般人，大名鼎鼎的青面蛇誰不認得。”

碧無憂道：“就是那四酒徒里殺了其他三個兄弟的狠人？”

柳云青道：“大義滅親，英雄救美，改頭換面當了個酒樓老板，娶了國色天香的老板娘，你說這人厲不厲害。”

碧無憂道：“他若是不厲害，天下厲害的人恐怕就不多了。”

青面蛇李封的拳頭已經死死的緊篡著，青色的面皮上居然變得通紅，紅的妖艷，像是一道死死掙扎不愿漾開的胭脂，青紅的像個剛死的尸體。

但兩人卻已然不停的說著，聲音不大不小，好像沒有其他人一樣。

這里確實沒有其他人，但有老板。

很能忍的老板，他的臉憋得紫青。

柳云青嘆道：“天下這般能忍的江湖人也是少有了。”

碧無憂道：“他已經不是江湖人。”

柳云青道：“對，金盆洗手——洗手嘍。”

柳云青把酒壺里最后一口酒灌下，兩人直起身子走了出去，融入了門外的茫茫大雪，門里很是溫暖，門外卻冷得讓人簡直想要挖個坑鉆進去暖和暖和。

但外面卻很亮，大地積雪，雪光映照下，亮的耀人的眼，酒館里卻陰沉沉的像是墳墓。

李封看了眼門外飄入的白雪，莫名打了個冷顫。

桌子上還放了些多余的散碎銀票，銀票的光澤很是迷人，至少有一千兩。

李封走到桌邊瞧了一眼銀票，想了再想，還是揣到懷里收了起來。

老板娘不知什么時候已經站在他的身后給他柔起了肩膀，桌上還放好了一壺剛剛溫好的酒。

她的聲音細若蚊蠅，像是一團化開的蜂蜜，顫聲說道：“我知道你心里不開心。”

這團蜜水立馬就澆到了李封的心底。

任他心里千丈大火也頃刻被澆得寂滅。

“你是不是在怪我？都是我的錯。”

柔柔得話音簡直要勾去李封得心神。

李封嘆了口氣，道：“我相信你，只是...”

老板娘柔聲道：“只是有人認出了你，我們只好離開這里，換個地方好好過清閑日子。”

李封道：“世上怎么能有你這樣完美得女人，我簡直活的像是在夢里。”

老板娘咯咯笑道：“那我自然就是夢中得仙子，你就是夢中得仙君。”

李封眼里流出幾分迷醉，揮手抬起酒杯一彈，清亮得酒水就把半敞得門再次閉緊，就連門鎖也被酒水的力道緊鎖。

白玉似的大腿已經搭在了李封強勁的臂彎。

風一吹，褪去了她身上的輕紗。

完美絕倫，像是神話中的仙子。

雪花落在這嬌柔的胴體上，如同一只玉藕撒上晶瑩的白糖。

風在呼嘯，陽光溫柔。

溫柔的陽光映著她柔和絕美的面龐，映著她秋水般的眼波。

李封眼神癡癡的望著眼前誘人的胴體，充滿了渴望，充滿了愛。

他的心里像是燃起了充滿激情的火花，他一刻也等不及，把懷中的人兒緊緊擁起，像風一樣朝酒館后的柴房沖了過去。

柴房里已經沒有了柴。

有一張床，柔軟的床。

老板娘的赤裸的身體已經被拋到這張柔軟的床上，舒展的玉體無比的誘人，李封就像一匹狼一樣撲了上去，一匹饑渴無比的惡狼。

淡淡的呻吟。

痛苦而快樂的呻吟。

雪依然在下，下的冰冷。

枯槁似的柳樹上掛滿了冰冷的雪花。

玉樹梨花。

碧無憂的眉間隱隱約約有股淡淡的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