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洗臉吃飯。”

見黑發小鬼推開了側屋的門走出來，柳央手里面的鞘刀和短刀在空中劃過一個弧度之后，同時收進背后的刀架，拿起放在一邊的濕毛巾擦了擦臉，轉身向廚房走去。

佐助目送著柳央轉進了廚房，這才走到了一邊的衛生間洗漱，看著鏡子里正在刷牙的自己，佐助的臉色有些陰沉。

從木葉醫院回來已經半個月的時間了，柳央除了叫他吃飯之外，兩個人再也沒有一句交流。

以前他除了和她斗嘴，對柳央別的了解實在不多，但是這并不妨礙他從柳央的行動中發現端倪。

柳央生氣了。

佐助不知道柳央為什么會生氣，他覺得在經歷過這么多的事情之后，不會再對別人的情緒有波動才對。

但是現實卻狠狠的在他的臉上打了個巴掌。

他在害怕，怕柳央從此以后真的不會再理他。

雖然他不想承認，但柳央現在是這個世界上，除了那個男人以外，和他最親近的人。

“發什么呆？”

眼見眼前的黑發小鬼直接將他最不喜歡的納豆夾到碗里，柳央的眉尖終于忍不住跳了跳，開口問道。

“……沒，沒什么。”

被柳央突如其來的話嚇了一跳，佐助看也不看直接將碗里的東西撥到了嘴里，下一秒，臉色猛地一變。

“唔……”

“吐那邊。”

看著身邊的小鬼立刻朝著廚房外面放著的小泔水捅沖去，柳央低下頭無聲的笑了出來。

還是個孩子啊……

柳央也覺得自己這氣生的有些莫名其妙，但是直到剛才，她才終于想通了。

佐助畢竟什么都不知道，他在這種情況下，體諒鼬的良苦用心根本不可能。而自己也夠有意思的，居然為了這個，生了半個月的氣。

“你……不生氣了？”

回到石桌前坐下，見柳央居然把一邊的木魚飯團推過來，佐助有些受寵若驚的伸手接下，看了看柳央，帶著幾分試探的問道。

“你說什么？”

柳央轉過頭，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迷茫。“生什么氣？”

“沒什么……可能是我看錯了。”

見柳央裝傻，佐助也裝傻似得將這個圍繞在他們身邊半個月的問題丟到了一邊，飛快的解決著手中的早飯，心情好上了幾分。

原來，還沒有拋棄他……

“佐助，我記得你們家族的寫輪眼是不是根據個人情況而定，有的人是忍術眼，有的人是幻術眼？”

柳央的聲音忽然傳了過來，佐助下意識的回答：

“沒錯。”

“那你知道鼬的眼睛，是什么眼么？”

放下手中的筷子，柳央轉頭看向忽然愣住的佐助，壞心的又補上了一句：“哎呀，火之國的天還真是熱，有時候熱的我都覺得自己看不清東西了呢。”

手上飛快的將用過的碗碟整齊的碼在一邊，柳央伸手拍了拍還在愣神的佐助。“吶，飯是我做的，佐助你記得把碗洗了哦。”

說完，整個人飛快從桌邊閃人，眨眼就不見了蹤影。

佐助楞楞的看著手中的飯團，腦海中不斷回蕩著柳央的話。

佐助，你知道鼬的眼睛，是什么眼么？

那天晚上的回憶不停的沖擊著大腦，佐助也說不清自己看到鼬離開的時候，那雙眼睛到底是黑色的還是紅色的。

鼬，為什么要背叛……你明知道，我有多在乎你這個哥哥……

“那是宇智波家的那個……”

“還什么家啊，他整個族的人都沒有了，就剩他一個了。”

“聽說兇手是他哥哥哎……”

“整天一副耍酷的模樣，看著就讓人討厭，被滅了也好。”

“真是可怕，不會是瘋子吧，不然怎么會干出這么可怕的事情。”

“這么說，他還真是走運哎，整個宇智波只有他一個人活下來……”

“噓，他看過來了……”

“管住你自己。”

抬手抓住了身邊人的手腕，柳央的目光落在前面的路上，嘴唇微動：“他們不值得你停下腳步。”

說完，察覺到對方的身體已經不再顫抖，柳央緩緩的放開了佐助的手。

佐助咬牙，努力忽視周圍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跟著柳央的腳步，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可是他們說的太難聽了。”

宇智波象征著榮光，他怎么能忍受有人這樣詆毀宇智波，這么詆毀……鼬。

那是他的哥哥，哪怕給他帶來仇恨，那也是他們之間的事情，這些人有什么資格！

“難聽么？”

柳央冷笑一聲。“更難聽的你還沒聽過呢。”

看著前面不遠處忽然從一邊的小路里拐出來的黃色身影，柳央抬起手肘戳了戳佐助，“在抗壓這方面，你應該跟他學學，他每天都要聽著木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人對他說那些不堪入耳的話。”

“吊車尾？”

順著柳央的目光向前看去，佐助很容易捕捉到了前面鳴人的背影，隨后眉頭一皺。

“他怎么了？”

“你之前是活在世外桃源里面么？”柳央轉頭上下打量了一下佐助，有些不敢相信的回過頭。“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村里面的人都在傳言，漩渦鳴人是當年大鬧木葉的狐妖化身。”

“什么狐妖化身！”

佐助勾唇一笑，冷哼一聲。“只要是有點底蘊的木葉家族，都知道那所謂的狐妖是怎么回事。”

話落，佐助的臉色忽然有些難看，“你是說……”

“噓……”

轉頭將右手食指豎在唇上俏皮的對著佐助眨了眨眼睛。“知道就好，不要說出來哦。”

“……”

點了點頭，佐助握緊了拳頭。

他沒忘記，早在剛從醫院回來的那天，柳央就在放炸蝦的紙上寫下了四周有暗部的暗語。

他們身邊有人在監視。

不過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佐助看向前面那個緩緩行走著的黃色人影，心中詭異的產生了一下波動。

那么，他們還真是同病相憐。

都是被拋棄的人……

不過，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那個目視前方，眉目精致的女孩，佐助心中又暗自否定。

不，他還沒被完全拋棄。

雨之國。

“這是我們新成員，宇智波一族的天才宇智波鼬。我決定，讓他成為曉之朱雀。”

被開鑿出來的山洞深處，一個穿著黑底紅云袍子，有著一圈一圈環形異色眸子的男人對著身邊其他同樣穿著黑底紅云衣服的人說道。

同時，男人伸手將一枚戒面寫著“朱”的戒指拿出來，交給了同樣穿著黑底紅云袍子的鼬。

鼬睜著一雙開著三勾玉寫輪眼的眼睛，從佩恩的手里接下了那枚戒指，緩緩的帶到了自己的手上。

從今天起，他就是……曉之朱雀。

“你可以從這里選擇一個人做你日后的搭檔。”

看著鼬帶上了戒指，佩恩的目光環視了一下四周幾人，隨后對鼬說道。鼬的目光轉移到身邊那群形態各異的人身上，轉了一圈之后，沉默不語。

下一瞬，一個左右兩邊臉頰各有三道紋路的男人從人群中走出來，張著長滿了尖利的牙齒的嘴巴，低沉的聲音響起：

“我，曉之南斗干柿鬼鮫，來做你宇智波鼬的搭檔。”

“你有意見么？”佩恩沒有任何感情的眼睛看向鼬，口中詢問。鼬看了一眼干柿鬼鮫，隨后搖了搖頭。

“那么，以后你們就是朱南組合。”佩恩見狀，一錘定音之后，身影隨后消失在原地。“散了吧。”

見首領都走了，剩下的成員也要么孤身一人，要么和自家搭檔一起離開，不一會兒山洞里面就只剩下鼬和鬼鮫。

“鼬，請問你對殺光了自己的族人有什么看法？”

鬼鮫外表粗狂，但出乎意料的還挺懂禮貌的，他看著自家新鮮出爐的搭檔，問道。

他之所以會自薦成為鼬的搭檔，不過是兩個人之間太過相似罷了。

“我曾經也跟你一樣，殺光了自己的同伴，但是殺完了人之后，我卻很茫然，不知道為什么會這么做。如果一定要我打個比方，就好像我們是一群孵化出來的鯊魚，在沒有獵物的時候，彼此之間都可以吞掉，不問原因，只要活下去就好了。”

“這種事情……”

原本以為自己不會得到回答的鬼鮫沒想到，就在他打算將自己的話當成風吹散了的時候，鼬的聲音忽然在鬼鮫的耳邊響起。

“我沒什么感覺。”

“沒有感覺？”

鬼鮫楞了一下。

“殺死同伴的人都沒有好下場，但人到死前的那一刻，才能真正認清自己。”

鼬抬起頭，那雙寫輪眼一轉，目光落到了身邊的鬼鮫身上，“所以，這個問題，只有到你死的前一秒，才能得到答案。”

說完，也不理會對方是什么反應，鼬直接轉身離開。

有些削痩的身影在像蜂巢一樣四通八達的山洞里潛行，又一次經過了一個轉角之后，忽然停下了腳步，轉頭看向身后空蕩蕩的路，開口：

“出來。”

“啪啪啪啪……”

突兀的掌聲響起，隨后一個人影慢慢的從墻壁上顯出身形，來人帶著陰柔的面孔上滿是欣賞，目光在鼬的身上轉了一圈之后，伸出有些長的過分的舌頭舔了舔唇。

“不愧是宇智波一族的天才，這么快就發現我了。”

“你是，木葉s級叛忍大蛇丸。”

目光落在對方身上，鼬立刻認出了來人的身份，看著他身上跟自己一樣的衣服，鼬的聲音淡淡的：“原來你也在這里。”

“真是讓人嫉妒的后輩啊，年紀這么小，就已經比我們還要出色了。”目光落在鼬那雙紅色的寫輪眼上，大蛇丸的眼中閃過一絲火熱。

“真想知道擁有了這具身體會是什么樣的光景。”

“那你就試試吧。”

鼬的眸色一冷，眼中的三勾玉飛快的變成了三角風鐮，兩個字慢慢的從口中吐出：

“月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