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陰招
- 唐昭宗之武將召喚系統
- 江湖夜影
- 2161字
- 2019-03-21 06:00:00
李儇在病情緩解的時候,時常惦念自己的兩個兒子。
每想一次,他就心疼的痙攣一次。
他們太小了。
而且,他們早就沒有了母親。
也許是他年少時太過風流,上過的宮女實在太多,就像狗熊掰棒子,掰一個丟一個,到頭來竟然搞不清楚孩子的母親究竟是誰。
李儇年初回到京城之時,曾密令搜尋過,結果一無所獲。
他想,大概是被反賊殺害了吧。
怪誰呢?
還不是怪他自己,要不是他跑得過于六親不認,怎么會把孩他媽都忘記帶走了呢?
此外,李儇還有兩個女兒,很遺憾,他同樣不知道她們的母親是誰。
每當他想起這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時,都懊悔的要死。
他曾不止一次地躲在沒人的地方,放聲大哭。
可是,眼淚再多,也洗刷不掉他曾經的輕狂和浮薄。
他好像聽誰說過一句這樣的話,叫德不配位,必有災殃。
作為皇帝,他夠不夠格,暫且不說。
單就丈夫和父親這兩個位置而言,他顯然是德不配位。
既然德不配位,那就會有報應。
現如今,報應來了。
明明有繼承大唐社稷的合法繼承人,他卻不能放心地把皇位傳給兒子。
傳給他就是害了他啊。
既然搞不定權臣楊復恭,替兒子掃清接班的障礙,李儇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他的那些兄弟。
這世上,除了兒子最親,那就得數兄弟。
在眾兄弟中,六弟吉王李保最長。
而且,他在大臣中擁有很高的聲望,賢明二字是清流黨們齊心合力給他貼上的標簽。
更重要的是,李保與田令孜的黨羽們過從甚密。
親王與內臣私相往來,本是犯了大忌,安他個圖謀不軌的罪名,殺頭都不為過。
但在楊田爭斗,楊強田弱的形勢下,李儇有意裝作不知道。
田黨要想在朝廷里站穩腳跟,除了李儇力挺外,還必須有可靠的盟友。
否則的話,楊復恭分分鐘都可能把他們掃地出門。
其實,在結交田黨這一點上,李儇對李保并沒有敵意。
田令孜是李儇的阿父,雖然被趕走了,那是形勢所迫,沒辦法。
從心理上來說,李儇始終覺得田黨更親近更可愛一些。
而李保與田黨搞曖昧,那就等于向他李儇示好。
更何況,有了李保的加入,還可以分擔一下李儇身上的壓力。
楊復恭就算要彎弓搭箭,第一個要射得也不會再是他李儇,而是吉王李保。
這多好。
李儇要得就是這個效果。
至于壽王,這個人平時以清靜自處,很少見他和別人往來。
他不和清流黨們舉杯唱和,也不和內廷宦官們觥籌交錯,甚至連那些手握重兵的藩鎮節度使也不怎么搭理。
他整日里捧著本書,和他的文學師傅李蹊嘰哩哇啦個沒完。
仿佛外間發生的一切,都和他無關。
他這種沉靜的性格與喜好鬧騰的李儇反差太大。
李儇有時候甚至懷疑,他倆到底是不是一個媽生的。
李儇覺得,他這個弟弟就是一書生,說不好聽點,就是一書呆子。
外間都在傳,吉王李保和壽王李杰爭皇位,李儇不信。
就憑他?
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死宅男,憑什么和吉王爭天下?
但有一個事實,李儇卻不得不承認。
那就是他始終覺得,相對李保來說,李杰在他心中的位置更靠前,也更親近。
古語都說,一表三千里,一堂五百年。
果然不假。
這是血緣關系導致的自然現象,吉王李保無論如何也沒法超越。
因此,當李儇覺得自己時日無多時,自然想到了讓李杰接班的可能性。
從大唐皇位繼承的慣例上來說,李杰是沒有問題的。
兄終弟及在大唐是再正常不過的現象了,無論是內廷的宦官,還是外朝的清流黨,都見多不怪。
只有一點,李儇十分擔心。
一個書生能擔當起復興大唐的重任嗎?
就算把目標降低一點,不談復興,那一個書生能延續大唐的國脈嗎?
不好說啊。
先輩們可是不厭其煩地叨叨過,書生容易誤國。
但無論如何,在李儇的心中,壽王李杰和吉王李保都是他曾仔細考慮過的接班人。
而且,壽王似乎更合他的本心。
畢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現在聽說有人竟敢刺殺壽王,他怎能不急?
這一著急,一上火,他就發出了那句振聾發聵的疑問。
“陛下,臣聽說是田獻銖等人所為。”
楊復恭這句看似輕描淡寫的回話,實則殺機四伏。
不僅如此,他還給自己留了退路。
他只是說聽說,而不是一口咬定就是田獻銖所為,就算真相大白時,田獻銖是無辜的,他也沒啥責任,這就是他的高明之處。
李儇雖然病重,腦袋卻不糊涂。
聽到田獻銖這三個字,他就知道楊復恭又要老調重彈了。
這個白頭發比黑頭發多的老閹奴,一天不懟田黨,似乎嘴巴就發癢。
要是擱平時,他打個哈哈,糊弄一下,也就過去了。
但這一次,情況不同。
倘若田獻銖真是刺殺壽王的兇手,那李儇絕饒不了他。
只是這么大的事情,他不能憑楊復恭的一面之詞就下結論。
“你確定嗎?”
“陛下,臣這里有封信,是田獻銖寫給京畿制置使韓坤范的,請陛下過目。”
楊復恭一邊說,一邊用眼神示意之前那個夾著痰盂在地板上滑行的小宦官。
這個小宦官實際上是楊復恭安插在李儇身邊的眼線,精明的很,他立刻明白了楊復恭的用意。
他一馬當先,接過楊復恭手中的書信,然后跪倒在李儇的床前,雙手捧信向前道:“陛下,書信。”
李儇哪里還有看信的力氣。
好半天沒有回應。
小宦官趁機又偷瞄了楊復恭一眼,楊復恭微微搖了搖頭,小宦官立刻明白了。
他大聲道:“陛下,賤奴讀給你聽吧。”
李儇蚊子似的哼了一聲,算是表示同意。
他動也不能動,實在是沒心思親自觀看那封書信了。
而這個看似再正常不過的舉動,卻正中楊復恭的下懷。
既然皇帝不看,那田獻銖署名不署名的,有什么所謂?
只要信中的話,皇帝采信,那就萬事大吉了。
這個小小的陰招,可比韓坤范出的那個主意高明的多了,而且操作更簡單,效果也是杠杠的。
楊復恭很高興,以至于小宦官抑揚頓挫的讀信聲,他根本就沒有聽進去。
他的心里只有一句話在反復飄蕩:“田獻銖,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