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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雷繆爾·米曾

弗雷迪盯著那名水手,對方挺直身軀,繼而敬禮。他那張臉黃如飽經風霜的橡樹,皺如樹皮,那只眼睛黝黑而閃亮,敬禮的那只手如火腿一般粗壯,從敞開的衣領露出的胸膛和喉嚨黃如那張臉,滿是肌肉。他全身散發出沁人的柏油味,一見他那樣子就一定能想象到呼嘯著穿過纜繩的海風。他的另一只手扯著褲子,說道:“報告船長,仆人在此聽候您的命令!”

弗雷迪一邊盯著水手時,一邊慢慢思考該如何應對才是。靈光從他的腦海里漸漸閃過。

“你去過中國嗎?”他問道。

“當然,”水手高聲大道。

“那你是水手嗎,先生?”

“您說我嘛?我是雷繆爾·米曾,我從緬因州穿過藍藍的大海,去過非洲,又從繞道去過中國運回胭脂,后來去過智利運回辣椒醬。那就是我,雷繆爾·米曾,一個全能水手。這下船長您把我叫來。請問您有什么命令?”

“那你,先生,能否告訴我你想要什么?”弗雷迪問道。

“我?折騰這一趟后就想抽上一口。可船長您想要什么?”

“我啥都不想要,”弗雷迪答得倒是非常干脆。

“什么意思?不是您用煙斗把我召喚過來的嗎?”

“不好意思,先生,”弗雷迪低下了頭。

全能水手驚訝地用那一只眼睛望著弗雷迪。

“您把我從中國海召喚過來,卻沒事讓我干,船長!”

“非常抱歉,先生,”弗雷迪說道,“我可不知道一抽這華人罐子里的煙就會把你招來。這煙草是你帶來的嗎?”

“是啊,就是我雷繆爾·米曾!從大老遠的中國海趕到一個美國小孩跟前,可我明明聽到的是船長發出的命令!一切都是白費功夫!難道您對此就沒什么說辭嗎?”

弗雷迪不知“說辭”是什么意思,但從水手的臉上看得出他非常不高興。他想起了米曾先生說過想抽上一口煙的話兒。

“抽口煙能讓你好受一點嗎?”

“您這下總算說到點子上啦!”全能水手邊回答邊露出了笑臉。“我不抽,我咀嚼一點就行。您要讓我咀嚼一下,我說我就啥也不在乎啦!”

給遠道而來的水手送上一點小禮物,弗雷迪知道托比先生一定不會計較的,于是就從身后的貨柜上取下一塊咀嚼煙。他正要切下一段,結果卻被對方攔住:“別那樣,船長,我就要那一整塊兒!”說完,他從弗雷迪手中拿過那塊煙草,咬下一段又一段,弄得兩個腮幫子都脹鼓了起來。

“真是太爽啊!可我離開前得付賬。給您,先生。請收好,以后會有用的。”他把一張疊好的臟紙片放入弗雷迪的手里。那張紙被摸得油膩膩的,很是破舊,由于疊得又小又緊,折疊處都快要綻開了。紙面雖是空白的,但里面可能有文字。

“還是在加勒比海的時候,我把一副假須和一根紋身用的針賣給了一個逃亡水手,他給我的這錢,您看夠嗎?”

“完全夠了,先生,謝謝你,”弗雷迪說道,接過那張紙,看了沒看就捏在手里。

“我離開前最想說的就是,好好保管這張紙,無論遇上啥事兒都別把它弄丟了。記住我說的話,船長。你啥時候需要我雷繆爾·米曾,就抽幾口華人瓷器頭像里的煙草。不等煙霧散去,我就會出現在您的面前。明白了嗎?”

“明白了,先生,”瞪大雙眼的弗雷迪答道。

“既然船長您沒有什么吩咐,那我就回到我那‘篩子號’小船去了!我要安排水手們排水、補帆、關緊所有的百葉窗、鎖上那只說話結巴還打噴嚏的鸚鵡,然后換上拖鞋,上床睡覺了。那就這樣吧,先生。祝您晚上愉快。”

說著,他一手放在門把上,還回頭彬彬有禮地朝弗雷迪敬禮致意。

弗雷迪發現對方腳踝上方的褲腿非常寬大,而臀部位置十分狹窄。敬過禮后,水手開門而去,隨即在黑夜里消失得無影無蹤。

弗雷迪站在原地,長著大嘴,目送對方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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