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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多羅茜相遇閃亮扣

這第七條路還真不錯!它就像條蛇一樣蜿蜒曲折,穿過開滿白色雛菊和黃色金鳳花的綠油油的牧場和田地,還有一片片林蔭的樹林。一路上,多羅茜和長毛人沒有看到一處房屋,就連一只動物也沒有遇到。

由于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自己離家越來越遠了,多羅茜不禁擔心起來。但是如果原路返回的活,也未必是明智的,因為其它的路也可能同樣會離家很遠。

多羅茜跟在長毛人的身邊,長毛人一路上用口哨吹著小曲打發時間。他們沿著一條蜿蜒小路走著,漸漸地來到了一棵巨大的栗子樹前,這棵栗子樹就像撐開的一把巨傘一樣遮住了大片的公路。樹下坐著一個小男孩,穿著一身水手制服,正在用一根樹枝在地上挖洞。他一定已經在這兒挖了好一陣子了,因為他挖的洞足夠可以放進一個足球。

多羅茜和托托,還有長毛人走到了小男孩的面前。小男孩正在全神貫注地在地上挖洞。

“你是誰呀?”多羅茜問。

小男孩抬起頭,平靜地看著多羅茜。他的臉,圓鼓鼓的。他的眼睛,像藍色的大海,閃爍著誠摯的光芒。

“我是閃亮扣。”小男孩說。

“那么你的真名叫什么?”多羅茜問。

“閃亮扣。”

“聽起來可不像是真名呀!”多羅茜大聲說。

“不像嗎?”小男孩說,繼續挖著坑。

“當然不像名字了。閃亮扣只能算是你的綽號罷了。你一定有一個真名。”

“我肯定有一個真名嗎?”

“當然了。你的媽媽有你什么?”

小男孩停止挖洞,努力地回憶著。

“爸爸總說我像一顆扣子一樣,亮晶晶的。所以媽媽一直都叫我閃亮扣。”小男孩回答。

“你的爸爸叫什么名字?”

“就叫爸爸呀!”

“還有別的名字嗎?”

“不知道。”

“算了。”長毛人笑著說。“我們也像他的媽媽一樣叫他‘閃亮扣’吧!這個名字也挺好的,而且比有些名字還要好聽呢!”

多羅茜看著小男孩挖坑。

“你住在哪里?”多羅茜問。

“不知道。”小男孩回答。

“那你是怎么來這里的呢?”

“不知道。”小男孩還是同樣回答。

“難道你不知道你的家在哪里嗎?”

“不知道。”小男孩說。

“哎呀,他一定是迷路了!”多羅茜轉身向長毛人說。她又轉回身看著小男孩。

“你打算做什么?”多羅茜詢問。

“挖洞。”小男孩說。

“但是你不能永遠這樣地挖下去呀!挖好了之后,你要做什么呢?”多羅茜追問。

“不知道。”小男孩回答。

“但是你肯定知道些什么呀!”多羅茜大叫道,有點兒不耐煩了。

“是嗎?”小男孩問,抬頭驚訝地看著多羅茜。

“你當然該知道了。”

“我該知道些什么呢?”

“比如說,你將來會怎樣?”多羅茜回答。

“你知道我將來會怎樣嗎?”小男孩問。

“不,完全不知道。”多羅茜承認道。

“你知道你自己將來會怎樣嗎?”小男孩認真地繼續追問。

“我也不能說我完全知道。”多羅茜回答,想著眼下自己面臨的處境。

長毛人大笑起來。

“多羅茜,沒有人什么都知道。”長毛人說。

“但是,閃亮扣看起來一無所知。”多羅茜大聲說。“閃亮扣,是這樣吧!”

閃亮扣搖搖頭——他留有一頭的漂亮卷發。相當鎮定地回答說,“我不知道。”

多羅茜從未遇到過這樣一個對一切都一無所知的人。他顯然是迷路了。而且他的家人一定非常擔心他。閃亮扣看起來要比多羅茜小兩、三歲。他的穿著很漂亮。可以看出一定有人很疼愛他,并精心地打扮他。多羅茜很納悶,“那么,閃亮扣是怎么來到這條路上的呢?”

離閃亮扣不遠的地上放著一頂海軍帽,帽帶上印有金色的船錨圖案。他穿著一身水手服,褲腿又長又肥,上衣領角上也縫有金色的船錨圖案。閃亮扣仍舊專心致志地挖著洞。

“你曾出過海嗎?”多羅茜問。

“看見過什么?”閃亮扣說。

“我是說,你以前呆在有水的地方嗎?”

“我呆過呀,”閃亮扣說。“我家的后院里有一口井。”

“你沒有明白我的問題。”多羅茜大叫道。“我的意思是說,你以前是否在海面的船上呆過?”

“不知道。”閃亮扣回答。

“那么,你怎么會身穿一身水手服呢?”

“不知道。”閃亮扣有給了同樣的回答。

多羅茜對閃亮扣的回答完全絕望了。

“閃亮扣,你簡直是太笨了。”

“我很笨嗎?”閃亮扣問。

“是的。”

“為什么?”閃亮扣用他的那雙大眼睛看著多羅茜。

多羅茜本想說,“不知道。”但是,她沒有這樣說。

“就是因為你的回答呀。”多羅茜回答說。

“不要再問他啦,他不會知道的!”長毛人說,他又吃起了蘋果。“總該有人來照顧這個可憐的家伙,不是嗎?所以我們最好帶上他一起走!”

閃亮扣還坐在地上挖洞,托托好奇地看著他。他每挖深一點兒,托托都顯得更興奮。它還以為閃亮扣在尋找著什么大野獸呢!小黑狗托托大聲“汪汪!”地叫著,然后自己跳進了洞里,用它的兩只前爪亂扒,扒出的土朝著四面八方飛濺出去,濺了閃亮扣一身的土,還險些摔倒在地。多羅茜一把抓住了閃亮扣,然后把他扶起來,并用雙手拍打他身上的泥土。

“托托,不要再扒了。”多羅茜大聲說。“別傻了,洞里沒有老鼠,也沒有土撥鼠。”

托托停了下來,半信半疑地用鼻子嗅了嗅,然口從洞里跳了出來,并不停地搖晃著尾巴,好像剛剛完成了什么重要任務似的。

“好啦!”長毛人說,“我們繼續趕路吧!否則太黑之前我們哪也到不了。”

“你打算去哪里?”多羅茜問。

“我和閃亮扣一樣,都不知道。”長毛人哈哈大笑著回答。“但是根據長期以來的經驗,每條路一定會通往某個地方,要不然就不會有路了。如果我們在同一條路上堅持走下去,最終總會到達什么地方。現在我們還不知道最后會走到哪里,但是我想到了那個地方后自然就知道了。”

“呃,沒錯!”多羅茜說,“長毛人,聽起來你說得很有道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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