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0日開庭,律師告訴方山父母都來了,因為聽說判決后要送到湖州去服刑,寧波上了年紀的人因為發音準不準將湖州說成了福州,父母擔心不知什么時候能再見一面,所以想能出庭旁聽。方山性格堅硬,但是心中雖柔弱的就是親情和友情,這次開庭還有很多不確定因素,雖然受害人開具了諒解書講清楚了3000元的事情,但是關于主動放棄的問題還沒有得到檢方采信,明天受害人是否能夠到場當面對質,還原事實真相,一切都是未知數,房山不能確認自己在父母面前還能保持條理清楚、鎮定自如,所以就讓律師轉告父母不要參加開庭。
早上八點一到,法警就進來帶人,上手銬、戴腳鐐,腳鐐不像看守所的那么大,很細,但是腳銬薄的更加勒腳,第一次戴腳鐐很不習慣,過門檻、上下車都有法警扶著走的。押送車輛是一輛依維柯客車改裝的,后半部分用不銹鋼柵欄封住窗戶,旁邊各坐著一個法警,去的路上法警們看過了方山的材料,還同方山聊了一會天,方山問大概要判多久,法警說按起訴書來看,十年半到十一年的樣子。
依維柯開進法院門口時,方山看到了父母的身影,父親越發蒼老,母親土氣的衣服在大街上也格外顯眼,怕父母看見追著傷心,方山就順勢往下一溜躲在窗戶下面,法警們見多不怪沒有動。車子開到小側門,方山在法警的幫助下下車、上臺階,然后關在一個小房間等待開庭,法警很好主動問了方山是否要喝水和上廁所,方山早上沒吃沒喝,兩者都不需要。
開庭方山被帶入被告席,這時法官、陪審員、書記員都已經坐好,左邊是幾天前見過的公訴科的三位中年女檢察官,右邊是自己的辯護劉律師,相比之下有些形單影只,環顧一圈后方山發現受害人并未出到庭,方山大失所望。由于此案幾乎沒有物證,主要是兩個人的口供,昨天的辯護方案中商量如果受害人到庭,方山將同他在一些關鍵性問題進行對質,以確定犯罪的性質;但如果受害人不出庭,劉律師就建議方山按現有證據,擺低姿態用認罪的真誠去打動法官,法官是最痛恨不認罪和在法庭上伶牙俐齒的人。
方山就將庭審過程交給律師處理,首先就聽到公訴人員出示證據和闡述公訴意見以犯罪既遂3000元認定,建議十一年半;然后律師對過程中幾點不同提出異議,認為主動離開一是主動中止犯罪,在三年的樣子;最后律師出示了諒解書,由于公訴方還不知曉,所以暫時休庭由公訴科與受害人聯系確認,得到肯定答復后案件就定在入戶未遂,但是對于是否主動中止都各執其次,法庭選擇合議,接著就是方山作最后陳述,責懺悔自己的罪行,法官決定擇日宣判。
出來時方山又看見了父母,還是在車里躲著出去了,那種痛苦自然不用言表。回到看守所,王警官帶進去的,詢問了情況后說了一句:“小案子,現在減刑幅度大,過半5年多就出來了,想開點!”對于他來說見慣了無期、死刑,十年的案子當然是小事情,但是對于方山來說就是無底深淵了。
回到籠子已經過了吃午飯的時間,阿亮首先詢問了判決情況,房山故作輕松的說還沒有宣判,阿亮就拿出還留著的飯,水煮西紅柿,里面飄著的還是五六片,方山渴得要死就將一大碗湯一飲而盡,心情糟飯自然是吃不下的。田杰和方山的案子相似,第一個就沖過來詢問具體的詳情,方山懶得理他就說要判十幾年,一下將田杰頂了回去。由于今天開庭,心情自然不會太好,下午方山就得到特權,開庭的可以不用排隊直接到辦公室去談心抽煙。
在看守所百無聊賴和極其痛苦的環境中,抽煙就成了能排解煩惱的最主要方式,但是煙在看守所是違禁品,所以最大的程度也只能是在警官辦公室里集中抽上兩支,看守所備的就是兩元的雄獅,難抽的要死,有門道的才能將中華送進來,每次去五個人半個小時每人抽兩支,手快的將第一支就抽一口,扔進垃圾桶時掐滅塞進鞋子帶進了籠子,然后專心的享受第二支。
方山不抽煙,所以大家都喜歡同他一起去,方山每次幾乎都能帶兩支幾乎完整的香煙回來。但是方山畢竟不是混社會的不懂這些,第一次去就在煙點燃后立即掐滅放進了口袋,弄得王警官不知說什么好,阿亮也是目瞪口呆,后來王警官問阿亮方山是不是關久了腦子有些不正常,這個笑話只要新兵一來阿亮就要拿去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