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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土匪(一)

  • 蟬斗:誰先騙了誰
  • 萌新小狼子
  • 2719字
  • 2019-03-02 12:12:12

溫朗提著皮箱,韓蟬攙扶著他,兩個人就這樣沿著軌道一路向南而行。

這一路上除了冷風就是荒草,除了荒草就是一排排彼此相鄰卻又異常孤獨的樹。

原本在火車上俯窗而望的時候,韓蟬覺得這些樹好像跟長了腳似的跑得飛快。如今兩個人一步步走下來,她才發現這些樹好像是永遠長在他們身邊,無論他們走了多遠走了多久,前方都依舊是望不到邊的樹。

這條路好像長得永遠也走不完。

韓蟬的傷在胳膊上,不影響走路。可溫朗是傷在了腰腹上,稍微挺直些腰桿都難,更別說跋山涉水從這里走去南平了。

步履維艱!

真的體會后會發現這是多么讓人生厭的四個字。

韓蟬倒沒什么怨言,她一直小心翼翼地攙扶著溫朗,就像一個敬崗愛業拿工錢的看護。

可她越是這樣沒有怨尤的樣子就越讓溫朗覺得愧疚難當。

以前的溫朗,永遠是護花使者的形象。如今的他,非但沒有護花愛花,反而成了壓倒花兒的朽木……

“等到了前面,去看看有沒有小站口。只要有電話,我就可以給南平那邊報個平安,就可以直接讓人派輛車過來接我們了。”溫朗拍了拍韓蟬的手。

他像是在安撫韓蟬,實則更像是在為自己打氣:“只是希望別再這么倒霉了!”

韓蟬低笑:“已經很幸運了,都沒有從天上掉下個炸彈之類的。”

溫朗撇了撇嘴,覺得跟她實在是無話可說。

可不是嘛!韓蟬因為經歷過更差的,所以她覺得眼前一切不過爾爾。但溫朗之前可謂是一路風平浪靜,這份苦難已經非常超出了他的想象。

明明他倆承擔的差不多,感受卻相差甚遠,誰也理解不了對方的想法。

又是一路默默不語,誰也不想跟對方廢話。

他們從天將明走到了天欲暗,唯一見到的小站口也早已經空蕩無人了,更別指望還能有臺通線的電話機放在這里為他們伸出援手。

驕傲的溫朗,含著金湯匙的少爺,第一次覺得活得憋屈,活得生不如死。

他又累又餓,再想到自己此時跟個廢人一樣半癱在韓蟬的身上勉強行走,越想越發氣餒了。

他索性推開韓蟬,一屁股坐在了鐵軌上。

他留過洋,開過工廠,坐過飛機,乘過輪船,身邊還有一皮箱現成的金子。那是多么的恣意人生,瀟灑快活!可一旦淪落在荒野,一旦他只能靠著兩條腿勉強走路的時候,竟然連找點吃食也很困難。

想到自己可能就要這樣一路走下去了,這叫他如何不心灰意冷?

他想哭,可表現出來的卻是苦澀的笑。

“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我大概是要死在這里了吧?算了……就讓我死在這兒吧!我走不動了!”

韓蟬沉吟:“你有仇要報,有富貴要享,真的甘心就困死在這里?傷擱著總會好,仇擱著……可沒人幫你報!”

溫朗抬眼默看她一眼。韓蟬的表情清冷寡淡,雖沒出口,可溫朗能聽到她的心聲。好像是在說:“我可沒勸你活,愛死你就死,你要死的話,我也不攔著你!”

他其實也只是隨口埋怨了這么一句,還以為女孩子嘛,總會給他說一兩句寬心話,誰知是這樣……

有句話說女人都是水做的,這話可能不假!

但有的水是已經被燒開了的,時刻沸騰永遠咋咋呼呼,比如金香玉!而有的水是已經結成了冰,冷冷的半天都說不出一句暖心的話,比如溫朗此刻的眼前人!

他在心里不禁感嘆:遭了什么罪啊……遇到這么兩個女人!

不過韓蟬這句話倒是確實說到了點子上。

此時有多苦,溫朗對陳楚就有多恨,這份恨也足以支撐他走下去。

他長吁了一口氣站起身來,笑道:“那繼續走吧。”

韓蟬卻不動了腳步。

溫朗以為她在生氣,正想著要不要跟她倒個歉。誰知她歪了下頭,怪怪地撇嘴一笑:“這樣走下去確實不現實!我們不妨下了鐵軌往邊上找找,沒準會有城鄉村落!好歹咱們能弄口吃食!如果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找臺電話!反正你有的是錢,就算是就地直接買輛汽車也沒什么問題吧!”

溫朗眉毛一挑,頗為贊賞:“你比我聰明!”

“我只是說出了老板的心里話!”

論拍馬屁的功夫,韓蟬絕不認輸!

二人對視一笑。

第一次彼此真心的一笑。

要說這幸與不幸雖說相互對立,但又總會結伴同行。

比如現在!

幸運的是,下了軌道,穿過林子,二人不久便找到了一處村落。可不幸的是,這個村子早已經全無生氣,空無一人了。

溫朗腹部有傷,又空著肚子走了一整天,現下傷口疼得實在太厲害,連額頭也在直冒冷汗。

他在村口順著墻角勉勉強強地坐了下來,滿是愧疚地對韓蟬說:“我是真的走不動了!要不然你自己進村子看看還能不能找到點吃的來,我就在這歇歇腳等你,可好?”

“嗯!”韓蟬點了點頭。

幫他將衣裳裹得再嚴實些,再撐著他挪了個舒服點的姿勢,韓蟬便開始了逐門逐戶的推門,挨家挨戶的尋糧。

這個村子不大,也就十幾戶人家的樣子。但是韓蟬從村口走到了村尾,竟然連一粒米都沒找到,連一只家禽牲畜都沒瞧見。

不但如此,這里除了一些搬不走的床、挪不走的炕,抬不走的房,基本上每家每戶都是一片空空。別說是糧食了,竟然連口鍋灶都沒有!不,是連把鍋鏟都沒有!

他們這是闖進了原始部落了嗎?

想來現在戰亂時期,舉家逃亡往往匆匆,大家基本上都是只會帶些必需品而已。

就像她和金香玉,雖然拎著倆皮箱,但里面也只是金香玉的幾件衣裳而已。

而這個村子里的人竟然可以把屋子里所有的東西全部遷移走而不留下分毫,韓蟬只覺實在是太神奇了。

轉了一圈下來,一無所獲徒勞無功。

韓蟬滿心的沮喪,準備回去找溫朗。

正往回拐的時候,卻突然聽到了村口有馬匹嘶鳴的聲音。

她心中一慌,正想快奔而返,可腦筋一拐彎,連忙又停下了步子。

自己是孤女在外落了災禍,此時更要處處小心!她已經不能再吃虧了。

韓蟬貓著腰,躲在了一間土房的角落里,悄悄地探頭向外觀察。

此時受傷的溫朗狼狽地團縮在地上,可憐至極。

他的身旁塵土高揚,數個土匪模樣的人騎著瘦馬趾高氣揚,而其中一人的手里還提著那只裝滿了金條的皮箱。

瞧這一幕,韓蟬立即明白了這村子為何家家戶戶都空蕩的很,感情早不知被這幫土匪搜刮過不知道多少次了。

可憐了溫朗一個外鄉客,險些搭上性命才留下的金條,沒賠給殺手反倒是要送給土匪了。

韓蟬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她生怕溫朗此時意氣上來再同土匪爭執搶奪。她雙手合十,一直默念著:“老板啊老板!你可千萬別逞強!千萬記得保命要緊!保命要緊啊!”

溫朗當然不會聽到韓蟬的心里話,但他確實是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韓蟬嚇得連忙往后藏。

溫朗看到她了!但他沒有出聲,他怕土匪會循著他的目光發現韓蟬,他連忙回過身來團縮在一角!

他選擇了屈服。

誰知那些土匪眼見從天而降的“運財童子”,心花怒放之際便覺得還能從他身上再撈些好處。

其中一個嘍啰模樣的跳下馬來,抓住溫朗便開始搜刮他的身上。果不其然,這剛一探手,就在溫朗的西服內袋里摸出了一塊閃亮亮的金色懷表。

小嘍啰喜出望外,隨手便將溫朗往地上一丟,剛準備回身上馬,卻發現自己的腳竟然被一只手死死的扣住了。

小嘍啰回頭一看,一直懦弱如死人一般的溫朗竟然咬著牙緊緊地抓住了他的腳踝,甩都甩不開,踢也踢不掉。

不等他發問,便聽溫朗似是嘴里含著血一樣,雖是斷斷續續,但口氣冷硬而堅定說:“金條你們可以拿走,但金表……必須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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