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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故鄉(xiāng)的情況和兩人的第一次相遇

  • 青春作伴紅顏放歌
  • 羅六郎
  • 3142字
  • 2019-02-23 00:22:53

在中國的遼闊土地上,有著無數(shù)的“鎮(zhèn)”,鎮(zhèn)和鄉(xiāng)的區(qū)別,很大程度上在于它們的地理位置,一般而言,鎮(zhèn)都位于主要的交通線上或者至少離主要的交通線不遠,甭管是公路鐵路還是水路。

鎮(zhèn)最初往往只是一個路邊的村,因為來往的行旅多了,就有了車馬店,就有了各色生意和遠近的生意人,依托這個村,慢慢地就變成了鎮(zhèn),下轄周圍的村莊。只要是鎮(zhèn),該有的都會有,除了政府機關公檢法,學校醫(yī)院銀行也色色齊備,根據(jù)自身條件,這個鎮(zhèn)還會有一到數(shù)家國營和集體的廠礦企業(yè),于是,這個鎮(zhèn)的居民主要分成三部分——依附于土地的農(nóng)民,依附于廠礦企業(yè)的工人,依附于政府機關和事業(yè)單位的“吃公家飯的”——至少在改革開放以前是這樣。

于是,農(nóng)民錯落有致的四合院,工人的一排一排的舊磚房,“公家人”的筒子樓或所謂的“赫魯曉夫樓”,就被歲月磨合成了一個鎮(zhèn)的主要底色,加上它們各自依靠的土地、廠礦、機關,構成了一個幾乎算是完整的生態(tài)系統(tǒng)。

鎮(zhèn)政府駐地設于乾坤村地面上的乾坤鎮(zhèn),就是這樣一個北方的小鎮(zhèn),據(jù)縣志記載,本鎮(zhèn)的歷史要遠追漢唐,一個小地方的名字起的這樣氣吞萬里,似乎與她不起眼的氣質頗有些不搭調,但是飽讀詩書的韓春曾經(jīng)跟山青講過,她懷疑“乾坤”是“前屯”或“前村”的以訛傳訛、將錯就錯,因為本鎮(zhèn)的東西兩面都被低矮的山丘包圍,“乾坤”可能正是古人口中的“前村”——“前村前村,不就是山前之村?”韓春說這話的時候搖頭晃腦自我陶醉,山青則深以為然并對韓春的異想天開表示佩服。

既然東西兩邊都是低矮而延綿不斷的山丘,那么乾坤鎮(zhèn)的地位顯然是來自于她身為南北兩邊兩個縣的交匯處的位置,這兩個縣城南北相距二十多公里,一條由南往北的河流,一條依河而建的公路,一條和公路平行的鐵路,把兩個城市連接了起來,而乾坤鎮(zhèn)就位于兩城中間略微偏北,所以被劃歸了北邊的C縣,但是因為和南邊S縣接壤的緣故,乾坤鎮(zhèn)的居民在飲食習慣、婚喪風俗乃至方言俚語上,都帶上了一些S縣的影子。

說起C縣,歷史上也出了個世界聞名的名人,雖然當時窮困潦倒,但是幾百年后,卻讓本地人出門在外,說起家鄉(xiāng)風土,也能抬頭挺胸,“與有榮焉!”。至于乾坤鎮(zhèn),在山青成名之前最有名的就算是煤炭和陶瓷了,這是自清朝以來就有的出產(chǎn),直到近年陶瓷廠和煤礦先后關閉以前,這個鎮(zhèn)上的建筑在不下雨的日子里,似乎總有一層細細的塵土蒙在上面,而公路兩邊從運煤的卡車上灑下的煤粉好像從來就沒有掃凈的時候。

我們的主人公山青和韓春就出生在這個乾坤鎮(zhèn)上。

那天是暑假的最后一天,山青還在著急忙慌的搶著寫暑假作業(yè),這是一種自發(fā)的重度拖延癥,據(jù)非正式統(tǒng)計,在中小學學生中發(fā)病率高達百分之八十五以上。書桌上的小風扇發(fā)出“嗡嗡嗡”的噪音,比院子里大槐樹上的蟬鳴還要吵得人心煩意亂,而且完全不能阻止毛孔里鉆出來的細密的汗珠。

山青只盼著能在晚上八點以前寫完,別耽誤了自己看《笑傲江湖》,和別人不同,她對令狐沖任盈盈東方不敗都不感興趣,她喜歡的是岳掌門的老婆寧女俠,她覺得要是自己到這個年齡也能這么美的話,那她的人生也不算虛度了——是的,十七歲的山青沒有什么人生規(guī)劃,更談不上遠大理想,甚至可以說一直活的懵懵懂懂。

門外飄來一陣酒味,離吃晚飯的時間還早,卡車司機山大海已經(jīng)在自斟自飲,自得其樂了,對此已經(jīng)習以為常的山青也只是微微皺了皺眉頭,并沒有減慢寫作業(yè)的速度,至于寫的對不對,只有天知道了。

山青家就是鎮(zhèn)上的農(nóng)民家庭之一,一個藏在小巷中的小小的四合院,不,也許應該說是“三合院”,院子南邊只有一道院墻,東南角是大門,西南角是廁所,廁所外面就是那棵大槐樹,除了北邊的正房,就是西邊的廂房和東邊的廚房,鎮(zhèn)上的農(nóng)民院落的布局都大同小異。

天色很快地暗了下來,窗外有風慢慢吹進來,比風扇涼爽多了,要不是天外隱隱傳來雷聲,她幾乎要雙手合十感謝上蒼的“不殺之恩。”

“爸,我媽帶傘了嗎?”她朝門外喊了一聲。

門外一點回應都沒有,山青嘆了口氣,出到堂屋一看,果然,她的令尊已經(jīng)歪倒在沙發(fā)上睡了過去。

看看門后掛傘的地方,一大一小兩把雨傘都好端端的掛在那里。

“爸,別睡了,要下雨了,你去給我媽送傘吧!”山青徒勞的搖晃著爸爸的胳膊,對方一點反應都沒有。

“爸,你別睡了!我還要寫作業(yè)呢!”最后這句話,山青說的有點兒心虛,每個孩子在假期的最后一天說這句話,都會心虛的,除了恃寵而驕的小學生,則可以一邊哭一邊寫,而不必擔心父母的責罵。

但是無論如何,醉夢中的山大海是不可能履行一個父親和丈夫的責任了,一聲驚雷后,大雨瞬間傾盆而下,山青搶著把幾個窗戶都關上,想了想,又在T恤衫外面套上寬松的,藍白相間的校服,從門后摘下兩把傘,先把那把大的在屋里撐開,方才推開紗門往外走,剛走到院子里,大黃不顧皮毛被淋濕,拖著鐵鏈,搖擺著尾巴從窩里鉆了出來迎候小主人。

“大黃,進去。”山青一邊善意的呵斥它,一邊出了大門,猶豫了一下,也懶得鎖大門了——有小偷也不會這個時候出來,何況家里還有大黃。

出了兩米寬的短短的小巷,就是三米寬的、長長的、彎彎曲曲的胡同,如果不是下這樣的大雨,早晚清靜少人的時候,走在這條用豎起來的紅磚鋪就的路上,山青總是走得很慢,這家門口鮮艷的的指甲桃,那家門口可愛的的小貓小狗,甚至是石頭墻跟上的的一片青苔,也會吸引她的全部注意力,帶給她無窮的快樂,這,大概是從小陪腿腳不方便的媽媽出門時養(yǎng)成的習慣吧。

地面上很快有了積水,有的地方甚至已經(jīng)漫過了她美麗的涼鞋,她的小腿上也已經(jīng)濕透,走出了胡同就是更寬一些的街道,離乾坤鎮(zhèn)中學也不遠了。

剛從胡同拐出來不遠,路邊蹲著的一個身影給了她一個不大不小的驚嚇,她跳閃到一邊,透過密集的雨簾,看到的是一個渾身濕透的女孩子,蜷縮在誰家的墻根下,任憑雨點傾瀉到單薄的身上,把臉埋在胳膊里一動不動。

山青有點傻眼,一開始她以為是個瘋子——正常人誰會讓那么漂亮的藍裙子泡在臟水里呢?

“哎!”傻站了一會,山青大著膽子喊了一聲,即使是個瘋子,她也不會不管不顧的。

對方?jīng)]有反應,也許是雨聲太大沒有聽見?山青又往前走了兩步,清楚的看到了她的肩頭在微微聳動,“她在哭!”山青告訴自己,忍不住又往前走了一步,把她瘦弱的身體遮擋在傘下。

“哎!”山青又喊了一聲,比起剛才已經(jīng)溫柔了很多。

那個女孩子聽見了,抬起臉來看著她,濕透的長發(fā)一綹一綹的散布在蒼白的臉上,在淚水和雨水的雙重作用下,瞇著的眼睛已經(jīng)腫了。

那一刻,山青的心有點疼,這女孩子年齡和她差不多大,受了多大的委屈才會讓她在雨中痛哭?

“你沒事吧?”山青問,那女孩子哭著搖搖頭,又把臉埋在胳膊里,肩頭又斷斷續(xù)續(xù)的聳動著。

恐怕任何一個十七歲的女孩子突然遇到這種事,都會茫然無措,山青也一樣,除了傻傻的站在她身邊幫她遮遮雨,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么?

有兩個女人擠在一把傘下走了過去,看她們的眼神充滿了疑問,讓山青尷尬的要命,她用手中拿著的那把折疊傘輕輕碰碰她的胳膊,“這把傘給你。”她說。

對方只是搖了搖頭,既沒有抬頭,也沒有接傘。

想到要強、倔強、從來不愿意欠別人人情的媽媽,山青心急如焚,按下開關打開折疊傘,她直接把傘罩到對方身上,說“快回家吧!我走了。”

感覺到一把傘罩住了自己,冰涼的傘柄就靠在自己的胳膊上,韓春暫時的停止了哭泣,抬起頭來,那個陌生的女孩子已經(jīng)急匆匆的的向前走去,這讓韓春涼透的心感到了少有的溫暖——這是她和山青第一次相遇,透過雨水,她目送著那個穿著寬松的乾坤鎮(zhèn)中學校服的善良女孩從街道走上公路,離開了她的視線。

離學校越來越近,山青的腳步也越來越快,她太了解媽媽了,如果家里沒人給她送傘,她寧愿冒著雨一個人走,也不會接受別人的好意、跟別人共同打一把傘,只因為——她是個行動不方便的瘸子,她既不愿意接受憐憫,更不愿意拖累別人——都說外甥隨舅、侄女隨姑,山青的性格卻和媽媽一樣倔強,長得也和媽媽一樣好看,一想到和刻薄的姑媽一點都不像,山青就為自己慶幸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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