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淼完全沒想到自己的境界竟然會被判斷的如此準確,要知道武者等級并沒有簡單的可量化標準,對方能夠看透自己,除了那種奇怪的窺探方式,對方單憑一雙肉眼就能將自己的血流,骨骼估量得一清二楚,可想而知這個人對人類肉體的了解已經達到何種程度。
李穆英用微微詫異地眼神望了他一眼,然后給岳武夫介紹這一路走來的事件。
黑水鎮的詭異,潼關山道的遇襲,兇獸山谷的驚險,不過李穆英并沒有說出關于洪荒武道的事情。
這位宋國最位高權重的實權大將,也聽得眼神不停波動,是說這些事情早已由李家的人由書信傳遞給他,但是有親歷者,還是從小看著長大的后輩與女兒敘述,后果則完全不同。
“詩音,這次委屈你了,為父一定不會放過那些幕后黑手的。”
“嗯”,后者俏生生地回答道。
岳武夫安慰完女兒,轉而又對李穆英與林淼說道:
“做些朝廷中的碩鼠,連八牛弩、突火銃這些軍國重器都用上了,要是前線能夠多裝備一廂這樣的軍隊,那么宋齊邊界的局勢早就轉守為攻,蠅營狗茍、暗箭傷人的狗賊,我岳武夫這次回來,定要在陛下面前討回公道!”
這魁梧男子一拍椅面,整個房間似乎都抖了一朵,散發出一層一不可見的沖擊。
林淼心中一顫,這是何等對力量的控制力才能做到,就算他能一拳打碎屋頂,但這種舉手投足便能讓肉體力量以震動方式散發,簡直神乎其技!
李穆英拱了拱手:“我等李家軍之人,定當緊隨岳帥身后,為大宋掃除奸佞之徒!”
林淼嘴巴一張一合,感覺此情此景自己也應該說點什么,但好像自己并不清楚大宋內部的事情,未免說錯,得不償失,只好索性閉上了嘴。
“至于這位林小兄弟這邊”,岳武夫示意他走進,林淼恭恭謹謹地靠過去,這種程度的高手就算真有惡意也不是戒備便能對付的,更何況還有李穆英這層關系,這個聲名顯赫的岳帥總不可能過去幾十年都在演戲,就為了今天這一刻?
林淼安心地聽從,對方厚重的手掌措不及防按住他的肩膀,他本人的意識卻發現,不僅是被按住的地方,甚至連整具身體都無法動彈。
難道……他內心一沉。
卻發現一股陽剛,厚重,深沉的內氣,從魁梧男人的手心傳遞到自己這邊。
“這是……”
林淼如同被山巒壓作的螞蟻,這股龐大的力量,甚至讓他生不起半點抵抗之心。
與劍宗道門那兩人力量性質上壓制的不同,你們要能感覺到越武夫手心傳遞過來的熱量仍然屬于生命能量的一種,可能更高級,但并不超出理解范疇。
然而就是如此才更加令人震撼,單純是量的積累,就已經超出他不知道多少倍。
這好像,一群人在玩堆沙子的游戲,他才堆出一個小孩子玩的山丘模型,人家就已經真正靠沙子堆砌出整座現實的大山。
其中的差別、驚駭,唯有身處于此才能感受。
這個過程只持續一剎,岳武夫便適時地收回了手,一絲不茍的胡子抖了一抖,用頗為好奇的目光打量林淼:“真是有趣,我本想在你體內注入一絲九陽真經的種子,卻沒想到你體內內氣如此霸道,這種層次的功法怕不是普通人家,甚至連太極武宗除了宗主之外都無人可能得到的吧。”
岳武夫一番話說過,似笑非笑地看著一臉平靜的林淼。
李穆英轉過頭,似乎像是第一次認識他這般,或許每次這個男人都能帶給自己新的驚喜,靈氣女子心中不知第幾次這樣想道。
不待裝傻的林淼解釋,岳武夫大手一揚:“沒關系,博客沒工夫在乎你們這些小孩子的秘密,既然不能從武者最在乎的修為上給你帶來好處了,那只能以本帥那點微不足道的名聲,給你許諾,聽李丫頭說,你是想要加入我的軍隊是吧?”
林淼正要開口,卻被李穆英那邊搶答:“林師弟現在已經是我的親衛統領,樞密院的任職文書馬上就會下來,他現在已是校尉。”
“嘿嘿,你這丫頭倒是會給自己手下撈好處,罷了,罷了,小兄弟就先入我天字營副官,等到這次開進私聊,本帥再帶你去前線殺幾個齊人的腦袋,過不了多久就能獨領一軍為正職參將。”
“回岳帥,在下并無多少功民之心,與令小姐只是巧遇,能有一官半職,已是甚幸,豈敢逾越。不過,在下只有一個不情之請。”
“你們兩個年輕人,一個比一個滑頭,說吧,你有什么條件?”
“不敢談條件,只是仰慕岳帥為人,聽江湖傳聞你武功驚天,鳳眼送我,可能就只有我武宗宗主在武學修為上能夠與之相提并論,在下一直在山中苦修,雖有宗門之名,但苦于無名師指點。在下,想要在岳帥身邊學習武功。”
“你想拜我為師?”
岳武夫蒼然的臉上皺了起來。
“你救下吾女,就算提出這種也無可厚非。只是某可是朝廷領兵大將,就算你真想成為我的弟子,我也不可能有時間教導你武功的。”
眼見岳武夫要拒絕,旁邊的岳詩音連忙扯了扯他父親的衣襟,小聲嘀咕著他聽不到的少女撒嬌。
果然,就算再強大無敵的父親也敵不過女兒的糖衣炮彈,沒三下這邊就話鋒一轉。
“咳……咳……”
“既然如此,如果這是你的愿望的話,那某就答應好了。不過這次的恩情,可就一筆勾銷,下回可沒這樣的好事,你可清楚?”
“在下明白。”
“還這么稱呼?”
林淼一愣,瞬間開口道。
“徒兒明白,師父請受徒兒一拜。”
林淼長鞠到底,等到他再想有下一步動作的時候,上面的渾厚男聲卻傳來淡淡的倦意。
“這些虛禮就不必了,我注定是不稱職的老師,免得你以后后悔三叩九拜。”
林淼苦笑,這位岳帥說話做事還真是直白。
走出大廳,作為大名鼎鼎的天雄軍節度使,似乎在宅邸中連一個自己的市場都沒有的,只有冷冷清清的空房以及那稀散的幾個老人。
之前聽岳詩音說,這些人是否從他家爺爺輩就開始侍奉他們的,算是忠心耿耿的老仆,到了晚年,也不能讓他們無家可歸。
破漆缺瓦的走廊上,岳武夫聽著英氣女子匯報那些朝堂內的蠅營狗茍之事,頗感無聊的岳武夫,瞧見作為從小看著長大的李丫頭臉上明麗成熟的臉龐,才想起這次這丫頭回來就要嫁人了,而且還是文官那邊。
一向覺得對方就算以女兒身,也絕對是送我年輕一輩的領軍人物,岳武夫不由心中頗感無奈,也不知有心還是無意,他突然由衷說道。
“陳家那個什么誰,不過是靠世家資源堆積而上,竟然迎娶我大宋的李將軍,也不知道你父親是怎么想的,要我看你就算真要嫁,還不如嫁給你旁邊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