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鐵等了一會，就帶領剩下的人趴在雪地上，開始慢慢的往橋洞爬，爬到距離橋洞約十米的距離時停了下來，揮手示意人員平行散開，自行準備武器，準備開始進攻。

估計王春他們已經到了橋洞的對面，王鐵開始緊張的往前爬，想更靠近一點。

這時幾個流民已經不再爭吵了，圍坐在一個小火堆旁瑟瑟發抖，幾個穿的是單衣，這天寒地凍的就一點熱量跟本不管事。

靠近他們已經幾米了，王鐵看不到王春他們，也就不管了，帶頭站了起來，握緊長槍猛的刺向一個背對著他的流民。

“噗嗤！”王鐵刺中了流民，可惜他感覺刺得不深，可能是刺到骨頭了。

“啊！”

“啊！”

幾乎是同時兩聲喊叫，他身后的一桿長槍也刺向了另外一個流民。

“啊，啊！哎呀！”緊接著幾桿長槍同時從橋洞另外一個方向刺出，四個流民連站起來的反應都沒有，全部被刺中，在雪地上痛苦的翻滾躲避，王春那一排也沖了出來。

借著火光，還是能分清敵我的，流民衣服襤褸，很好辨認，況且都是在地上倒起躲避，而王家莊的人都是站著的。

長槍過后拿短刀的也上來了，追砍著流民，很快四個流民就不躲了，身上到處是傷痕，不過倒沒有一個直接死掉，都在地上呻吟哭嚎。

見都跑不掉了，王鐵喊了一聲：“停！”

“把火加大！”

幾個人在周圍又找了不少干柴，丟到了火堆上，一會就燃燒起來，紅彤彤的火苗照亮了橋洞。

王鐵掃視了一眼，見還有幾個兵刃上沒有沾血的少年，就指著他們：“殺了他們！”

幾個少年倒不是缺乏勇氣，而是橋洞太窄了，二十一個人跟本施展不開，沒有撈到砍人的機會，見王鐵專門讓他們幾個殺人，也不客氣，立刻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捅向了流民的心窩。

火堆的火苗更大了，照在橋洞里，二十一個人都是第一次殺人，臉上很嚴肅，也很興奮，見到血了和沒有見到血就是不一樣，似乎少年郎們一下子就成熟了，雖然臉上還十分的稚嫩。

王鐵的第二個行動是練膽。

他讓每一個少年都拖一個尸體，走上幾步，還不準拖腳，要兩手抱著尸體走。

每人輪上一次后，把四具尸體丟到了一個雪坑里，帶著隊伍上了正路。

剛上路，七八個少年忍不住開始哇哇大吐起來。

王鐵也是直反胃，殺人當劊子手真的是要膽量。

眾人在路旁清理身上的血跡，不過也清洗不掉了，都凍在衣服上了，只有臉上，手上能用雪擦掉些。

風還在刮，雪卻停了，王鐵帶著少年們踏上了返程之路。

眾鄉親一直在村口等候，村里大半的人都到了，仿佛又回到了當年正陽鏢局出鏢回歸，舉村迎接一樣。

最先回來的不是眾少年，而是四個趟子手。

“沐哥，四個流民都解決了，沒有遺落一個，孩子們也都穩妥，留下一個人觀察，我們就回來了。”四個趟子手并沒有認為這有什么難的，當年和沐鏢師一起走鏢時多兇殘的匪徒也拼殺過。

“好！能干！”沐春并沒有理會這幾個趟子手不屑的態度，而是高聲叫好。

“嗯，不錯，干凈利索，有乃父的風范！”聽完王鐵擊殺流民的全過程，老族長也笑著稱贊。

幾個趟子手感到莫名其妙，不就是幾個流民么？我們去兩個就能干翻，他們竟然去了二十幾個。

“嗯，雪怎么停了？”村老張叔望著天空，很是失望的說。

“兩年了，就今年下了點雪水，看樣子干旱還要繼續啊！”老族長也很失望。

沒有降水，就意味著地里的糧食沒有了著落，今年的冬麥發蘗會嚴重受到影響，從而影響產量。

“應該比去年強，崇禎七年，也就是去年全年無降水，很多地里顆粒無收，今年總會有點收成。”沐春倒是樂觀。

“回來了，快看他們回來了！”村西頭遠處出現了幾只火把。

“是他們！”眾人都在院子外面聚集著，遠看火把由遠到近，便也點起了幾十只火把，準備歡迎王鐵他們。

回來時依然是兩隊，見村里老少都在迎接，少年們都感到光彩，小胸脯停起，小臉繃住，仿佛成了英雄。

......

這是一個不平靜的大年夜，遠在張家口御風谷里的土匪賴八爺很憂愁的看著一群喝得東倒西歪的手下，心里很是灰心，今年的日子比去年還難過，兩年間他兩百多名手下現在只剩下了不到四十個，并且他在這一帶的名聲嚴重受損，甚至有的小商隊對他擺的荊條直接敢挑開了。

根本的原因就是平遙鏢局的李峰、李蟬兩兄弟，手毒心黑，專門追殺他，還偽裝成其他商隊、其他鏢局來對付他，幾次都栽在他們手里。

賴八爺年紀已經快上了年紀，今年就滿五十了，他有些膩歪了這打打殺殺的生活，他想尋一條安穩過上下半輩子生活的路子。

他有一兒一女，兒子還小，只有九歲。女兒挺慘的，剛和自己手下的二當家定親，原本是在今年過年時操辦，然后就把山寨給女婿的，可遭了平遙鏢局的伏擊，眼見女兒成了望門寡。

自八月以來，他就沒有出去劫道，他有些膽卻了，想激流勇退。

翻來復去他想到受了他二十幾年關照的正陽鏢局，雖然正陽鏢局只剩下個空殼子，由小書生王鐵繼承，但他有錢啊，幾十年的積蓄都埋在山里，足夠他生活一輩子了。

他想過正常的生活了，想讓他賴家的獨苗過正常人的生活了。

“一定要想辦法洗白，最起碼要讓自己的兒子在大明有個合法的身份！”賴八爺暗暗下定決心。

整個山寨最貼心的就是他的女兒了，這種事業只能和自己的女兒商量。

敲響女兒的房門，賴八爺見迎出來面容憔悴的女兒賴芳，心里很不好受。

“小芳啊，爹對不起你啊！讓你受委屈了。”

“爹，不用說了，這就是咱的命，女兒認了。”

“不，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我要為你和你弟弟著想一下了，這樣，過了年后，你到通州王家莊去找王鐵，讓王鐵和沐春兩個商量一下，能否落籍王家莊，咱們準備金盆洗手！”

賴芳兩眼一亮，隨后又暗淡了下來，恨恨的說道：“他們是一個貨色，不敢與狼共舞。”

“沐春你見過，他們和李峰兩兄弟不一樣，是個忠厚的人，王鐵就是個書生，應該懂得道理，我們照應他們二十年，也該讓他們幫幫我們了，為了你弟弟，你先走一趟，我們也快要走投無路了，爹年紀大了，給你們遮風擋雨的時間沒有幾年了。”

看著臉上布滿皺紋的父親，賴芳嘴里答應了一聲：“好，女兒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