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絡腮胡子
- 明末大英雄
- 深海小魔魚
- 2739字
- 2019-04-09 09:22:33
“真的?”絡腮胡子意外地望向黑牛,見對方認真地點頭回應,禁不住驚喜交加,他同樣認真地對黑牛抱拳大聲說道,“文某今天欠下兄弟一個人情,以后定當報答!”
這種粗獷豪放的風格頗有些草莽的味道,黑牛只嘿嘿一笑,心中并不以為然。
此時的他并不知道,這個姓文的絡腮胡子是個極其看重承諾以及所謂人情的家伙。
絡腮胡子果然有幾分本事,來到白云寺的大門前,他并沒有像韓大奎那樣把石鎖悠來悠去,而是略一站定身形,習慣性地向手心吐了口唾沫然后雙搓了幾下,伸手握住石柄,似乎沒費多少力氣便將六十斤的石鎖輕松地舉了起來。
在一片喝彩聲中,絡腮胡子向人群拱了拱手面無表情地走回灶前,抓起他那個帶著小豁口的陶碗伸向了鍋邊。
五碗粥喝入腹中,絡腮胡子舔了舔唇邊殘留的米湯,將碗輕輕放在了灶臺,在無數目光的注視下,走入了白云寺。
絡腮胡子在肖劍的面前抓著石鎖開始悠動起來。或許那些根本來不及消化的粟米粥真的起了作用,又或者純粹只是心理作用。
在某一刻,他突然加力,居然真的將八十斤的沉重石鎖舉過了頭頂。盡管舉得有些勉強,盡管舉著石鎖的右臂在劇烈地顫抖,盡管石鎖在頭頂上停留的時間沒能超三秒鐘,但他卻是實實在在地舉了起來。
石鎖被重重的拋在地上,因冰凍而變的堅硬的泥土地發生了輕微地的下陷。
絡腮胡子輕輕拍打了幾下手,望向肖劍。
“你叫什么名字?”肖劍負著雙手,看著這個實際年齡應該不超過三十,卻因為滿臉絡腮胡子而極富滄桑感的漢子微笑問道。
這人他在流民中見過,因為相貌特殊,所以有一些印象。
“在下姓文,名俊,草字玉才。”絡腮胡子抱拳鄭重自我介紹道。
“文俊文玉才,不錯,好名字。”肖劍輕輕重復了一遍,又贊了一聲,他沒想到這個粗獷的漢子居然也有字。
這名字的確不錯,讓人一聽油然想起一副玉樹臨風的翩翩佳公子的模樣,可是和眼前這位五大三粗的身材和極富男人特征的相貌搭配起來卻生出了喜劇效果。
“為何想當護衛?”肖劍微微地笑了,卻不是因為他的名字,而是終于有人舉起了八十斤的石鎖,看起來這個人應該有些本事的。
舉起石鎖只是初次通過,接下來還得像老中醫看病一樣去望聞問切,從正面或者側面對這個人多做一些了解。
“因為文某.......因為在下需要銀子。”絡腮胡子答道。
肖劍笑瞇瞇地望著絡腮胡子沒有說話。
這世界上沒有不需要銀子的,即使再清高的人也是要食人間煙火的。
絡腮胡子看到肖劍的表情,立刻意識到自己答得不合適。
如果說這句話答得是合適的,那正代表了陸公子問的是一句廢話。
絡腮胡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解釋道,“在下答應過一位兄弟,要照顧好他爹娘,我那兄弟已經不在了,可是我還沒能做到,讓兩位老人家吃了很多苦......而且平白喝了公子這么多粥,在下也想能有一個報答的機會。”
肖劍注意著絡腮胡子說話時的神態表情,聽他說完,眼睛里閃過一絲令人不易覺察的欣賞之色,不是為了對方所說的報答,而是因為前面的那個理由。
如果所說屬實的話,他倒是一個重情義的漢子。
“當護衛是有危險的,也可能會丟掉性命,而且我需要絕對的忠誠,絕對的服從,你能做到嗎?”肖劍繼續問道。
絡絡腮胡子沒有經過太長時間的考慮,回答的聲音也很平靜,“公子,常言道,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忠誠與服從是作為護衛的份內之事,如果不是有傷天理的事情,在下任憑公子驅策。至于危險嘛,在家里躺著也可能被靼子沖進來給殺了,走在路上也可能遇到殺人越貨的強人,就是在這登州城里,誰又能保證不凍死、餓死、病死呢?當護衛就是賣命的行當,既然來了,在下有這個準備。不過,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有什么話大可以說在前面。”肖劍料不到此人竟然說出了這樣一番話,倒是對他要說的內容產生了一些興趣。
不過,他話鋒一轉說道,“陸某也有一句話,是不是傷天害理那是我來考慮的事情,我需要的是服從,記住,忠誠與服從是最基本的條件。”
“明白”絡腮胡子沉默了片刻才又繼續先前的話題,“我爹娘、媳婦、哥哥一家都死在了靼子手里,現在我是孤身一人。如果說還有親人的話,就只剩下我那兄弟的爹娘,我認了他們做干爹干娘,他們也只有我這一個親人了。如果有一天,在下真的為公子而死,公子能不能給他們一點恤金,也好讓他們能活下去。我知道公子是個好人,也知道這個請求有些過份了,可是我怕我死了以后,他們就沒有活路了。要是不當這個護衛,眼下就已經沒有活路了。公子再有萬貫家財,也不能總吃公子的粥啊,窮苦人實在太多了。”
肖劍用力地拍了拍絡腮胡子的肩膀,說道,“不錯,是條漢子,陸某不會虧待任何一個忠心的護衛。如果真有那一天,我會視之如父母,給他們養老送終。”
絡腮胡子緩緩抬起頭,看到了肖劍那張雖然年輕得過分卻絕對真誠的臉,不禁心中一陣感動,好半天才又開口,“那些苦日子,在下曾經想過去偷、去搶,可是咱過不了心里這道坎兒,也擔心自己出了事,干爹干娘就沒人管了。既然公子有這句話,我就再也沒有后顧之憂了,我文俊這條濫命就是公子的了,請公子受我一拜。”
說著話,便要給肖劍跪下去。肖劍一看韓大奎的那出戲又要重演,急忙托住胳膊將他攙住,“響當當的一條漢子,再這樣婆婆媽媽的,我可不高興了!”絡腮胡子想要硬拜下去,卻被肖劍硬生生地托住。
他知道肖劍當然不會真的生氣,只是不愿受他這一禮而已,可是承了人家這么大的恩情,怎樣都要拜一下的。
于是他用盡全身力氣想跪下去,卻料不到即便這樣,依然被肖劍給托了起來。
絡腮胡子吃驚地抬起頭望向肖劍,想不到看起來文質彬彬的書生居然比自己的力氣還大。
正在這個時候,又有一人進了白云寺的大門向禪院這邊走來。
“文俊,暫且一邊等候。”
肖劍吩咐完負著雙手氣定神閑地等著來人。
很可惜,進來的這個二十多歲的后生雖然過了初試,卻沒能舉起八十斤的石鎖。
但肖劍還是將他請到禪房之中,單獨談了一會兒。
可能有的人和絡腮胡子的想法一樣,等著喝完粥再進來,也可能有些人是聞訊而來的,隨后陸續有人通過了六十斤石鎖的初試,獲得了來到這個禪院的資格。
更可喜的是,這些人中居然也有人舉起了八十斤的石鎖。
無論舉八十斤石鎖成功與否,肖劍無一例外地和他們在禪房里進行了一番密談。
舉鎖失敗的人在談話之后各帶著不同的表情離開了禪院,舉鎖成功的人則和絡腮胡子文俊一樣,站在了一邊等候。
肖劍對任何人都沒有明確表態錄用與否,只是在默默地觀察,這也是他考察的內容之一。
他要用這點短暫的時間,從他們的神態、表情、行為上得到更多一些的了解。
兩個時辰之后,整齊站成一排的已經達到八人之多。
肖劍看著那些年齡不一,但都身材魁梧的漢子,不僅暗自感嘆,果然是高手在民間啊。
可是想到過萬的流民基數,似乎能出了這樣的八個人,也不是什么值得大驚小怪的事情。
從招聘到現在也已過去了兩個多時辰,天色已近黃昏,看看有一會兒沒有人再進來,肖劍正要宣布招聘結果時,忽然看到從大門口又走來一人。
看到對方的那身裝扮,肖劍的眼睛不禁瞇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