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官軍
- 明末大英雄
- 深海小魔魚
- 2614字
- 2019-02-22 10:00:00
官軍所乘的均是經過訓練的軍馬,盡管是軍馬中的下品貨色,而且之前已經疾馳了較長一段路途,但仍要比山匪的坐騎要快上一些。眼看著拋棄了所有重傷同伴的馬隊被追得越來越近,程四野對身邊的眾人高聲喊了幾聲,馬隊驟然減速停下,調轉馬頭迎著追來的官軍立在官道之上。
“各位軍爺,暫且停下,我有話說。”程四野提韁向前邁出幾步,盯著越來越近的官軍高聲喊道。他的內心有些緊張,卻強忍著未形之于色,如果官軍不聽招呼強行沖隊,他們只好馳下官道到曠野之中周旋,當然這是最壞的結果。
官軍中領隊的是諸城駐軍的把總趙元青,他聞言右手在空中一舉,高度奔馳的隊伍立刻放慢了速度。一陣雜亂的馬蹄聲響起,隊伍緩緩地停在了山匪之前不遠處。
“說,我倒想聽聽臨死之前你們有什么遺言。”
很簡單,很囂張的一句話,然后這個三十多歲的將官就手握韁繩靜待下文。
程四野想了想措辭,然后抱了抱拳,說道,“我等并非什么良善之輩,過得也是刀頭舔血的日子,可是并非什么白蓮教逆黨。即便是官府中一些官員也和我等有著一些交情的,以上的話,你們可以不信,但我下邊要說的,對你們來說非常重要。”
“我想問問,你們所要追捕的逆匪是否有一個使棍的漢子,一個伢子,一個姓秦的老頭,一個書生打扮的年輕人,還有兩個扮做男裝的女人......”
看著兩名公差在那將領跟前頻頻點頭的樣子,程四野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判斷,他繼續說道,“這些人就在后面的兩輛馬車上,各位軍爺此時回去緝拿應該還來得及,何必與我們這些不相干的人魚死網破呢?不過我得提醒各位軍爺,那幾個逆匪的身手都不簡單,好在使棍那個逆匪已經中了我們伏虎散的算計,應該再過一段時間就會勁力全失,動彈不得,只是現在他還很生猛。最好你們不要馬上動手,要圍而不攻,再搬來援兵,定能一舉成擒,不然傷亡一定不小。看看我那些兄弟,全都是死于此人之手。不過,也不能等太久,太久了藥力散盡,豈不功虧一簣。”
程四野心中恨極了肖劍和賣藝人,一心想要借官軍之手置其于死地,心中惟恐這些官軍貿然進攻,反被那幾人逃脫。因而作為一個山賊才對官軍說出如此“推心置腹”的一番話。說完,他手掌一揚,一把散碎銀兩拋落官軍的馬前。其余山匪紛紛慷慨解囊,一時間,白光閃耀,許多碎銀跌落塵土之上。
“給各位軍爺買點酒喝。”
眾官軍欠餉久矣,見狀,立刻下馬蜂擁而上爭搶起來。
程四野再沒說什么,撥轉馬頭帶著眾人快馬加鞭揚長而去。
把總趙元青端坐在馬上,望著馬隊騰起的煙塵,又看了看混亂不堪的軍卒,掩去眉宇間的一絲悅色,高聲喝道,“臨陣爭財,貽誤戰機,所有銀兩全部充公,還不上馬回去緝拿白蓮教逆黨,將功補過。”
......
圍在馬車周圍的六名官軍,三人撲向儒生打扮的雙姝,兩人逼近站在對面車轅上的肖劍。唯一沒有任何動作的是那個小頭目,他手握拄在地上的槍桿目光逡巡在兩者之間。
“慢著,我們可以去縣衙大堂,白蓮教的帽子太大,我們承受不起。”孫素素挑了挑秀麗的眉毛清叱道。
“女人?”已經到了近前的一名軍卒發現了原本并沒有發現的異樣,頗為意外地輕呼一聲,平握在手中的長槍緩緩收回,下意識地望向那名小頭目。
“住手”似乎是慢了半拍,在其余兩名軍卒發現車上兩個都是極美的女人而撤回平舉的長槍之后,小頭目才發出這一道指令。
正準備飛撲過去援救二女的肖劍穩住身形,他瞇著眼睛,憨厚地說道,“不用動手,我也跟你們去縣衙就是。”
說著話,他舉了舉空無一物的雙手,示意完自己的誠意后,縱身跳下了車轅,“我這里有些銀兩,幾位拿去分了......”
這句話邊走邊手,當“分了”兩字出口之時,他已行至那逼近的兩名軍卒之間。毫無征兆地,他突然握住身邊的一條槍桿,早已蓄勢的拳頭閃電般狠狠地砸在持槍那人胸口,那軍卒悶哼一聲,接連倒退了三四步才仰面跌倒在地,被拳頭擊中的胸口竟一片血紅。
從表面上看,擊在胸口的是拳頭,實際上肖劍不知不覺間已經用上了自己的秘密武器,那是兩個帶有橫柄的拳刺,握在手中如同拳頭上生出毫不顯眼的鐵刺,正是他在鐵匠鋪特意打造的東西。
事發倉促,旁邊另一名軍卒根本未曾看清,一楞之間,又一聲慘叫入耳,視線中,旁觀的小頭目捂著插有短刀的喉嚨,歪歪斜斜地踉蹌了幾步,緩緩倒下。
幾乎同時,肖劍握在手中的長槍向后一甩,飛刀擊殺小頭目的賣藝人接住長槍,順勢擲出,長槍竟像長了眼睛一般,又準又狠地穿透二女車前一名軍卒的后心。
此時肖劍又一拳擊倒車前的另一軍卒,長槍如同先前一般化做一條棍影飛向賣藝人,賣藝人一接一擲,一名轉身欲上馬逃走的軍卒中槍落馬。
六人只余一個,此人見機倒快,見事不好和同伴幾乎同時上馬,只可惜那人運氣不好,成為賣藝人的首先攻擊目標不幸殞命。
他翻身上馬,用力夾了夾馬腹,又重重拍了馬屁股一掌,催馬而逃。
肖劍這時候已經幾步來到小頭目跟前,腳尖輕輕一挑,長槍騰空而起,手上一順,槍又到了賣藝人手中。只見他接槍在手,很是隨意地那么一擲,長槍帶著刺破空氣的嗚嗚嘯音扎在那人的后背。
身子一閃,兩只胳膊無力地張了張,那人仰面摔落馬下,只有那匹軍馬快速翻動著蹄子獨自跑出了很遠。
偷襲也好,狙殺也好,一連串近乎天衣無縫的配合好像剛剛開始,就已經結束。直到遠處那匹落荒而走的軍馬緩緩停住腳步,孤獨無助地啃起路邊半青不黃的野草時,孫素素才輕輕放下掩在唇線玲瓏小嘴上的素手。
而肖劍已經將收集好的幾條長槍橫放在了車轅上,又開始揀拾附近散落的短刀。一舉一動之間,他的神情是那么漠然,仿佛先前的血腥場面與他毫不相關。甚至看向兩名傷而未死的軍卒也是同樣的毫無表情。
孫素素秀眉緊蹙沉默了片刻,而后下定了決心似的跳下車轅,看了一眼正在包扎傷口的賣藝人,快步來到肖劍跟前痛心疾首地說道,“你瘋了嗎?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嗎?殺官軍跡同造反,你這是在毀滅自己。”
這句話說得太急,一句話尚未說完,因情緒過于激動微現曲線的胸脯出現了劇烈的起伏。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她的語氣平緩了一些,“咱們不是官軍要緝拿的人,大可以到縣衙去澄清,殺山賊不過是為了自保,也算是為民除害,相信官府會還給我們一個公道,又何必這樣莽撞地走上絕路呢?而且我不明白,事情既然已經做了,你為什么還在這里,難道等著官軍來緝拿你嗎?”
賣藝人依然低頭包扎著還在滲著鮮血的傷口,沒有向這邊看上一眼,小男孩已經鉆出車廂幫著父親包扎,神情專注,同樣沒有看向這邊。
肖劍踢了一腳胸口血糊糊的軍卒,揀起壓在他身下半截的短刀,直起腰定定地看著孫素素,輕輕嘆了口氣,“公道?你想的太簡單了,留下這兩個活口是有些話要問的,剛好把你的問題一并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