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歌的語氣帶著幾分冷清，溫如言聽著，不由得抬頭對上了長歌的目光。一時間竟覺著自己的一切都被長歌看透，而自己在長歌面前也宛如一個跳梁小丑一般。

“父親，如今溫府局勢險峻，若是父親真的希望溫府能夠平安，便告訴我真相。”長歌說著，指尖輕輕的劃過自己的腰間，一只肉色的蠱蟲出現在長歌的指尖。

這蠱蟲只有指甲蓋一般的大小，顏色粉嫩嫩的，微微蜷縮在長歌的指尖，被長歌藏在了身后，在昏暗的暗室里幾乎瞧不出它的模樣。

溫儒言的心還在糾結，隨后便長長的嘆了口氣，低下了頭長歌也瞧不清溫儒言此時的表情，只聽見他的聲音有些沙啞，緩緩道：“父親年輕的時候，曾受了藍府的蠱惑，答應和藍府合作。”

“藍府位高權重，可終究是個武將，在朝堂上也總是會被鎮國公府壓一頭。所以便扶持了我，這些證據也都是藍府收集的，他們叫我利用這些證據威脅百官，制造出對鎮國公府不利的傳聞。”

長歌的眼底帶著不屑，看著溫儒言，面上裝出一副震驚，眼底帶著不解緩緩問道：“所以父親迎娶母親，也是受藍府指使，而非真心？”

溫儒言的身子一顫，連忙抬頭看向長歌，慌張的辯解道：“不…不是的！我是在娶了你母親之后才和藍府聯系的！我是真心愛慕你母親，可是…可是你母親生性高傲，又瞧不起我，成親多年卻從未真心待我。直到你母親病逝，我心中苦悶才會受了藍府的蠱惑！”

長歌的目光漸漸冷了下來，細細盯著溫儒言久久沒有說話。

溫儒言的話倒是和藍氏所言不符，比起溫儒言，長歌更相信藍氏的話。如今瞧著溫儒言這一副辯解的模樣，心底更是不屑了。

蘇衍曾說過，孟妙清是被迫嫁入溫府，想必當年溫儒言便是那鎮國公府的證據要挾孟妙清嫁給自己，后來又為了迎娶藍氏入府，想辦法害死孟妙清。

溫儒言是個狠心的，為了自己的仕途可以放棄自己的妻兒，也多虧這一點才能讓藍府相中，成為藍府的一枚棋子。

可惜了，長歌偏偏不想叫藍府好過。溫儒言可以成為藍府的棋子，在長歌手中，也能成為刺向藍府的一柄利刃。

“父親。”長歌的語氣溫柔了許多，緩緩上前輕輕的撫上了溫儒言的手掌，原本藏于指尖的蠱蟲也順勢爬到了溫儒言的身上。肉色的蠱蟲順著溫儒言的手背爬到了他的衣服里，可溫儒言卻沒有察覺，而是微微抬頭看著一旁的長歌，瞧見長歌眼里的柔情不由得出了神。

長歌柔和的說道：“父親，這不是你的錯。是藍府利用父親，才會造成現在的結果。父親莫要責怪自己。”

“歌丫頭…”溫儒言的語氣有幾分顫抖，淚水從眼眶里滑落而下，一雙渾濁的雙眼看向長歌，眼里帶著幾分慶幸，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看著長歌，緩緩道：“你能原諒父親嗎？”

“恩，當然。”長歌帶著笑，緩緩地點了點頭，伸手輕撫過溫儒言的發絲，瞧著他鬢角的白發，幽幽的開口：“我會原諒你的。”

可惜溫長歌不會。

肉色的蠱蟲順著溫儒言的臂膀爬上他的脖子，又緩緩的爬進他的耳朵。而溫儒言此刻怔怔看瞧著長歌，絲毫沒有發覺早已爬入他耳里的蠱蟲。

長歌眼底帶著笑，從腰間取出一枚鈴鐺，輕輕地搖了搖。清脆的鈴聲回響在密室之中，溫儒言覺得腦子里懵懵的，一時間也不去思考了，就這么呆呆的站在原地，眼底的神色也渙散了。

長歌瞧著溫儒言的反應，眼底帶著滿意的神色，點了點頭，緩緩道：“從現在開始，用一切手段在朝堂上給藍府施壓。”

“給藍府施壓…給藍府施壓…”

溫儒言目光空洞，就這樣站在原地一直，嘴里不停的嘟囔著，就像一個提線木偶一般，沒了自己的意識。

長歌又將手中的鈴鐺搖了搖，清脆的鈴聲傳入了溫儒言的腦海里。只見溫儒言身子一顫，似乎有些站不穩的左右晃了晃，臉色一下便白了下來，唇瓣也失了血色，一手扶額努力叫自己站穩。

長歌連忙上前扶住了溫儒言，擔憂到：“父親這是怎么了？”

溫儒言蹙眉，大腦宛如被撕裂一般的持續痛著，過了一會兒疼痛才平緩了下來。回過神瞧著長歌一副擔憂的模樣，心中不免又些感慨，緩緩道：“父親沒事，可能是最近休息的少。”

長歌給溫儒言種的蠱，可是長歌死皮賴臉從秋晚那兒搶來的。此蠱名為迷心，施蠱者可以強心改變中蠱者的意識，只是此蠱蟲雖有效，可養起來極為困難，更重要的是中了此蠱的人是以肉身養蠱，想必溫儒言也活不過一年。

長歌發誓要替溫長歌報仇。雖然將溫長歌推下荷花池的人是溫長玉，可溫儒言也好，藍氏也罷，甚至連老太太都是幫兇，長歌一個都不會放過。

長歌將眼底的神色掩藏下去，出聲安撫道：“父親為府里的事擔憂，但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才是。”

溫儒言點了點頭，可依舊覺得不舒服，感覺呼吸都困難了，額頭上帶著絲絲汗珠，呼吸聲也重了些。

“父親，我們先出去吧。密室的空氣不流通，我擔心父親不舒服。”長歌說完，扶著溫儒言離開了密室。

到了書房后，長歌親自替溫儒言按摩頭部，吩咐下人替溫儒言上了茶水，將窗子打開通了通風，溫儒言的臉色才好了幾分。

長歌瞧著溫儒言蒼白的臉色，不由得擔心溫儒言能不能撐到自己的計劃完成，思考了一會兒才緩緩道：“我去請木辭先生來替父親看一下吧，父親這些日子為了溫府勞心勞神，歌兒擔心父親的身子。”

溫儒言知曉長歌與木辭的關系不淺，而且自己的身子是真的不爽，便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