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月璃按耐不住內心的好奇，便往假山后走去，果然看到了兩個孩童在一群婢仆的簇擁下搖搖晃晃的打鬧。

三公主芊瑤才三歲，穿著一身大紅的花襖，手中抱著一顆系滿鈴鐺的花球，一扭一扭的丟給弟弟。

二皇子韓安剛滿兩歲，走路還很費勁，得在乳母的攙扶下才能撿到姐姐丟來的花球。

兩個孩子的臉白白嫩嫩，尤其是芊瑤的一雙大眼睛一閃一閃的，像極了沈貴妃，小模樣甚是可愛。

蕭月璃情不自禁的彎了嘴角，沒想到沈貴妃那么張揚的個性，生的孩子竟如此可愛……

蕭月璃不禁羨慕起有孩子的許依蘭和沈靜姝，后宮的日子再漫長，起碼她們不會孤苦無依，只是依蘭姐卻……

“這么喜歡孩子，有沒有想過自己當娘的那天？”

蕭月璃正看的入迷，頭頂驟然響起熟悉的男聲，蕭月璃不用看也知道是誰，心中也沒了戒備，淡淡答道：“沒有，我想我也不會有這樣的一天了。”

韓君墨聽出蕭月璃語氣中的絕望，漆黑的瞳孔閃了閃，嘆道：“婉妃有孕了，朕很高興，皇后也很高興，你知道原因嗎？”

“姐姐希望皇上兒孫滿堂，江山后繼有人，自然高興。”

蕭月璃依依不舍的將目光從孩子身上收回，落在威嚴的帝王身上。

韓君墨點了點頭，鎖在蕭月璃身上的目光卻逐漸變得熾熱。

蕭月璃本能的感到一絲危險，下意識別過頭，心跳的飛快。

“除了依蘭，朕從未主動開口要過一個女人，沈氏姐妹是沈相那只老狐貍為了鞏固地位送進宮的，婉如是朕登基時高臨國送來和親的公主，錦繡是朕為了留住陳將軍才收進后宮，這次大選也是依蘭的主意，她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所以為朕奉上美人，希望朕能兒孫滿堂，好在日后的漫長歲月中忘記她……她真的很傻。”

韓君墨毫不掩飾的將自己脆弱的一面展露在蕭月璃面前，這對帝王而言，是大忌，可他卻毫不在意。

他的愛這輩子已給了許依蘭，那個與他患難與共、相互扶持的妻子，而他的真心……只想給這個他視作親人的蕭月璃。

“姐姐是很傻，連皇上安排了人保護她，她都毫不知情。”

蕭月璃冷笑著，看向不知何時退到一旁的秋落，后者依然是一臉平淡，絲毫不為所動。

“你發現了？”韓君墨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秋落的虎口和食指滿是老繭，即使用脂粉掩飾，細看之下也能察覺，臣妾不才，在祖宅多年，見慣了地里干活的叔嬸，他們老繭的位置與秋落的不同，所以只有一種可能，秋落……會武功。”

秋落冰山一般的面色終于裂開了縫，詫異的看了眼蕭月璃，又很快恢復了冷冰冰的模樣，不自覺的將手藏到了身后。

“秋落是朕的暗衛，皇后心軟又柔弱，朕不放心她。”

韓君墨如實告知。

“臣妾若沒猜錯，皇上當年賜的四個宮女都是暗衛吧？”

蕭月璃抬眼看向帝王，不出意料的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不禁暗暗心驚。

這深宮……果真可怕……

韓君墨將視線收回，一只大手猛然摟上蕭月璃的纖腰，不斷呼出的熱氣刺激著蕭月璃的耳垂，蕭月璃很不爭氣的臉紅了。

“月貴人，朕賜你個龍子，可好？”

蕭月璃腦中猛的炸開一道驚雷，毫不猶豫的將不正經的帝王一把推開，臉色蒼白。

韓君墨似是早有預料，穩穩的立在了原地，輕笑出聲：“難得看你失控。”

蕭月璃這才意識到被耍了，憤憤的白了韓君墨一眼，氣呼呼的鼓著腮幫子，一聲不吭。

韓君墨笑意增大，他已許久沒這樣笑過了，自從皇后病了后，他似乎就沒再笑過……

良久，韓君墨才收回笑容，正色道：“月兒，若是朕要你侍寢，你肯嗎？”

蕭月璃渾身一僵，一時竟不知如何作答，在知道許依蘭是皇后之后，她便從未想過侍寢一事，哪怕是進了宮，她也從未正視此事。

或許因為許依蘭的緣故，即使頭上已經擔了妃子的名號，蕭月璃也從未將自己視作后妃。

見她陷入沉思，韓君墨又繼續道：“徹兒是太子，蝶兒是嫡長公主，蓉兒是嫡公主，這樣的身份擺在面前，所以他們的養母不能是個無寵，位分又低的嬪妃，朕之所以猶豫，便是這個原因，若朕要你侍寢……你肯嗎？”

蕭月璃想到許依蘭激動的淚水，便覺如一桶冰水直接潑在她身上一般，涼透心扉。

她以為依蘭姐是因為自己答應照顧三個孩子而激動，沒想到……這里面還有這層關竅！

等等！

蕭月璃恍然大悟：“皇上今早來……是試探臣妾？”

韓君墨點頭：“朕聽皇后說你答應撫養她的孩子們，覺得以你的脾性若是知道此事，定不會輕易答應，所以今早才來找你……果然，你不知道。”

“姐姐……”蕭月璃想到許依蘭溫柔的面孔，便覺一陣心寒。

“別怪她，她善良了一輩子，臨了……也只是為了保護孩子。”

女本柔弱，為母則剛，韓君墨太了解許依蘭，因此才沒有戳穿許依蘭的心機，而是直接告訴了蕭月璃，他想讓許依蘭沒有遺憾的離去。

“皇上……”蕭月璃哽咽了。

“若你不肯，朕不會勉強你，只是徹兒他們……便不能養在你膝下了。”

韓君墨說的是實話，這個宮里，他能信的人除了蕭月璃，還能有誰？他和依蘭的骨血，只能交給蕭月璃，否則……

蕭月璃抹了把即將落下的淚珠，狠狠的抹在韓君墨的袖子上，故作堅強的瞪著韓君墨，憤憤道：“你故意的吧，明知我沒辦法拒絕姐姐……”

“抹啊，龍袍弄臟了你洗。”

“……”

蕭月璃哀怨的瞪了他一眼，默默拉過秋落，報復性的將眼淚抹在了秋落的宮女服上。

秋落懵圈的看了帝王一眼，后者滿臉笑意的看向她身后的人，惹得秋落忍俊不禁。

秋落定睛看著身后故作堅強的蕭月璃，冰冷的心微微動容。

若是皇后不在了，月貴人或許能代替皇后陪在皇上身邊吧。

秋落愣神之際，蕭月璃就已到了韓君墨懷里，韓君墨緊緊抱著懷中的人兒，不舍放手。

蕭月璃掙扎了片刻，覺得不太對勁，抬頭一看，韓君墨的眼眶竟已微微紅潤：“皇上你……”

“朕今晚去你宮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