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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太陰娘娘

  • 何所云深匿草兮
  • 鳳皇湉湉
  • 6280字
  • 2019-02-09 00:05:08

入夜夢見梵沉。

夢里,大雨隨風撲地蜿蜒,如天河傾倒滅世,水霧升騰遮天,天青如魚肚白。她身著凡人布衣,頂著斗笠,逆著人流在雨里跑了許久。跑到周遭再無人煙,抬頭望見城樓和上面懸掛的“酆都”牌匾。遠處一抹白衣,正向著酆都城走去。不知為何,夢里她已尋到梵沉,卻反而不肯出來,隱在石柱后面,盯著梵沉衣袂飄搖。忽而他似乎察覺到什么,回頭與她隔雨相望。

只那一眼,她驚覺,自己與梵沉似乎已是隔世的人。

夢醒時分,阿南驚出一身冷汗。回憶看不真切,是夢與現實的邊界。

今夜玄逾爛醉,八爪魚般纏在她身上,口口聲聲喊阿南。氣力相差懸殊,阿南死命也掙脫不開,只好變回初凝花真身,從衣襟縫隙鉆出落地,再化作人形,發間已沾滿晨露。她抄起鸞帚柄,從地上挑起玄逾,借力甩上云塌。

末了,阿南喘著粗氣,搬著小板凳,拿了沒讀完的書冊坐在門口,邊噸噸飲水邊哎哎嘆氣。突然計上心頭,吭哧吭哧地把酒壇子里的酒撒出一半,悉數灌滿了醒酒湯,從根本解決問題。做完這一串兒,阿南搖著團扇,看著太陰星載著模糊的月姬大人的倩影從當空一點點轉下,而太陽星還未冒頭,想是當值的大殿下金烏還未趕來。

玄逾方才說他錯了,他明白得太晚了。說他知道是月姬騙了他,但他總沒有辦法對月姬狠下心來,請她原諒他。按話本子里的說法,醉話理應出于本心,可幻境里分明是他一人暗殺伽南。

而她,她又是誰?

她為何會被劍光生生引出,為何會彈綠綺琴,又為何會在幻境里見到伽南上神的往事。

她在這九重天生長了五百零一年,唯一與她有關的也只有橐非一人而已。她曾問橐非緣何喚她娘子,彼時橐非輕舒一口氣,“原來娘子要問這個,我不是一早便答過了么?自然是因著你我間曾有三生三世的虐戀”,他搖晃著花骨朵,一副惋惜的模樣,“情定十世輪回啊!更,更何況,前一世,你……你,你你你,那什么了我,還,還,還抵死不認!欠我個交代……”

回想到此,阿南莫名其妙笑了出來。

這些天耳朵里灌滿了小仙娥們的風言風語,玄逾上神癡戀伽南上神云云,玄逾上神終于復活了伽南上神云云,玄逾上神不得復活伽南上神,為解相思苦,把捏好的無面小仙阿南雕刻成伽南上神的樣子云云……真真是像橐非那些替身錯愛的話本故事一樣,說得比唱得還動聽。

伽南上神與玄逾的故事人盡皆知,橐非卻一直閉口不提,而月姬大人的故事,橐非倒是所言非淺。

現下統御三界的天君帝後,上古龍漢初戰時不過是一介太陽星星主,與當時掌管時令的太陰星星主常羲一同渡劫,在凡間做了夫妻,修滿了九萬功德,得了金烏十子,本將重歸仙班,卻毀了德行與家宅中貌美的婢女生下了月姬。月姬生來既是半神之身,便應屬巫族,卻無法力,同人間女子并無分別。

巫妖大戰前,巫族欲與神族修好得神族助力,向神族求娶天女,帝後自言愿嫁女以補德行、修善果,便登臨天君之位,將月姬嫁與了巫族的大羿。及至神族翻臉,偏幫妖族,大羿射殺太陽星九位金烏少星主,月姬得信叛出巫族,吞了昆侖虛混元大士的靈丹,遂一朝之間,飛升上仙。如今月姬大人已是位分極高的女上神,被帝後圣君許給了昊天小殿下做正妃。

當日橐非還滿腹疑云,說什么帝後此舉明擺著是亂點鴛鴦譜,月姬是長了昊天幾萬歲的同父異母的皇姊,帝後卻要此二人結為連理,不知是何道理。

而今阿南卻瞇著眼思量清楚了。昊天自打上了玉京山便無意圣君之位,如今更是鮮少歸九重天。而帝後此舉一則可把月姬師門昆侖山的力量以婚娶轉給他最疼愛的幺兒昊天。二則也可借成家之機把昊天拴在九重天。

帝後圣君分明意在讓昊天接替他的天帝之位。

阿南想著想著,實在廢神,困意襲來,見太陽星還沒升起,便想回房睡個瞌睡。

好巧不巧,一張蝴蝶拜帖正此時飛來,落在阿南腳下。

晦氣!大清早金烏尚沒起來,來什么拜帖!

古語常言,道得卻好:不聽不聽,王八念經。不看不看,王八下蛋。阿南立刻把眼一閉,裝作渾然不覺,起身拎起板凳就關門。

可那拜帖立刻從地上打了個旋兒,飛起三尺高,貼在板凳上。阿南拍掉拜帖,口里還念叨著:“啊呀小蝴蝶別處去玩罷,板凳我要收回玄清宮咯!”

可那拜帖就好似看破了阿南在裝傻充愣一般,又飛起貼著她,緊跟著她飛進殿內,繞著她的腦袋一刻不停地上下翻騰。阿南忍了又忍,終于忍不住,一把抓住它,登時蝴蝶拜帖化作了一縷青煙,面前空中現了幾列小字:“玄逾神君:公務纏身勞形,萬望君救吾于案牘之苦。多謝。扶桑。”

總算送兩尊大神出了玄清宮,阿南等了會子確定二人不會復返,便叮叮當當開始敲那塊溫涼玉佩。

真是天助她也,她只是一才化形的小仙,沒什么術法功力,也并不會掐訣念咒,耗點靈力畫符箓實在是她除了自己在泰澤大荒翻騰之外,唯一能做到的行之有效的尋找橐非的辦法。

前些日她從玄逾那知曉了靈息追蹤符的制作方法,便在蒼梧山引鳳而來時偷拾了兩根鳳凰翎羽。這些天又摳掉了梳篦上嵌的紅光珠,敲碎了溫涼玉佩,從玄逾不穿的舊衣里襯上裁下了云錦。昨日說給玄逾煲雞湯,故意把雞放走給御生苑的朱雀碰到一口吞了,她佯裝生氣,同那大鳥又是好一陣廝殺,趁機割破朱雀的腳趾取了血。至于鮫人淚,玄逾愛喝的海魄醪便是以其為引釀造,阿南偷取一瓢亦不在話下。

今日萬事俱備,她終于按著記憶中的樣子,以鳳凰翎飽蘸雀血鮫淚、珠玉碎末,勾畫符文。直到天邊啟明星的微光被太陽星淹沒,符文才在云錦上洇出幽光,是一個似竹葉似爪印的形狀。“成了!”阿南長出一口氣,甩著酸麻的手腕跌坐在云座上。“咦?這橐非堂堂一棵四不像雜草,怎么還映出竹葉幽光了?”

窗外傳來巡夜天兵收隊的腳步聲,阿南激靈一下,將靈息追蹤符塞進妝奩暗格——那里面還藏著一根赤紅絨葉,是當年自橐非身上薅來的。

正此時,外面忽有人影搖搖,小步細碎上來一位仙娥。與阿南一樣的裝束,身著嫩粉色桃花云霧煙羅衫,頭頂藕荷色絲絳綰起的雙丫髻。“我乃是廣寒清虛府仙侍,奉太陰娘娘月姬大人命求見玄逾上神,還望仙侍通傳。”“實是不巧,我家神君今早已而出門,待神君歸來,我定如實稟告。”粉衣仙侍打量她一眼:“大人有命,若神君不在,還請仙侍隨我前往,大人有要事煩勞仙侍代為通稟。”

煩勞?月姬大人的做派真是令人欽佩不已,另添三分毛骨悚然。一介無品仙侍,哪里擔得起太陰娘娘的一句“煩勞”?阿南警戒心起:莫不是為了那兔子?那挨千刀的臭兔子吃了我細心養護了整整半年的靈芝草,我還不能打它了不成!更何況……南小仙也并沒在那萬年兔子面前討得什么便宜,若非玄逾趕來出手,興許那兔子還能吃到被揍回原形的初凝草……不過……那次月姬大人并未對她加以責罰,她還心心念念許久月姬的寬宏大量。

阿南直道不敢當,便請粉衣仙侍在前引路。

廣寒清虛府門口玉階生寒,諾大的一個宮殿殿外無一人侍候。阿南暗自疑心,難道這九重天上除了玄逾之外,竟還有旁的上仙上神,也如此不喜人親近嗎?方才那粉衣仙侍送到殿口長生橋的另一頭便不肯再送,阿南腕間巢南木窸窸窣窣又現新芽。

獨自過了長生橋,阿南站在殿門口猶豫如何通傳或覲見。

舉目看去,滿殿冰磚里都封著形態各異的月桂。一神女背對殿門,面朝屏風,身形瘦削,一身素色留仙裙曳地三寸,腰間一塊白玉壓得裙褶齊整如一汪靜水,發間斜插銀絲步搖,旁人綰得神采飛揚的飛天髻在她頭上卻顯得清寂出塵。

阿南正要通稟,忽而神女道:“你到底是來了。靈息追蹤符大抵是用不得罷?”

阿南大驚。

“你籌謀千載,華陰壇引靈已萬事俱備,合伽南上神仙緣的初凝草也已尋到,此時卻要放棄,轉用靈息追蹤符,是何道理?”語畢,那女仙回身,戚戚怨怨的眼神便落在阿南身上。

原是她把來人錯當成玄逾了。阿南放下心來,伏身行禮:“玄清宮仙侍見過太陰娘娘。”

看到是她,月姬神色頗有幾分自嘲。“像,像啊,外頭傳言所言不虛,你當真生得與伽南一般無二的容貌”,目光兜兜轉轉在阿南身上掃了幾圈,才輕輕嘆:“難怪他不忍心。”

“大人,婢子愚鈍。”阿南裝傻。

月姬嘴角一勾,“你說什么?”月姬上前,衣袖掃落了案上的茶盞。阿南下意識伸手去接,碎瓷片在半空凝成一朵冰蓮,她盯著自己凍紅的指尖腹誹:才做了一年仙侍,便碎盞亦救,是習以為常矣!

月姬嘴角盈盈噙起一抹的笑,原本清麗素雅的面容變得不可捉摸,手指如毒蛇般攀上阿南的臉,狠命一抬:“你是愚鈍!在本上神面前安有你站著的份?”阿南被迫仰著頭倒身跪地。

“婢子……是了,你永生永世,原都是不配與我并肩的。”月姬癡癡笑著,許久才撫著心口平靜下來,蹙著眉凝著眸一臉惋惜道:“你可知這天地間萬事萬物自有命數,如螻蟻般的泛泛之輩自是修改不得的。你的命數,便是為神族復活伽南獻祭做引。”

阿南被捏著下巴仰望著月姬,滿臉痛苦惶恐,試探道:“是當日玄逾上神所說的,以花苞做藥引么?”

“所謂‘做藥引’,不過是引靈的一種法子罷了,卻遠不是最有效的法子。彼時你只是神識未開的花,只能做藥引;而今你開了神識化了人形,用你肉身引靈,便是事半功倍。”

“大人何故對我言明此事,就不怕我逃了?”

月姬聞言一笑:“你心悅玄逾,難道會忍心眼睜睜看著玄逾去死?”

啊?這世間還有按頭心悅的道理?

阿南飛速思索,自己若是認下,月姬是會看在玄逾的份上投鼠忌器不敢輕易動自己,還是會因愛生恨艾艾癡癡發起瘋來。

看樣子,顯然后者可能性遠勝于前者。

阿南于是一副不知所云的樣子,誠惶誠恐道:“大人此話又是從何說起?婢子怎配喜歡上神?玄逾上神的生死又怎是婢子能左右的?婢子實在惶恐,還請大人明示。”

“難道玄逾未曾告訴你,要以你身上所附伽南一魄,聚散落四方的伽南之魂?”月姬滿臉不可置信,伸手從地上拽起阿南,緊緊抓住阿南衣袖搖晃不放:“糊涂!糊涂啊!不過一張臉罷了,怎么就值得他強行用靈息追蹤符?”

阿南被搖晃得七葷八素。“什么……符……”

月姬目光迷離呆滯,跌坐在案上,喃喃道:“靈息追蹤符只能追蹤活物,伽南已死,此間氣息消散,靈息追蹤符是無用的。若要用它強行引靈,必得上窮碧落下黃泉,這來去之間違背天道,玄逾十有八九是要天雷焚身的。”

天雷……阿南眼前竟突然黑云壓頂,狂風大作,天雷滾滾,萬物都在顫栗。雷霆劈開云層的剎那,她手持一根火紅色翎羽,硬生生抵了天雷一擊,毀天滅地的威能被翎羽化掉七分,落在她身上的余威卻也幾乎要將她吞沒。她看見一白衣少年從遠處縮地成寸趕來,那少年,她在綠綺幻境和夢里都見過,是梵沉。

霎那間,天地間風云翻涌,只有梵沉立在她身前,寸步不移。

一道天雷正劈在他的胸口,黑漆漆的天幕下他成了唯一明黃的焦點。梵沉頓時噴出一口鮮血,染紅了他的衣襟,他搖搖欲墜卻仍將她護在身后。她聲嘶力竭地喊著梵沉的名字讓他躲開,沖著第三道天雷飛出。梵沉對著她的背影甩出捆仙鎖,直接捆了她甩飛三丈,又重重落在地上。第三道天雷轉向不及,閃著刺目的黃光劈上梵沉的背脊。

梵沉緩緩倒下,癱伏在地上。她身上的捆仙鎖失去法術瞬間脫落。

“不!”她失聲尖叫著,連滾帶爬地去扶梵沉。

云開月明,狂風不再呼嘯。

她能感覺到周身輕飄飄的,氣息卻并不虛浮。但她無暇顧及這些變化,梵沉替她擋了兩道天雷,第二道尤其厲害,他伏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嘔血,背上的衣衫混著血肉爆開,脊柱的骨頭都化作了齏粉。

她稍一碰他,他額頭上便青筋暴起冷汗涔涔。她哭著央求梵沉再堅持一下,拔劍割開手心讓血盡數流在梵沉身上。

他的傷口浸在她的血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血淌了很久,梵沉難得沒有阻止她——他已然昏死過去。

想他不再那么痛苦了,她便咬牙背上他往回走,一邊走一邊哭喊:“來人啊!快來人!救救梵沉!”

阿南已經眩暈,眼前的世界漸漸模糊,然后是一片一片的黑暗,目光所及之處似乎全是這五百年間泰澤入夜的星星在閃爍著。很久很久,阿南勉強找回自己現世的感官。

阿南抬起手來盯了手掌許久,掌紋縱橫,不見鮮血噴涌的傷口,始知方才不是真的。

可須臾前閃現的那一幕幕,那少年替她承受雷擊時,她胸腔中洶涌的巨大的悔恨和無助此刻尚仍撕扯著她的神識,她的手又麻又脹,抖成了篩子。

月姬在試探她。

她不知“一魄附體”的學問真諦,但就天道公理而言,“借尸還魂”若想成功,必得是“新尸”,即肉身仍然鮮活而肉身的原魂魄已經散去,此時其他魂魄來占“尸”,沒有這具身體原魂魄干擾,才可繼承外來魂魄的記憶。可若附身的是活體,除非被附身之人自愿魂消身死、獻祭肉身,那外來一魄的記憶定會被活體魂魄的記憶吞并同化,應是決計不會有前人記憶的。

“一魄附體”之意義,應是那一魄不會隨前身消亡而散去,卻并不會平白讓世上再現前人的記憶延續。否則天道運轉豈非有漏洞,冥界的鬼差——無常和孟婆——的生意怕是更要難做。

譬如凡間人死魂飛魄散,若是魂、魄一類皆可隨意附身,那七魄哪還肯安安心心被無常散了?三魂哪還肯被無常接引去奈何橋喝孟婆湯?定然要千方百計躲避黑白無常,流連人世,伺機附身活人,借“身”還魂。人間、冥界定然都會大亂,那孟婆怕是要改行開“忘憂湯分號”,無常也得轉職去當那清查戶口“魄籍使”——這屬于擾亂冥界傭工市場。

至此,那個關于自己與伽南上神的大不敬的猜測,阿南幾乎是肯定了。

月姬再不復清冷孤傲,咬牙切齒地逼問:“你喜歡他是不是?你喜歡玄逾是不是!你斷不會……眼睜睜看他去死,是不是?”

“大人,您說的這些婢子都不懂,唯有一點,上神們的糾葛不是婢子小小一個仙侍能管的,婢子賤命自珍,沒有一則天條說仙侍就要為了復活上神而犧牲,這種事留給光風霽月的神仙做,婢子不做。”

“冷面冷心的東西!”阿南臉上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后知后覺火燒火燎地疼起來,眼見著月姬的巴掌又落了下來,“賤婢!你的命能值幾何?”“娘娘的蔻丹是天河草染的罷?”阿南突然開口,眼神澄澈,“婢子識得這氣味,泰澤西邊的天河草藤汁染甲顏色最是碧藍好看,只是沾衣難褪……娘娘賢名遠揚……”

月姬揚起的手一顫,停在半空,阿南趁機閃身躲過,后退幾步。

“月姬大人,請自重。”玄逾與扶桑不知何時都來了,玄逾抬手掐住月姬落下的手腕。月姬愣住,眼中含淚盯著玄逾,期期艾艾道:“阿逾……你……我在替你教化她,好用她引靈……復活伽南啊……”

“本君的事不勞大人掛心。”玄逾按下她的手,將阿南拉到身后。

“你我一同修道,一路扶持……你說……無需我掛心?”月姬顫抖著嘴唇,微微搖頭嘆道:“阿逾,看到你如今的模樣,我怎能不痛心啊!我寧愿千年前獻魄的是我!死在華陰壇上的是我!說不定……你便不會如此傷情……”

玄逾皺眉,冷漠也化成了悵惘。許久,才道:“從前是她還未開神識,如今怎么能行?”

玄逾這廝竟還有好生之德。若不是知曉他才是劍刺伽南的元兇,阿南簡直要覺得玄逾是個正派善人了。

月姬無聲地笑了,眼淚簌簌而下,滿殿冰磚里的月桂開始瘋狂轉動,凌亂又妖異。“怎么不能?如今她開了神識還化了人形!靈氣更加充沛!豈非更好拿來引靈?用她一人能換伽南回來,這孰重孰輕……阿逾你不明白么!你莫不是因為她的臉!阿逾,你到底是愧對于伽南,還是愛上了伽南!你發過誓說你絕不會愛上旁人!”

扶桑有些尷尬地摸摸鼻尖,轉身到門外等候。走一半還不忘折返回來扯上阿南一同出來。“怪不得瞧你眼熟,你竟有幸,啊……有緣,你竟有緣肖似伽南上神。”

阿南被拉出來仍豎著耳朵瘋狂汲取信息,也不忘悄聲回扶桑。“殿下,他們從前是仙侶么?”

扶桑搖頭:“他們……”

一語未了,就聽得里面玄逾開口,扶桑立刻做了個噓的手勢。二人都弓著身子貼在半扇門板上。

“往日種種皆為大計,本君從不愛任何人。”玄逾似有一剎那晃神,頓了頓,道:“夫女媧補天,肩負六界安危,尚不取開了神識之石。亦同此理。”“此事不必再提。另外,本君宮里的人,大人若再動手傷她,休怪本君與大人刀兵相見。”玄逾寄出長天劍,轉身便走,出門回身將阿南從地上撈到劍上。

月姬垂眸,眼淚滾滾而下。“阿逾!且慢!我向妹妹賠個不是罷。”

阿南見玄逾向自己點頭,只好不情不愿下得劍來。

月姬握住她的手,滿臉歉意,上前來對著阿南附耳輕道:“你在找橐非?”

剎那五雷轟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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