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說，我的病……我的毒已經好了！”樓檀雅難以置信，雙手緊握趙子洲，兩人含情脈脈剎到李山雨這個單身狗。

“恭喜公子！”眾護衛高興道。

“此行果然是好。”趙子洲抱起樓檀雅轉圈圈。

樓懷璧走過來一臉蠢蠢欲試，李山雨一臉拒絕。

“你是想摔死我嗎？”李山雨問，樓懷璧連只雞都抓不住，抱她還是算了吧！

“我的力氣沒有那么小好不好！”樓懷璧心虛，他摔過李山雨，那時李山雨更小些。李山雨拒絕三連，拼命搖頭。

夜幕降臨，三人笑著說再見，李山雨站在門口看著他們遠去。她斂住笑容，回家披上一身黑衣。

岑夫子替樓檀雅把脈，笑著道她的病的確已經痊愈。

“山雨那丫頭還會解毒啊，難怪了！”岑夫子笑了笑，招呼眾人吃晚飯。

夜深人靜，一個黑色的鴿子從岑夫子家飛出，埋伏多時的李山雨一把抓住它。

女禍毒解，毒藥暴露，急議。

鴿子身上攜帶的消息這樣寫道，紙條上還有一個黑色蓮花的標志。

李山雨把紙放回原處，放鴿子飛去。

人心難測啊……李山雨以為那人只針對她一個人，看來不是。

“你天生異骨，更是異魂，我豈能留你在世上。”口吐鮮血的老道說，他不甘瞪著李山雨。年幼的臉龐有一雙看透一切的眼睛，極其違和，事反必有妖。為了以防萬一，他必須殺掉李山雨。

“殺我……若我可以改變這個世界呢？我可以讓天下人過得更好。”李山雨伏下身問道。

“那就更不能留你了……女禍，你必是女禍。”老道用盡生命最后一道份力氣，把沾毒的到刺進李山雨的胸膛。

女禍嗎？世界哪里有什么女禍，只有男人藏不住野心。李山雨冷笑一聲，轉身消失在黑夜之中。

“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

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

芬芳美麗滿枝椏

又香又白人人夸

讓我來將你摘下

送給別人家

茉莉花呀茉莉花”

清晨朦朧，薄霧繞青松，歌聲轉山花，流水曲折擊溪石，隨風飄落的桃花無意落到少女的額前。

茉莉花應該改成桃花的，可是調不對。李山雨拿下額上的桃花，扔到溪水上，讓它自由游走。

“你唱的是什么？”樓懷璧輕手輕腳把葉子上的露水撞進葫蘆里，他第一次聽見歌詞如此簡單的曲兒，罕見，簡單明了，好記好唱。

“歌呀。”

“誰教你的？”

“忘記了！”

露水收滿一葫蘆，李山雨也采了一籃子的蘑菇。兩人到溪邊山茶樹下休息，洗手洗臉，靠著山茶樹說話。

“你怎么知道檀雅中毒而不是生病？”

“我聞到的。”

“那你還來套望聞問切？”

“做戲而已，你們身邊有人。”

“你很聰明。”樓懷璧低頭一笑，他望溪水映著兩人的身影，遠風吹來，吹開兩人的臉龐。有幾年了，他與李山雨一前一后來到桃花村，緣分相接，相識相知，他習慣李山雨的存在。

“山雨……”樓懷璧側臉靠近李山雨道，遲疑一下，李山雨扭身面向他。“我要回長陽了。”

不是疑問，而是確定。

“你不是要等人嗎？”李山雨蹙眉。

“等不到了，他已成親。”樓懷璧搖頭，眼圈紅了，但他沒有哭。事已至此，往事隨風去，再別于他心中留戀。

李山雨握住樓懷璧的手，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他不值得你難過。”

真情總遇負心人，樓懷璧離開帝都七載，放下榮華權錢換來大夢醒來空一場。

“你會遇到更好的人，他會把心掏出給你。”李山雨抱住他，拍打他的背，如安慰幾月的嬰孩。溫暖的懷抱如火，一些些融化心中的寒冷。

春色迷人，不該自傷自怨。要怪生為皆生為男兒郎，為世道不容。也幸，得一摯友，百難不離。

“山雨，與我一同去京城吧！”樓懷璧道。

“我怕……我不習慣京城，那里太窄，容不下我。”李山雨道，她習慣這沒有束縛的鄉野，漫山遍野的花自由搖擺，滿山的鳥沖竄上自由自在的藍天，而她喜歡自由，而且那人也在京城，她還不想面對那人。

“陪我回去吧，那里的豺狼虎豹我一個人受不住。”吃人的朝堂，不容他的朝堂，獨自一人他沒有勇氣回去。

“好！”許久，李山雨回答。“若是我不喜歡京城，我可以陪你離開，去江南，聽說那俏公子多。”李山雨笑了笑。

“有我俏嗎？”樓懷璧轉向她笑，心中的沉重松了。

“茶不要下什么姜棗椒鹽，味道一點都不好喝！”李山雨拒絕岑夫子拿出來的姜棗，她真的受不了椒鹽和茶混在一起。

“如果沒有這些，哪叫茶呀？”岑夫子摸了把胡子，不滿道。

“算了……我還是泡花茶吧！”李山雨極其嫌棄，甩手走開。岑夫子無奈接手，他教了李山雨幾次煮茶，她就是不學，難搞。

李山雨不會女紅，就喜歡彎腰射兔鹿，還殺過狼。腦子好，身體棒棒，若是男子，該是怎樣的英雄。投身從軍，不說能成為大將軍，也可成軍隊的中流砥柱，可惜生為女子。岑夫子覺得可惜，他的眼眸看向和趙子洲膩歪的樓檀雅。趙子洲聰穎非凡，脾氣溫軟相宜，武藝超群，頗有幾分大帥模樣。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趙子洲就撞上樓檀雅，再堅硬如鐵的男兒心也抵不住紅顏淚。

李山雨用露水泡花茶，下蜂蜜悶到花朵散開露出嬌艷的花瓣才止，倒到杯子里品嘗。

“李姑娘，我有事與你商討。”趙子洲拱手請李山雨到僻靜處，李山雨放下手中的茶，眼角有意無意瞥了岑夫子一眼。岑夫子喝了杯茶，到對面的私塾上課，任先生陪他一同前去。

樓檀雅也想跟著去，樓懷璧攔住她，讓她坐著別動。樓檀雅有些委屈，趙子洲可是她未來的夫君，和一名女子單獨外出算什么回事？

“姑娘是怎么判斷檀雅中毒的？”趙子洲開門見山問。“據三哥哥說你并不會醫術。”

“我靠的是鼻子，是中毒還是生病，聞一聞就知道。解毒用的是獨門秘籍，這就不方便透露。”李山雨非常坦誠，趙子洲看著她心情有些復雜。他原以為李山雨只是長在山野里的普通女孩，除了脾氣不好之外，與其她女子并無不同。現在看來，她非常人。

“你是哪里的貴人啊？。”李山雨淺淺一笑，兩人一邊走一邊走上山丘，李山雨扯了一朵野花拿在手中。“你和樓懷璧都從京城來，氣度不凡，隨手幾箱寶物，想必非富即貴。”樓懷璧沒有對誰說過自己的身份，連樓懷璧這個名字李山雨也曾懷疑是假的。村民第一眼見樓懷璧就表示，這位公子是塊落到山野的明玉，再大的塵灰亦無法掩蓋其光輝。他們從來都是稱樓懷璧為樓公子，言行得當，無一絲得罪。

“三哥哥說要帶你一起回京城，你遲早會知道的。三哥哥姓名為趙止瑜，字懷璧，乃是輔國大將軍樓長明與輝陽長公主的嫡長子，而我是當今陛下第七子榮王。”趙子洲平靜道出樓懷璧與自己的背景，他細看李山雨，希望看見她驚訝的表情。

“哦！”李山雨回答。

哦什么？趙子洲忽然冒出一股火氣，李山雨這是什么語氣，不該大吃一驚，趕緊跪拜。

“我救了你未來的妻子，你想我跪你？”李山雨忽然回頭，瞇起眼睛望著他。

“免了免了……”罷了，小女子性子乖張，多謙讓些也無謂。她是樓懷璧重要的朋友，能幫他。他嘆口氣，樓懷璧變了，長陽城意氣風發的貴公子變得默言

“我問你個問題，京城是不是不待見樓懷璧？”

“誰敢啊？”

“自然有人敢……呵呵。”李山雨干笑幾聲，趙子洲仔細觀察她。眼前的小姑娘年紀還小，她脾氣不溫順，樣貌不亮眼，樓懷璧為何與她做朋友？“趙子洲……慕炎華他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你怎么會知道他？”趙子洲吃驚道。

“你猜！”

趙子洲臉色不變心中波濤萬丈。

“當然是樓懷璧說的呀！”李山雨瞇著眼睛，今日的天氣不錯呀！

“啊？”趙子洲提上的心砰的往下掉，很快他反應過來李山雨有戲耍自己的成分，又氣又無奈。

“我想，你朝堂里有不少女眷死在燒味子手上吧！”李山雨話音一轉，趙子洲臉色寒了幾分抿著唇不言。“你不用說，我也猜到，你該認識這個東西。”李山雨從袖子拿出一塊木令牌，上刻著黑色的蓮花。“小心你身邊的一些人吧！”李山雨擺擺手。“你先回去吧，我要去趟霧山。”李山雨道，說完往霧山方向走起。

趙子洲拿著刻有蓮花的木牌，寒意從腳底蔓延至腦袋，久久不能回神。他望著山野茂密處，仿佛在他看不到的每個角落都藏著沾毒的箭，隨時對準他的心口處。

黑蓮教……

黑蓮不滅，黑蓮永存，黑蓮是天下的救世主。

趙子洲握緊黑蓮令牌，咬牙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