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山雨探頭出去看，那人沒有掉下地面，而是被一群護衛接住，安然無恙。李山雨一蹙眉，有補刀的習慣，她不一定要殺了那人，但那人起碼得留下什么。

“山雨……別，她是百里秋曲。”樓檀雅跑出來抓住要往下跳的李山雨，李山雨走近廂房幾步。從樓梯走下去，樓檀雅趕緊跟著。

“霹——休！”天空發出一聲奇怪的炸聲，兩位藏在暗處的侍衛現身，保護起樓檀雅。

“你竟然敢對我動手，你知道我是誰嗎？”百里秋曲勃然大怒，指著李山雨大吼。

“百里秋曲你要做什么？”樓檀雅急了，直呼她的姓名。“惡人先告狀，明明是你先動手。”樓檀雅不擅長吵架，一張小臉鼓得通紅，眼睛濕漉漉的。

“我不過是開玩笑，她竟然敢把她踢下樓梯，我要把她拖到京兆府衙打板子。”百里秋曲向蠻不講理，聽到這的樓檀雅要氣瘋了，腦仁都被氣疼了。

“在你打我板子前，你先跟我進宮吧！”李山雨很冷靜，淡漠的眼眸閃過一絲嘲笑。

“進宮做什么？”百里秋曲一愣，為何要進宮。

“眾目睽睽之下謀害未來的榮王妃，我看看誰的膽子那么大！”

此話一出，百里秋曲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

“對，你竟然敢對我舞刀弄槍，我要告訴王貴妃和陛下！”樓檀雅叉腰，腰桿可硬了。

“我哪有用槍指著你，我不過是想要教訓她而已。”百里秋曲有些急，趕緊解釋。謀害榮王妃的罪名，她可擔當不起。

“你就有！”樓檀雅別過頭。

“……”百里秋曲百口莫辯，她只能瞪著李山雨，過了好一會才開口。：“李山雨你要想清楚了，今日得罪我了，在長陽可沒有你的位置。”百里秋曲不敢與樓檀雅爭辯，反而威脅李山雨。

樓檀雅剛要發怒，李山雨按住她抖動的手。

“別激動。”李山雨沖樓檀雅一笑，臉轉向百里秋曲時立即變了臉色，她眉一挑，嘴巴勾起嘲諷的笑，道：“我是樓三郎的朋友，而他剛回來不久。要知道，對去發難就是對樓三郎發難，對樓三郎發難就是對陛下發難。我真的好奇，你們百里家是否可以承受天子一怒呢？”

“陛下會因為已經衰落的樓氏向我們百里氏發難嗎？”

“百里秋曲你這是在鄙夷我們樓氏一族嗎？”樓檀雅此時氣焰熠熠而燒，此時此刻不止是私人恩怨，而是家族之家的爭斗。

“百里秋曲所說，每一字都代表不了百里一族。”一個冷怒的聲音傳過來，一匹高頭黑馬緩緩走過，一個熟悉的人映入眼眸。

“百里叔叔！”樓檀雅見到百里挑燈頓時委屈滿眼，扁起了嘴巴，一臉可憐的模樣。

“四叔……”百里秋曲囂張跋扈的氣焰消失一干二凈。

“李姑娘，九娘，她所言皆是她個人所言，與百里一族沒有任何關系。你若想進宮告訴陛下也隨你！”百里挑燈沒有看百里秋曲一眼，滿眼盯在樓檀雅與李山雨身上。

“我也不是非得說，但你家這小娘子太兇了，我和水喝得好好的，她拎槍就上來，若不是我反應快，小命都沒了。我死了是小，嚇壞了檀雅，那才是大罪。”

百里秋曲不知道有沒有想傷害樓檀雅，但她的行為會波及樓檀雅這是肯定的。

百里挑燈冷冷瞥了一眼百里秋曲，沉默了，一言不發。

榮王府的親兵到了，把百里秋曲包圍起來。她哭望著百里挑燈，可是百里挑燈再無看她一眼。

“這長陽真不是一個好地方。”李山雨望著擁擠散去的人群，眼睛望向百里挑燈，兩人剛好對視一眼，李山雨最先別開眼睛。

“山雨……你別生氣，我讓貴妃娘娘打她板子。”樓檀雅拉拉李山雨的手，先是輕輕的，然后緊緊抓住。“我不會讓她欺負你的，你別有要走的念頭好不好？”

“走？我要是出了這長陽城，不知道要死多少次呢！”李山雨冷笑，樓檀雅的手帶著微顫。李山雨沉下腦袋，思考一下抬頭望向百里挑燈道：“當日我在宴會上見到先生，我以為先生會不同，但終究是百里家的人……”

李山雨說話的語氣很微妙，似乎很可惜，似乎很冷漠。百里挑燈表情有了細微變化，沉默不語。

事情鬧大，捅到了王貴妃那，把王貴妃氣得夠嗆。

百里秋曲被罰打了十板子，每日進宮在罰跪兩個時辰，跪夠三十天。

“檀雅，你先出去，我有話與李姑娘說。”王貴妃喝了一口茶，露出溫和的笑容，伸手摸摸還有些生氣的樓檀雅。

“嗯！”樓檀雅沒有想太多，走出殿外。

李山雨看著她走遠，大門被關上了。

“跪下！”王貴妃收斂笑意，表情端莊嚴厲。

李山雨沒有一絲情緒波動，雙腿一屈跪在了她面前。

“你可知罪？”王貴妃冷冷道。

“我知罪。”

“哦！那你倒說犯了什么罪？”李山雨的回答出乎王貴妃的預料。

“我作為平民不該和檀雅這么身份高貴的人做朋友！”李山雨勾起一絲冷笑，抬起頭直視王貴妃。“我不該多管閑事救她，我不該跟著他們來長陽！”

“放肆！”王貴妃勃然大怒，啪的一聲拍在幾桌上，漂亮的臉怒氣沖天。“你別以為我不敢殺你！”

“你隨意！”李山雨一付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王貴妃臉色都變了。

“膽大包天，你眼前的可是四宮之一的貴妃娘娘，你竟然敢放肆至此，不怕被誅九族嗎？”王貴妃身邊的宮女大怒，她從沒有見過敢對王貴妃無禮的人。

“我是孤女，九族也只剩我一人，你若想殺便殺了吧！”

王貴妃會殺李山雨嗎？她不會，先別說李山雨救過樓檀雅，她還和樓止瑜關系匪淺。樓止瑜身邊好不容易有了一名女子，若王貴妃殺了罰了，樓止瑜會怎么想？陛下會怎么想？樓檀雅該把自己置身何處？

“若不殺，我先走了。”李山雨起身，她知道王貴妃不會殺自己。若王貴妃這么蠢，那她也當不上貴妃。

“你……站住！”

身后的怒吼無盡，李山雨皺起眉，她很厭惡這些聲音。高高在上，把她當成塵土，而更讓她生氣是，她的身份的確如此。

“山雨……”樓檀雅在殿前的臺階上等她，她距離殿內的距離很遠，并沒有聽到殿內發生的事。

“我先回去了，你留在宮中陪貴妃吧！”李山雨伸手揉揉她的腦袋，樓檀雅很像孩子，被保護很好。

李山雨走了，樓檀雅覺得不對勁，趕緊進去找王貴妃。

在宮門前，李山雨遇見了相如愿，她停下腳步，挺直了腰盯著李山雨，濕潤了眼眶。

“山雨……”相如愿喊著，李山雨沒有看她，徑直從她身邊走過，走遠。

為什么要叫我？明明我與你已經毫無關系了！

李山雨走著，捂住自己的胸口，扶著墻壁放慢腳步。

心還是會疼的呀！我以為自己已經不在意了。

李山雨哭笑不得地想，五年過去，她還是沒有把霖愿從心里挖出來。從十八歲認識她開始，三年了，在加上這的兩年。五年……也花了五年要忘記她……還是無用功。

回到輔國將軍府陽快往西下了，李山雨回自己的房間拿了劍，把一些東西裝進背包里。背包是她讓將軍府的繡娘做的，她背東西更好背，里面火折子火石葫蘆這些東西都有。

“李小娘子，你這要去哪里？”月珠端茶進來，疑惑問道。

“青玉呢？”

“郎君他還在休息，還沒有醒。”月珠如實回答。

“好！等他醒過來告訴他我要外出一段時間，也是這樣告訴娘子吧！”李山雨說完直接走出去，一躍飛過屋頂。

月珠心急如焚，她趕緊去找王氏，王氏得知時，李山雨已經騎著錢多多往城外飛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