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與璃良久不答話，只是靜靜立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楚清言走到云與璃的身邊，低聲道：“只是可憐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一出生便沒了爹。”

云與璃聞言一怔，表情僵硬，“你……知道了？”

楚清言輕笑，嘴角勾起的弧度極為嘲諷：“別用那種眼神看本王，放心，本王不會把這事抖出來，甚至……會幫你隱瞞。”

看著楚清言冷靜的臉，云與璃有一剎那哀怨。

這個男人……原來真的毫不在乎自己，就連自己的肚子里有了別人的孩子，他居然依舊能像現在這樣冷靜，甚至，眼中沒有一絲波瀾。

“你……果真狠心。原來這么些年，當真是我一廂情愿。”云與璃凄然一笑，嬌俏的面龐劃過淚珠。

“狠心？”楚清言微笑，“任誰說本王狠心，也輪不到你。踐踏他人的真心之心，也配說本王狠心？”

云與璃雙目赤紅，怨憤地瞪向楚清言：“可我的真心，不也是被你踐踏的一文不值？你又有什么資格說我？”

五年的婚姻，呵，什么都不是。

“可是，你連人都認錯，你拿什么資本和本王談真心？”楚清言微瞇星眸，“還是，你愛的只是個皮囊？”

云與璃眉頭一皺，紅著眼道：“你什么意思？”

楚清言譏諷般看著云與璃，“事到如今，告訴你也無妨。”

他聲音壓得極低，云與璃聽著聽著，慢慢瞪大了眼睛，神情大變，微張著紅唇，瞪大了杏眼不可思議地盯著楚清言。

她扶著桌角愣了半晌，忽然笑了起來，笑得身子竟有些虛浮，跌坐在了梨花木椅上，抹了抹眼角的淚花，“原來……竟是這樣……”

云與璃喃喃道:“原來是這樣……”她幽幽抬眸看向楚清言，眼神淬了冰一般陰冷:“所以從五年前，你就一直在騙我對么？”

楚清言垂眸，不作回答，只是低聲道:“這是他的遺愿。”

看著楚清言清冷俊美的面龐，云與璃總算是明白了，那種陌生的疏離感究竟是從而何來。

沒想到，她云與璃為了楚清言，放下驕傲和身段去做那些不入流的腌臜之事，最后她自己竟然也覺得可笑萬分。

原來自己的少年郎……

云與璃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可笑。我為了執念活得連自己都厭棄，更可笑的是，這一切都只是你編制的謊言！”云與璃聲嘶力竭地吼道，雙目赤紅，滿含恨意的目光似是要將楚清言碎尸萬段。

看著云與璃癲狂的模樣，楚清言眼底只剩憐憫。

“她知道嗎？”云與璃努力平復下自己的情緒:“洛靈玉，她知道嗎？”

楚清言睫毛輕顫，“我不會讓她知道的。”

永遠不會。

“是嗎，”云與璃眼底泛起同情，嗤笑出聲，“你與我是逢場作戲，對她，怕是早就動了真情了吧？”

楚清言抿了抿唇，“她與你不一樣。一開始就不一樣。”

云與璃面無表情，“有什么不一樣？你把所有人騙得團團轉，我現在只覺得，她可憐極了。”

“只要不讓她知道，無論是真是假，都是真的。”楚清言垂眸，眼底深藏著悲哀。

“呵，”云與璃冷笑著看向了一邊，“你告訴我這些，就不怕我告訴她？”

楚清言輕皺著眉，“若是世人知曉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楚清月的，你怕不怕？”

云與璃喉嚨一緊，片刻后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你還真是步步為營。”

楚清言并不作答，轉身走出了寢間。

云與璃顫著腳步走到了窗前，看著樓下的楚清言。

凄白的月光撒在他的身上，猶如圣潔之子降臨人間——

完美得像謊言。

云與璃靜靜凝望著楚清言，看著他頎長高大的背影，竟讓人覺得非常單薄。

她忽然覺得他也很可憐。

畢竟，建立在欺瞞和謊言之上的愛，再唯美也會有破滅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