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計謀強人助
- 玉壺計
- 卿兮辭
- 3029字
- 2019-04-01 15:56:00
“我自然是愿意幫助你的,有何計策你盡管說來。”
“那便先請你去往宋大人府上一趟,替我帶幾句話過去,然后依舊做陳家的教書先生,漸漸與陳自尚和陳自杰取得信任,然后……”念奴寥寥數句便已聽得曲原柳暗暗感嘆此計之妙。只聽念奴接著嘆息道:“只是又要讓你為我深陷是非之中,此等恩義,也不知有沒有機會報得。”
“不必說這些見外的話,你的恨便是我的恨。只是如此一來,必然會傷及陳家的一些無辜之人,但是為了你,我愿意與你一道承擔這殺生之過。我惟愿你報仇之后能做一個尋常女兒,我們帶著芙影和翠鳴,還有你讓亦昭送來的染幽,我們一起去一個世外仙境聊度此生,若能尋得如意之人便彼此祝福,若不能,也無需傷懷,我們相互照料度此一生罷了。”曲原柳渴望自己的這一席話能夠燃起念奴心中的一絲關于未來的想往。
念奴沉默良久,之后淺淺笑了笑道:“林染幽,這名字你改的不錯。”
曲原柳也笑一笑,看著念奴輕聲道:“這名字取自于層林盡染、春意幽深之意境,我便知道,它必合你的心意。”
這日將至夜半,府中管家、丫頭見陳昱楠還有他的幾個小廝都未歸來,不知何故,又恐萬一有變故而沒有及時報告員外被責罰,便顫顫兢兢地與陳自尚說了,陳自尚一聽便氣不打一處來,直道是這陳昱楠是舊病復發又任性胡鬧去了,便告訴管家道:“你找幾個人且去尋他,無論如何都要將他給我綁回來,我今晚也不睡了,只在這里等他!這才幾天功夫,他又如此膽大妄為!今日且給他一些厲害瞧瞧,定要他從今往后改了這毛病!”
管家嚇得急忙應承了,派了幾個得力的小廝去往花街柳巷、娼樓妓館去尋陳昱楠,雖他素日里并不曾過問他家公子的生活瑣事,但陳昱楠的這些行事作風他還是知道一些的,便囑咐小廝們今日定要將他尋回,還有公子的那些個小廝們,也定要一個不落的綁回來,嚴加懲戒。否則員外發起怒來,誰都沒有好日子過。
誰知管家派出去的這些小廝們在整個顧州城忙活了整整一夜也沒有得到半分陳昱楠的消息,所有的妓館都道陳昱楠并不在她們那里,這管家心下甚是疑惑,照理講,這些妓館是不會隱瞞這些的,做的便是這些生意嘛,何苦隱瞞?那公子到底是去哪里了呢?管家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如實報告了陳自尚。
陳自尚心中亦是十分疑惑,又逐漸生出幾分擔憂來,難道是因兒子四處沾花惹草而惹了什么仇家,或是有匪徒圖財而綁架了他?陳自尚的心里越想越緊張,竟至有些發虛。
就在這陳自尚如百爪撓心之際,有小廝慌慌張張地來報告說昨天上午陳公子與小廝們騎出去的馬陸陸續續有幾匹回府來了,剛剛有人去了城門處打探,守城兵道這些馬是由城外醉波山方向來的。
陳自尚一聽,忙命管家道:“快去準備車馬,找幾個人與我一起出城前往醉波山!”
管家聞聽,不敢耽擱半分,急忙出去安排了。
一路策馬飛揚,陳自尚與家丁不消片刻便來到了醉波山。果然,沒走多遠,陳自尚便在溪流旁找到了陳昱楠的尸首,頓時悲痛交加,萬念俱失。
待到情緒稍緩,陳自尚細細查看過尸首,又詳盡地勘查了地勢,便想著,雖然他身上銀錢皆已散失,但斷然不會是盜匪所為,如是盜匪,又豈肯放過那些良馬?也不應是仇家復仇,如為仇家所為,為何那些小廝會一個也不見,且無絲毫打斗痕跡?這樣想著又認真看了看附近遺留下的腳印,這些腳印繽紛雜亂,且正是自己家丁所穿靴子的模樣,定是那些小廝害了昱楠,然后便逃躥了。只是,他們是出于何種目的呢?圖財還是報復,或者是顧、江兩家安插進來的人前來尋仇?不,這些小廝都是由京城帶進來的,跟隨陳家多年,斷然不會。且顧、江兩家之事做得果斷干脆,應不會有什么漏網之魚,那會是何原因呢?定是那起小廝不明輕重,只一味地挑唆他玩樂,故而才生出這般禍事,見勢不好便都一跑了之。
陳自尚想得有些頭疼,以至于起身的時候,竟險些跌倒,嚇得家丁們趕緊去扶。
昱楠,你放心,我定將你的死因調查清楚,將那些無法無天之徒嚴懲不貸,不叫你白白受這無妄之災!陳自尚不由得將牙咬得咯咯作響。
因著殷品茹和幼子陳序琳尚未歸來顧州,曲原柳無需出現在陳家,也無甚事做,便悄悄地駕車趕往江州一趟去訪宋書懷。
見到宋書懷,曲原柳先是行了學生之禮,后才落座。
“還未恭喜曲相公高中之喜,真是不曾想到,曲相公能有如此之才,果真是豪杰人物!”宋書懷由衷夸贊道。
“宋大人過獎了,曲某實不敢當,今日前來亦是有事相求,還望大人相助一二。”曲原柳作揖道。
“曲相公但講無妨。”宋書懷道。
“曲某與念奴姑娘商議,這顧、江兩家之案如此慘烈,又正巧在宋大人治下,宋大人不妨在朝中再渲染渲染,讓皇上督促快些辦理此案。”曲原柳淡淡道。
宋書懷聽言,正了正神色道:“這案子皇上已經下令暗中詳查了,只是這事朝中官員都多多少少猜到一些端倪,因著派系之爭,此事又關系重大,便都不肯輕舉妄動,恐牽一發而動全身,亂了方寸不好收拾,故而都一再拖著。”
“這些道理,我們也不是不知道。不過既然陳大人證據確鑿,道這顧、江兩家之案是由盜匪所為,那還有何可查?所以宋大人只需聯合幾個官員上疏,顧州盜匪猖獗,尤其是這潛虎山之匪徒,經常犯我百姓,顧州百姓人心惶惶,日間都緊閉門戶,何談安居樂業,請求朝廷派兵撥款剿匪便可。”曲原柳啜了一口茶道。
卻說這顧州之匪盜以潛虎山的匪徒為首,且這潛虎山山勢險峻易守難攻,且山脈之間亦有成片良田,可以略種些稻米蔬果以供平日之需。故而歷任顧州長官都拿這潛虎山毫無辦法,只能與他們井水不犯河水。
宋大人聽了曲原柳這一番話,頓時明白了她們二人的計謀之妙,便呵呵笑道:“此計甚好,我就是找幾個同僚一起裝傻充愣地上疏一番又有何難?”
“那便先謝過宋大人了。”曲原柳再次行禮道。
“曲相公與那念奴姑娘之智慧皆令宋某拜服,你二人無論是誰,都足以勝任我宋某人的師爺了。等你們的事情忙過,可否考慮來我這里就職?”宋書懷含笑道。
之前一直以為這宋大人只是一個心思深沉、條理分明的太守,不曾想到竟也如此喜好玩笑,曲原柳也跟著笑起來道:“日后之事誰都不能預料,但感宋大人熱忱,那曲原柳便先答應了吧。”
一番談笑間,曲原柳與這宋太守便漸漸少了幾分客套虛禮,直多了幾分坦誠懇切。
念奴這幾日于水煙閣內依舊彩袖殷勤、談笑風聲。水煙閣也并未因陳昱楠的缺席而冷卻絲毫,且陳昱楠常去的那包廂也早已被舍得銀錢之人占去,水煙閣內歌舞升平,并未曾容下過一絲嘆息。
轉眼之間念奴生辰將至,其實說是生辰,亦不過是念奴為自己擇定的一個日子,真實生辰又如何敢公之于眾呢?
水煙閣念奴的常客們均歡欣不已,即便是無意于競爭成為念奴梳弄之喜恩客的,亦都想湊一湊這前所未有的熱鬧,顯一顯自己清雅的品性。
這日,念奴早早地梳洗妝扮了候在城外映露亭中,命姑娘丫頭們擺了數十張長桌接連起來,將果品、點心、清茶與美酒依次擺好,單忙這些便忙了足足一個時辰,又于四周環繞了紫藤綠菱,點綴了粉花絳蕊,好一片繁華景象。
但見念奴閑閑坐于亭內的青石凳上,細細分辨著眼前堆成小山似的的鮮花十數支,姹紫嫣紅,甚是好看。只見她拿起一支紫色的道:“翠鳴,快來,我將這支送與你戴上。”聽到呼喚,翠鳴便來到念奴身邊蹲下身子,由念奴將那支花斜斜插于鬢間,瞬間又多了幾分鮮活的靈動之氣。之后又聽念奴道:“鴻影,你來,我將這支粉色的送與你戴。”
不一會兒,念奴便將自己面前的花兒都分與了眾姑娘丫頭們,最后竟沒了自己的,不由得笑笑道:“如今,竟成了個不識數的,直將自己數忘記了。”
芙影聞言便道:“這才是天意呢,姑娘自己本身就是朵最嬌艷的花,何須再戴上一朵呢,叫花朵平白失了顏色,豈非畫蛇添足?”
眾人聞聽芙影此言紛紛笑彎了腰,直道:“到底是芙影唇舌厲害,旁人哪里想得到這些伶俐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