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踏波奔幽冥
- 玉壺計
- 卿兮辭
- 2027字
- 2019-04-01 15:39:04
這日,陳昱楠便開始擇馬,想來想去,還是以父親那匹別人送的,由西域而來的寶馬參賽較為穩妥,這馬的性子雖說烈了些,但是稍假時日,也定能馴服的。且父親平日也不騎馬,這馬只是養在馬圈,用起來倒也方便。
選定馬之后,陳昱楠便翻身上去在馬圈里走了一圈,也沒有傳說中的那般性烈嘛,陳昱楠頓時信心百倍。由于天色已晚,陳昱楠便高高興興地回房去準備明日再行練習。
次日,一大清早,陳昱楠便收拾停當與幾個小廝一起騎著馬來到城外醉波山練習,這山地勢平緩,因有一條清淺的溪流自山上流下常年不息而得名,其間奇花異草,別有洞天,是練習騎術的最佳場地。
陳昱楠先是與那些小廝一起騎著馬緩緩繞了兩大圈,方漸漸揚起馬鞭、勒緊韁繩,一個上午下來,已是略有成績了,陳昱楠心中十分高興,便與小廝們炫耀說笑著回府去了,想著累了一上午了,下午好生休息一會兒,晚上還要去水煙閣呢。
這幾日,陳昱楠每到下午都會派人好酒好菜的將曲原柳請到府中,討教詩詞之道,并請他為自己做個一兩首以備晚上水煙閣之用,上午則是去醉波山練習騎馬,時至今日,陳昱楠已徹底將烈馬馴服,雖是十分辛苦,卻是萬分得意,想著念奴生日將近,心中格外激動難耐。
這天傍晚,天色已漸漸暗了下來,正值府中人等吃飯交班之際,只見曲原柳趁著無人注意自馬圈之中迅速走了出來,一路出府之后,才趁著夜色撣了撣身上的塵土與碎屑,然后回家睡了個安穩的長覺。
次日一早,陳昱楠依舊與幾個小廝來到醉波山練習騎馬,由于已經練習數日,陳昱楠心中甚為自信,便對小廝們道:“今日我們且先賽一賽,看誰最先到達終點!”揚起長鞭便向馬兒抽去,這寶馬便迅速飛奔起來。身后,小廝們的馬兒也一個個飛揚起馬蹄,爭先恐后不肯相讓。
經過那灣溪流之時,陳昱楠的寶馬忽然不聽他的號令,徑直要沖向那溪邊,陳昱楠一看這情況,心內焦急無比,如何能輸給這群胸無丘壑的小廝們呢,豈不是令人恥笑,便揚起鞭子猛烈的抽打著馬兒,并兩腿猛夾馬腹,因這溪邊巖石層層堆疊,馬兒險些一腳踩空,便惱怒了起來,一時性急竟幾下子將陳昱楠甩了出去,自己徑直跑去溪邊暢快淋漓地喝水去了。
只見這陳昱楠被馬甩出數丈之遠,落地之后便未曾動彈。他身下的巖石縫中緩緩地流出一股鮮紅的血液來,殷紅嚇人。此時,已經沖向前方的小廝們方才勒住韁繩調轉馬頭回轉過來,一見這情景,直嚇得連魂兒都飛了,忙翻身下馬來到陳昱楠身邊,想要將他扶起。
待幾個小廝來到陳昱楠身邊之時,紛紛傻了,只見陳昱楠的頭頂上好大一個窟窿,頭發都已被血液和著沙石糊到了一起,衣服上也是殷紅一片,已將陳昱楠扶起的那兩個小廝又忽的將他扔到了地上。另一個小廝怯怯地伸手探了探陳昱楠的鼻息,瞬間又猛將手抽了回來。
這下小廝們都慌了神,可該如何是好,員外那里要如何回復呢?有些個沒經過事的小廝嚇得直哭了起來。
后來眾小廝一合計,反正大家不過是自幼被買進陳府的,即使不是孤兒也早已不記得故鄉父母何處,還是趕緊逃跑了吧,左不過只是丟一個飯碗而已,到哪里不能混口飯吃呢,總比被活活打死要強上許多。
這話一出口,大家一拍即合,當下便紛紛四下逃散了,獨獨扔下幾匹馬兒在山上閑逛。
此時,隱在山上密林之間品茶的念奴與曲原柳方才坐下繼續燒開一壺水,續在了杯盞之中。
只聽曲原柳道:“這下你可滿意了,我怎會誆你?”
念奴淡淡一笑,然后道:“我自知你不會誆我,只不過不想你涉險其中罷了。”
“你我之間,本無須如此。”說著,曲原柳便將斟得淺淺的一杯茶遞到念奴手邊。
念奴接過茶杯道:“你是如何做到的?”
但見曲原柳莞爾一笑道:“這卻也不難,因這陳昱楠已漸漸馴服烈馬,心中必然驕傲松弛,我只于昨夜這馬兒飲的水中撒了一大把鹽,又將它吃的草料換做了幾日前在濃濃的鹽水中充分浸泡又拿出晾干的草料,這馬兒吃了咸的草料必然要飲水,但它所飲之水又是咸的,必然越來越口渴難耐,來到山中看見溪水,又怎肯錯過?以陳昱楠的性子,他必然會強行阻攔,這寶馬性烈,又豈會任他擺布,且這溪邊盡是巖石遍布,今日結果則是必然的。”
念奴聽完不禁連連稱秒,道:“妙極,妙極,果然好計謀!我們暫且勿動,只等著陳昱楠的老爹前來尋尸吧,他見所有小廝都已逃竄,心中必然懷疑不到其他人頭上,只以為是這些小廝胡鬧挑唆,出事之后又畏懼奔逃。只是一點,我本意是從著陳昱楠身上下手,來調查清楚他們所有同謀和所施手段,如今這陳昱楠既已死去,他老爹陳自尚和他那知縣叔叔陳自杰也是一個都不能放過!只是要稍緩些時日,以免得引人懷疑。再往后,我便想著離開顧州去往京城了。”
“去往京城?你何故去京城?待到他們已死之日,你不是大仇得報了嗎?”曲原柳詫異道。
“大仇得報?你以為單憑他陳家,足以有這等厲害嗎?這等手段計謀,這等瞞天過海的本事,是一個小小的知縣可以做到的嗎?”念奴的眼眸似要噴出火來一般。
曲原柳沉思片刻,抬起頭道:“那你準備怎么做,可有了計策?”
“我原本是要利用陳昱楠逐漸接近陳家,眼下這陳昱楠已死,我便斷了這條聯系,如今只有再尋機會。或者,原柳,如果你愿助我……”說著,念奴目光深切地看向曲原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