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請何小姐回來商量,怎么就成了逼迫了?”
方清影冷眉寒目,厲聲道:“她不愿意,就叫逼迫!你若心是紅的,就讓我們帶她回家!還有,你把柳云堂怎樣了?”
鐘胡子瞪眼問:“柳云堂是誰?我不認識嗎?”
他屬于瞪眼說瞎話,剛才他回來,壯漢便把今天發生的事告知于他。
“我丑話說在前頭,要是見不到他,我就把小巴黎給燒了!”
方清影急了,她沒有耐心與鐘胡子磨磨唧唧兜圈子,必須硬碰硬,來個痛快。
“口氣不小!你燒一個試試!”壯漢幾步來到方清影身前,呼著熊氣,怒目而視。
“你把火柴拿來,看我敢不敢?”
方清影給了他一個燦爛甜笑,惹得對方臉罩黑氣。
趙應同急忙從中調解,好言相勸,對鐘胡子表現得極為尊重。怎奈鐘胡子裝傻充愣,就是不提放人,最后打個哈欠,送客道:“何小姐在這里,我會好好照顧,趙警長安心回吧,那個柳云堂我替你找找,找到了自然送回去。”
明擺著要打發他們走,趙應同應和一聲,便示意方清影和小周離開。
三人下樓,小周詢問警長是否真要回去,趙應同笑言:“這是鐘胡子的地盤,他不放人,我們總不能舉槍硬來吧?”
“那何小姐和柳云堂怎么辦?他們不會有危險吧?”
小周一提危險,方清影受到刺激,憤火難熄。趙應同怕將事情鬧大不好收場,可她不怕。見不到柳云堂,她誓要鬧個天翻地覆。
“我等不了,今晚就讓鐘胡子瞧瞧,什么叫火光四起。”
說著,不顧趙警長勸阻,風一般走到吧臺邊向服務生要了一盒火柴,轉身就到布幔前劃火點燃。
小周傻眼:“警長,她這是公然縱火呀,完全不把你我放在眼里。”
“她是不把鐘胡子放在眼里。不過這一招兒挺好,我們就等著看熱鬧吧!”
趙應同礙于身份,不方便出手。以前鐘胡子混黑道惹是生非,如今做起生意卻也不安分,明面清白,暗里濁污,讓他吃些苦頭,并非壞事。
現在方清影起個頭兒,接下來就好辦多了。
火苗上竄,引起舞客注意。“著火啦!”有人大叫起來,舞池瞬間亂了套,客人紛紛擇路而逃。
趙應同生似洪鐘,鎮定指揮:“舞廳起火啦,大家不要亂,有序撤離!”
保安見狀上樓通報。方才鐘胡子還一副五毒不侵的無賴模樣,現在聽說樓下起火,憤然而起,黑道大哥的派頭十足:“叫你們小心防范,怎么就起火了?”
“大哥,服務生說是一個女人把布幔點了!”
“還真敢燒啊!把她給我扔江里喂魚!立刻!馬上!”
鐘胡子暴怒,帶領手下抓人。
方清影徹底放飛自我,從吧臺拎起一瓶洋酒揚在布幔上,接著點火。
保安過來阻止,小周便以舞廳不安全為由強行推他們走。
兩面墻上火光耀眼,方清影料定鐘胡子不會放過她,于是求趙應同借她一把槍護身。
“我放火,鐘胡子急了怕是會要了我的命。我會使槍,保證不傷無辜!”
“沒帶槍!”
“我都瞧見了!”方清影上手摸進趙應同風衣內。
小周跑來,急道:“鐘胡子來了!”
趙應同掙開方清影糾纏,正色道:“小周,救火!”
兩人擺出救火架勢,大喊著“水!快去接水!”。可是放眼一瞧,舞廳內就剩下他們三人。
客人們亂做一鍋粥,吵嚷著涌入大堂,奪門而逃。
幾名服務生拎著水桶返回舞廳,忙著滅火。
趙應同見鐘胡子帶人沖進舞廳,急忙撤到舞廳側門,打算趁亂找人。
小周見警長沒影兒,又見鐘胡子氣勢逼人,立馬掏出手槍防御。
剛才方清影向趙應同求槍不得,見小周舉槍,忙問:“你槍法準嗎?”
“還行。”
“你把槍借我,我槍法準!”
小周一臉疑惑,焦慮地舔起干唇。
方清影若是有槍在手,鐘胡子無須靠近,便能打穿其頭顱。可惜鐘胡子已快步來至身前,會發生什么,根本無暇思慮。
“我讓你走,你反而在這里放火,你當我是菩薩還是佛主?今晚不把你喂魚,明天我都不好意思出門!給我帶走!”
“等一下!”小周喊話:“她放火有錯,我帶她回警局!”
鐘胡子撲哧笑出聲:“這事兒就不麻煩你了,我們自己能解決。而且,我們肯定比警局解決得更徹底!”
“你用私刑,不允許!”小周憤然,擋在方清影身前。
“帶走!”鐘胡子從嗓子眼里惡狠狠擠出話來。
火滅,煙氣嗆人,舞廳內劍拔弩張。
方清影反而笑起來:“喂魚之前,我要見何小元和柳云堂。”
“與我講條件,我不喜歡。”
鐘胡子一冷眼,黑胡須根根如刺。
手下過來拉方清影,小周用槍口示意,再敢妄動,子彈伺候。
子彈不知能否出膛,趙應同已順著側門走廊一路向前,拐過一個窄道,橫在眼前一扇雕花玻璃門。平時此處設有看守,剛才看守去救火,趙應同不受阻攔直接推門而入。沒走幾步,恰巧碰見給何小元送飯的阿姨,便詢問有沒有見過何小元和柳云堂。
這位阿姨聽說他是警長,慌張點頭,說人關在地下室。
趙應同按照阿姨的提示,找到地下室入口,掏出手槍來到地下。
負責守衛的黑衣男子剛才被椅子砸得骨架似散,正坐在桌邊給自己胸口抹藥,瞧見趙應同挺著肚子,手上黑槍的槍口對準自己,蹭地起身投降。
“把門打開!”
男子取出鑰匙開門,放出何小元。
待趙應同看見柳云堂時,心疼地皺起眉頭:“哎呀,受苦啦!”
男子解開捆綁柳云堂的繩索后,貼墻邊一站,不敢亂動。
趙應同扶柳云堂出來,便將門鎖上,鑰匙隨手一扔。
“柳哥,還好吧?”
何小元上前攙扶,從柳云堂那里得到一個微笑:“不好不壞,還能走。”
三人返回舞廳,只見舞池邊小周被三名保安圍住。
“人都哪兒去了?”趙應同喊道。
原來剛才鐘胡子的手下已將方清影帶走,而試圖阻止他們的小周被保安阻撓,無法施以援手。
趙應同氣道:“這個大胡子完全不把警察放在眼里,簡直無法無天!”
柳云堂聽聞鐘胡子要把方清影沉江,傷口也不疼了,腦袋也清醒了,大呼一聲“救人!”便沖出舞廳直奔大門而去。
待他奔到門外,只見載著方清影的轎車正在啟動。
“方清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