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嘛,暫時保密!你們祝我成功即可。待我凱旋而歸,定帶她來與諸位吃酒!”
柳云堂不合時宜地冷笑道:“我記得,你和姓王的姑娘分開沒幾天吧?這么快又重新找到方向了?”
哪壺不開提哪壺,胡獻佩服表哥給人潑冷水的功力。
凡間愛戀,你來我往,時而“鴛鴦戲水”,時而“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分分合合,花落花開,再尋常不過。以胡獻一貫作風,愛時轟轟烈烈,恨時張牙舞爪,緣來珍惜,緣去嘿嘿。艷陽之下,男兒豈能被女子牽制?草原遼闊,駿馬奔騰;藍藍天空,飛鷹笑傲。萬花叢里,男兒怎能為女子茶飯不思?沒有熏雞,吃燒鵝;沒有饅頭,吃米飯。只要有一雙慧眼,發現身邊的美人,是遲早的事。
唐麗回房里翻出一枚首飾盒交給胡獻,里面裝有一條嶄新的金手鏈:“買回家便收著,沒戴過,你若瞧得上,就拿去。”
她知柳瑤不喜鋪張浪費,而胡獻偏又管不住自己的錢袋子,憂心他又去向家里要錢給哪個女郎買禮物,所幸給他個現成的。
“瞧得上!這鏈子一看就是好東西!”胡獻千恩萬謝,樂呵呵收下。
蔣溪蘭送走胡獻,禁不住嘆道:“表弟對待男女之事,過于老派。時代變了,現在講求男女平等、尊重女子。他的大男子主義長進骨髓,凡是有點新知的女性,都是受不住的。”
婆婆唐麗也是最厭惡被男子騎在頭上,對胡獻看不慣,拉住柳云堂一番叮嚀,叫他善待于虹婷,不要學他表弟胡鬧,得過且過,隨隨便便。
“獻兒胸無大志,今朝有酒今朝醉,真替他爹娘發愁!”柳風慨嘆,心想自己的兩個兒子還算好的,再瞧瞧云堂笑瞇瞇的好看模樣,心情竟也舒展。
柳云堂來到臥房,將裝有現金和首飾的布袋鎖進書柜。方清影抱著它們睡不安穩,便將這燙手山芋托付于他。東風西風,南風北風,現在只等杜康這陣旋風。
而杜康從報上讀到《查理夫人》被盜之事,猛拍大腿。原來蜜蜂社那些家伙是看上了這幅畫。
早先,從他在書房門外偷聽到的內容分析,他便懷疑刺傷他的人是蜜蜂社成員。分工明確,有組織有紀律,眼下在江城,能想到的犯罪組織就是蜜蜂社。
“這些家伙,可謂‘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損失兩員,事卻做成了。”林叔呵呵笑,給杜康換藥,等了等又說:“你的水平,與他們相比,誰優誰劣啊?”
蜜蜂社選中的成員,定然不是平庸之徒,杜康心里明鏡,以他的能力,加入蜜蜂社不在話下。
“偷東西有什么好比的。我是少年不智,誤入歧途。待我選個良辰吉日,金盆洗手,老老實實做我的推銷員。”
林叔每次聽他說要金盆洗手總是一笑而過。當年兩人窮苦,林叔賭錢欠債,杜康犯傻,偷東西換錢。久而久之,熟能生巧,偷盜技藝逐漸嫻熟,便也一直沒收手,偶爾翻墻越窗,做那鼠輩之事。成了賊,想要把自己洗干凈,豈是三言兩語就能辦到的?
“洗手容易,金盆難覓啊!”林叔搖著頭,聽見樓下有客人招呼,急忙下樓:“來啦來啦!”
佟香香見林叔下來,從包里掏出雜志,翻到服裝介紹一頁,讓他幫忙做套新衣。
“清影,這件不錯,你也做一套。”
方清影囊中羞澀,還欠著柳云堂的錢,遺憾地噘著嘴,瞅著喜歡的衣服陷入失落:“不用了,我不像你,客人多。你倒是要穿得亮眼些,爭取做俱樂部的頭牌!”
“我就是比你熱情,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什么男人到了我面前,都能對癥下藥,攪得他們五迷三道的。我的酒量你也知道,那些男人想把我灌倒,結果他們都先醉了!你要有我這些能耐,也能金光四射賺到錢!”
方清影確實佩服佟香香,她潑辣老練,艷魅撩騷,勾得男人往她領口里塞錢。
一個女子,出來混口飯吃不容易,她的苦樂,她自己最清楚。所謂冷暖自知,佟香香表面歡悅放縱,定也有躲到屋里獨自哭泣的時候。
“你也該收斂些,萬一有好男人看上你,結果被你嚇跑,豈不可惜了?”
佟香香翻翻雙眼皮,倔強道:“跑就跑唄,那是他沒福氣!”
女子皆想覓得如意郎,她又何嘗不想?怎奈緣分未到,郎君走得慢,遲遲不來。
兩人說笑,從裁縫店里出來,一起到俱樂部上班。
還沒進門,就看見胡獻手捧禮盒迎上來:“兩只蝴蝶怎么才飛來啊?給你們,一人一盒!”
他綻著笑臉,把點心盒交到二人手中。隨后,便同她們一起進場歡舞。
胡獻經常來俱樂部跳舞,對方清影心存好感,兩人聊著聊著,關系越發親近。他想捕蝶,便圍前圍后,黏著方清影跳了一曲又一曲。
他仔細品過,方清影屬于舞女中的保守派,規矩極多。不陪吃,不陪玩,不陪睡。坐下來喝杯酒,拉拉手,這位姑奶奶就已是強忍,哪位客人再敢越界一寸,必然遭到拒絕。因此,方清影舞跳得好,人也招人喜歡,賺錢能力卻落后于大多數姑娘,全因她倔強得很。
對待這類女子,你越是強硬,她越是反抗,最后恐會不歡而散。柔情蜜意沁人心,溫潤如雨摧防線,多些時日,再冰冷的女兒心,也會被緩緩融化。有此策略,胡獻不著急,今天送朵紅玫瑰,明天送朵香百合。今天講講歷史,明天聊聊人生。潛移默化,循序漸進,惹得方清影對他的好感度倍增,以至于想起這個男人,心里都是暖暖的。
見美人身體乏累,胡獻連忙獻殷勤,帶她到樓上休息室,端茶遞水,還為她彈鋼琴解悶。
“你彈的真好!這曲子叫什么?”方清影倚在窗邊,面帶暖笑,目不轉睛地瞧著。
“曲子名為《月下牡丹》,我也是現學現賣,求著朋友教我,想著彈給你聽,讓你高興!”
能有個男人對她如此上心,就像頭頂上金鱗散落,華光璀璨,令人歡欣。
“你能教教我嗎?”
胡獻翹起嘴角,伸手將她拉到身側。兩人并肩坐于琴凳之上,兩雙手在黑白琴鍵上彈撥。房間里到處跳躍著歡快音符,甜得佳人笑不攏嘴。
“清影,你把眼睛閉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