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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隕落

  • 喚汝
  • 皇英熙
  • 4702字
  • 2019-02-12 22:00:13

辛吾仔細思索起來,說道:“群魔窟沒有什么特別的東西,一座破敗的荒山,幾百幾千個石窟,附近草木不生,山腳下只有從山頂上滾落下來的碎石。”

“和我所見并無不同,但是,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

“你這么一說,我倒是感覺出來了,我們去群魔窟的時候,當時只顧得上查看結界和那魔王,反倒忽略了周邊的環境,如今的群魔窟好像和當初我們封印的時候沒啥變化呀,就好像......凝固了一樣。”

一經辛吾提醒,流荒猛然反應過來,這萬年的光陰竟沒給那群魔窟留下痕跡,當下,便決定和辛吾再去一次。

在路上的時間,已經足夠辛吾和流荒想明白其中的周折了,群魔窟哪里是凝固了,分明就是一座天成的幻境,他倆活了十幾萬年竟是第一次知道大荒還有這種東西。

“這些年來,大荒不對勁兒的時候又何止這個時候,竟然沒有察覺到其中的變化,更不成想它竟悄無聲息地孕育了一座幻境出來,偏不巧,怎么就在群魔窟呢。”辛吾說道。

“現在說什么也晚了,怕只怕那幻境里還有我們想不到的東西,讓那魔王一步步地壯大了起來,但愿他還在里面,不然......”

“你先別急,他應該沒有出來,要是出來了,我們怎會感應不到魔氣兒。”

“我就是擔心大荒又孕育出什么天成的寶物,能讓那魔王藏匿蹤跡,若真是這樣,那麻煩可就大了。”

“啊呀!這都是什么事啊,我這么一個風流倜儻的鬼王,怎么就天天和這些不正常的東西打交道呢,當初在大地之心費那么大的勁兒出來就是來處理這些個亂子的嗎?”

“你可得了吧,把你關進大地之心讓你永遠也見不到梟衍你愿意?”

“那還是算了,我哪兒舍得我家阿衍啊,一會兒不見就想他想得不行。”

“出息呢。”流荒嘲笑他。

“不要了不要了,和阿衍比起來算得了什么。”

“行吧,攤上你,我們梟衍倒也是幸運。”

“喲!難得啊,還能夸我一次。”

“欠吧你就。”

“等會進了幻境你可悠著點,萬一看到點啥著了這幻境的道,可別怪我拿這事嘲笑你個萬八年兒的哈。”

“你還好意思提醒我?可拉倒吧,到時看見了梟衍你可別當真。”

“我們阿衍是整個大荒最獨一無二的夜鬼將軍,就憑這個年紀還沒我大的幻境還想唬住我?”

流荒笑:“不過還是要注意一下,這一路上不管看到什么東西都要相互說一下,如果出現了不一樣的地方,那可能就是破這個幻境的關鍵。”

辛吾嗯了一聲,說道:“那事不宜遲,現在就進去吧。”

群魔窟本是一座山,之所以叫它窟,就是因為里面有成百上千個大大小小的石窟。

各個石窟緊密相連錯綜復雜,但凡對它有一點不熟悉,進去之后便會十分容易迷路,當時選擇將那魔王封印在這里,也就是看上了它的這點。

“你看見了什么?”流荒問。

“石窟。”

“還有嗎?”

“還有石頭。”

“沒有異常情況?”

“沒有”,辛吾說,“就算群魔窟是座幻境,我們也來了好多回了,哪一次不是全須全尾地進去又全須全尾地出來了,這個幻境好像是“死”的啊,這和以前沒什么變化啊。”

“我也正奇怪呢,走吧,先去看看魔王。”

那魔王被封在群魔窟最深的地方,四周布滿了結界,結界中央是一個懸空著大石臺,石臺上方那一團叫囂著的魔氣就是魔王本尊。

見辛吾和流荒過來,那團魔氣騰騰地在那結界里上下亂竄起來:“晝王和夜王兩位殿下最近這么清閑么?”

辛吾每次見那魔王都少不得要被它那不怎么能上得了臺面的尊榮給惡心一番。

他低下頭趴在流荒耳邊說:“我要是長成他那副模樣就干脆死掉算了,哪來的臉去為禍世間啊,給我一萬個膽子我也不敢去招惹我家阿衍。”

流荒被她逗得哈哈大笑:“算了吧你,沒成形的時候你也沒好看到哪去吧。”

“那能一樣嗎,我們那時候還處在進化的邊緣呢。”

“阿衍當初從泥淖中爬出來的時候也不好看。”

“咱們荒鬼就這個屬性,進化完成后哪個不俊美非常的,哪跟他們這些個不知道什么東西衍生出來的心魔一樣,是不?”

流荒假裝恭維道:“辛吾君如此俊逸神秀,自然說什么都是對的。”

那魔王見流荒和辛吾如此不把它放在眼里,頓時氣得咆哮起來,烏拉烏拉地說了一堆,把耳力本就好到不行的他倆給惡心得不行。

“我來打開結界,你趁機把這個家伙除掉,我估摸著這個魔王要么是這個幻境衍生出來的東西,要么便是本體的一個分身,放在這里迷惑我們的。”流荒說道。

辛吾應了一聲便與流荒配合默契地三兩下把那魔王解決了,完事后還說了聲:“還真是弱啊,我這身手還沒施展開呢,他就這么掛了?不光是那副模樣讓我大吃一驚,這個......”

話還沒有說完,群魔窟突然震動了起來,流荒靈敏地抓住他的胳膊往外沖,身后的滾滾碎石轟隆隆地掉落下來,群魔窟竟是塌了。

出來后,辛吾不可置信道:“不是吧,這么容易就塌陷了嗎?這也......”突然辛吾的表情就凝固在臉上了。

流荒見他這副模樣,連忙向身后看去,這一看不打緊,表情也近乎僵在了臉上。

“我就說這幻境不可能弱成這個樣子吧,原來......”辛吾說道。

群魔窟哪里有坍塌過的痕跡,分明和他們進來前的樣子無異。

“還是幻境......原來這座幻境是這樣的......結界里的魔王也是幻境的一部分,早在當初我們便著了那它的道,真正的魔王根本就沒有被我們封印住,反倒是他把這幻境當成一道遮掩魔氣的屏障了......辛吾,我們得趕緊回去,趕緊回去。”

辛吾擰緊了眉頭,顯然是明白了流荒所要表達的意思。

讓妖族有恃無恐的不是別的,而是與魔王的合作!

流荒說道:“那魔王現在不知道厲害到了何種地步,竟能掩了一身魔氣瞞過我們躲在妖族......我早該想到的,那數百頭兇獸單憑一個妖族如何能將其馴服,我早該想到的。”

“我們阿衍經常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次不管妖魔兩族聯手有多難纏,總歸現在我們還有時間準備對不對?”辛吾安慰道。

“但愿吧,幻境的動靜那魔王肯定察覺到了,就算有時間,留給我們的也不多了,如果......”

話還未說完便見東方的天空忽然暗沉了下來,成群成片的黑云向眾鬼集中的西方翻涌著席卷而來,速度之快始料未及。

風云驟變似乎只在一刻,整片天空都被黑壓壓的魔氣遮擋的密不透風,營帳那邊傳來了足以響徹到云端的喊殺聲和鑼鼓聲,鋪天蓋地的塵土將鬼境的邊界幾乎給包裹起來。

眾鬼接連不斷的攻擊將天空的魔氣給撕裂了一條大口子,但很快就有更多的魔氣將這漏洞給補上,再緊密強悍的攻擊似乎都對那遮天的魔氣無濟于事。

流荒和辛吾周身鬼氣暴漲到了頂峰,飛快地朝戰場趕去,速度快到根本無法看到他倆的身影。

目及之處全是被眾鬼撕得粉碎的妖族尸體,妖族精銳軍隊就算再厲害也無法和大荒花費數萬年的時間才孕育出來的荒鬼軍團相比,真正麻煩的是那遮天的魔氣。

只見那層層地魔氣中伸出了一只巨大的手,大手一抓便將數百位鬼族兄弟卷進那黑壓壓的魔氣之中,待捉弄得夠了又將他們從半空中拋下來,囂張至極。

眾鬼哪里受過這樣的輕視和委屈,氣得梟衍沖向那團未來得及收回去的魔氣,將鬼氣森然的黑纓尖槍狠狠地刺了進去,那魔王抬手便將浮在半空中的梟衍給死死攥住了,梟衍受不住那道力量,嘴角竟溢出了鮮血。

在這要緊的關頭,兩柄被鬼氣纏繞的長劍將那只手刺穿了過去,魔王吃痛猛然將梟衍丟了下去。

辛吾快速沖到了他身邊,攔腰將他抱住放到了地面上,對他簡單交代了句在這待著別上去就抓起寒邪(ye)劍沖向上空與流荒一起和那魔王纏斗了上去。

那魔王見辛吾和流荒現身,便從那魔氣繚繞的空中探出了一個巨大的一言難盡的頭來,辛吾被他那上不了臺面的磕磣臉惡心得胃里直翻滾。

忍不住破口大罵:“自己長什么樣心里沒點數嗎,還敢出來招搖,誰他娘的給你的臉?”

那魔王甚是不以為意地笑道:“我族向來不如你們荒鬼一族喜歡把自己長成花架子。”

辛吾欺身沒入那魔氣中忍住想吐的沖動和魔王對打了起來,流荒與他配合默契地一前一后將其夾擊起來。

那魔王著實難纏得很,與他纏斗了幾百個回合竟還是打個平手,流荒暗叫一聲不好,這魔王竟厲害如斯。

那妖王在下面被晝夜兩族的六員鬼將給團團包圍起來,他見打不過,便使出了雷星錘,眼見那錘子朝著覃沐揮了過去就要傷到他,還好被流荒從上方看到。

她便想也沒想地將驚弭劍朝那雷星錘狠狠地一擲,兩樣寶物相撞,誰也不肯服輸地兀自斗了起來,才讓覃沐躲過一劫。

那妖王果真是個半吊子貨,無論怎樣施法念咒都無法將那雷星錘給傳召過去。

那錘子和驚弭劍打得場面有些失控,流荒擔心雷星錘會傷到眾鬼,便簡單地跟梟衍交代了句就飛身下去抓住驚弭劍和它斗起法來。

流荒一走,辛吾只得全力和那魔王纏斗,但那魔王狡詐異常,遮天的魔氣胡亂地在辛吾周邊流竄,擾得他是煩不勝煩。

那魔王法力強大,流荒和他一起聯手才能跟他打個平手,眼下只剩了自己,應付起來更是吃力。

在這當口上,那魔王趁流荒和那錘子斗法無法分身,便假意攻擊辛吾實則朝她后背偷襲過來,辛吾反應雖快,可那時已經晚了,只能大喊一聲:“流荒,小心。”

他喊完這句話,全身卻跟受了巨大刺激似的僵在了原地,緊接著便向下急速沖了過去,凄厲地喊道:“梟衍!”

原來在那魔王的攻擊打下來時,被梟衍看到,他為了保護流荒拼盡全力地擋在了她的前面。魔王那一擊用了將近十成的法力,本想置流荒于死地,卻被梟衍給生生地受了。

流荒轉過身來就看見梟衍滿嘴鮮血地倒了下去,他費力地張了張嘴,硬扯出了一個傻笑,便徹底地閉上了眼。

雖然沒有發出任何一點聲音,但流荒知道,他說的是:你是我要用生命保護的王。

覃沐和子阮看見后,大喊了一聲梟衍便沖出了妖族的層層重圍趕到了他身邊,已經,晚了。

辛吾將梟衍死死地抱在懷里,眼淚控制不住地掉下來,他顫抖著雙手捧住他的臉,哄道:“阿......衍,阿衍,我帶你回去,我......我去給你做烤雞,給你釀桃花釀,你不是最喜歡這了嗎?你那天還說想學呢,我馬上就教你好不好?我們離開這里,再也不打仗了......求你醒過來好不好?阿衍,醒過來啊,求你醒過來,醒過來,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阿衍......”

辛吾哭得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全沒了往日晝王殿下的風采。

可戰爭就是戰爭,不會因為誰失去了誰就會終止......

辛吾明白,流荒也明白。

戰爭還在繼續,再大的傷痛也得忍著。

辛吾有好幾次都想放棄了,他甚至在叫囂著想:憑什么他是鬼王,憑什么要他去打仗,妖族魔族鬼族關他什么事,人間地府又關他什么事,他只要帶著他的阿衍好好過日子就好了,他憑什么要去管這些......他憑什么啊......

但有些事,真的無奈到只能想想。

他是鬼王一天,便要護這大荒一天,這是他肩上卸不下來的責任,就算將他壓垮,他也得扛著。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的阿衍喜歡這樣說。

在所有人都沖向梟衍的時候,離梟衍最近的流荒沒有過去,永遠醒不過來的那個是平日里跟她最親的兄弟,是為她而死的兄弟,是第一次見到她就把自己哭暈的兄弟......

可她是鬼王,她一遍遍地提醒自己她是鬼王,一遍遍地跟自己說戰爭還沒有結束,身后還有整個大荒。

有些事,非做不可,也有些事,非不能做。

魔王必須除,梟衍的仇必須報,但梟衍的最后一程,她沒有機會去送了......

流荒周身鬼氣暴漲,眼睛徹底變成了黑色,皮膚上爬滿了猙獰可怕的想要爆裂的紋路,竟是為了對付魔王要同歸于盡的架勢!

驚弭劍受她心意的指引率先朝魔王沖了過去,她調動全身真氣兒將那雷星錘托舉在頭頂,拼盡全力朝魔王撞了過去。

那雷星錘至剛至烈的氣息被流荒至陰至寒的真氣操縱,變得暴躁不堪。

她要的便是這一刻,一個人越是瘋狂失控,暴力造成的傷害就越是大,一件法器也是如此,最失控的時候比它最正常的時候發揮的威力更大。

辛吾看見了,周身鬼氣暴走的流荒,那是他的阿衍要舍命相保的夜王,是他此生唯一的摯友,他怎么能讓她去以身犯險?

但已經來不及了,在他反應過來沖過去阻止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流荒是真的決心要與魔王同歸于盡,速度之快,力量之強,根本無人能阻止得了......

魔王被流荒拼盡全力炸得粉粹,但代價卻是......

同歸于盡。

辛吾恍惚地覺著,那一瞬間,周圍的世界都安靜下來了,大荒眾鬼都在哭喊些什么他聽不到,那妖王率著眾妖兵跪倒在他的面前說些什么他也聽不到......他真的是什么都不想再管了,只想帶著他的阿衍離開這里......

真是可笑......

一場戰爭,竟叫他失去了兩個最重要的人,一個是此生摯愛,一個是此生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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