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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大房

  • 梅太太養成計
  • 彥無不盡
  • 4002字
  • 2020-07-11 19:09:25

18、大房

“走了?!”梅效白早起正在漱口,聽了梅虎的話,一口水噴出老遠,“跑了?!是跑了還是被人抓走了?!“

“跑了!屋里好好的,值錢的都帶走了,還鎖了兩把鎖。”梅虎甕聲甕氣,“剛說他警醒他還真警醒,都知道他是我舅公,他這一跑讓人一看就是心慌氣短,這不是把我們暴露了么!”

“他不跑別人就不會懷疑我?蘭姑娘的院子搜查過了,這兩日把鹿嘯苑放出條口子讓他們也搜上一搜。”梅效白接過毛巾,“姑娘怎么樣?”

“洋大夫來過了,又打了一針,聽梅香說,燒還有點,但好多了,也出了痰。”梅虎看梅效白一臉輕松,也順著他的話題。

“回頭你去買點川貝,讓梅香用川貝燉梨水給姑娘喝,化痰。”梅效白拿起梳子在頭皮上分出一個筆直的道子,左右兩綹頭發搭在額角,遮住了眉眼里的淡漠,鏡子里的面容溫潤了許多。

“今天戴發套么?”梅虎問。

“不戴了。”梅效白放下梳子。

剪發的人越來越多,一年前大伙還遮遮掩掩,外出都戴個發套,今年卻似乎見怪不怪了。

“今天大伯母一家到慶豐,我不得閑出去,你安排人把咱們試做的藥丸送到各藥鋪掌柜手上,問問他們的意思,另外潘家灘的倉庫今天最好就動工,如果有人問起來就說以后梅家主要精力放在制藥上,不再送貨上門,需要的可以到潘家攤采辦。”

“老爺,是不是太突然了,以前咱們可一點風聲也沒透。”梅虎有些擔心。

“越是突然他們心里越沒底,越沒底就不會輕易放棄梅氏藥劑,咱們的去痛散即將面世,玉帶春的部隊有西醫,西藥止痛藥不能常用,一般老百姓也用不起,去痛散正好彌補它的不足,有了這股春風,不怕它只憋在西南道。”梅效白說,“再說慶豐城河道狹窄,禁貨船出入是大勢所趨,這次府衙不插手玉帶春又默認,正是好時機,一舉奠定梅氏藥劑的地位。”

梅虎一蹦老高,這句話他懂,“那我們得圈個大點的倉庫。”

“把老太太做的馬甲取來。”梅效白看看鐘表,說著話時間已經不早。他取下架子上的石青色芝麻底紗袍子,一伸手梅虎替他穿上同色馬甲;馬甲對襟盤扣;四周和襟領處都鑲著天青色邊緣,邊緣上繡著彩色的纏枝花圖案。

他站在鏡前,看著熟悉的青色馬甲,一股樟腦夾雜著百合香的味道讓他深深地閉上眼。

梅虎在一邊一個勁地瞄他。

良久,梅效白長長地舒出一口氣,“大伯母他們應該到了。”

還沒走到前院,一陣雜亂的暄嘩已經傳了過來,他加快腳步,院里停靠著三輛馬車,一群人正在相互見禮寒暄。

“大伯母。”梅效白沖著一位穿著華貴的闊袖大氅的婦人行了大禮。

梅王氏眼睛一瞇,倏地又慈祥地笑起來,“效白已經到了,快讓我看看,有兩年了吧,我們有兩年沒相見了。”

兩年前梅效白的母親梅李氏過世,根據李氏遺訓下葬當日,梅效白兩兄弟就分了家,李氏的兩個姐妹上門要求公開李氏的嫁妝,還帶了兩百多人圍住梅家宅子,驚動了當地官府,在當時極為轟動。

那時梅效白剛成親兩月,親家是瀏陽孟家,替他們平息了這場禍端。他事后常想,或許母親早就算計到這一切,娶孟婉不過是為梅家娶個保障。

“是效白的不是,這兩年窮于應付生意,竟然沒有去成都向伯父伯母請安。”梅效白十分恭敬。當時梅效白的新婚妻子身體病弱,嫂子性格柔婉,內宅應付兩位姨母及其它女眷的就是這位大伯母。

“聽你姑母說你的生意越來越好了。”梅王氏拉過梅效白,又拿帕子掩住口鼻,垂目抽泣兩聲,“你媳婦去了,我也沒能來,當時正病得爬不起床,你別怪你伯母才好。”

“她是小輩,怎敢勞煩伯母,大哥特意從治上過來,定是二老的安排。”梅效白體貼又溫和。

“快來見見你的弟弟妹妹,效世,效春,效笑快來拜見你們三哥。”梅王氏向畢恭畢敬地站在不遠處的三個人招手。

“三哥。”梅家大房的二兒子梅效世一身月白色的袍褂,手里拿著燙金折扇,風流倜儻地向他行禮。

梅效白忙抬手回禮。

“哎呀,三哥剪頭發了?”他圍著梅效白轉了一圈,又扯過自己墜著一顆琉璃彩珠的大辮子,“真剪了?!”他可舍不得。

“我就是圖省事,常年在外奔波,辮子實在不方便。”梅效白忙看向兩位妹妹。

兩位堂妹都穿著顏色清淡的襖裙,二把頭上墜著小小的珠花,簡單清爽。

“表哥。”兩人同時福禮。

“表妹。”梅效白還禮,“長久未見,我給弟弟妹妹準備了禮物,一會兒讓人送到你們房里。”

“是什么?”梅效笑年紀只有十二歲,笑嘻嘻地拉住梅效白的衣袖,“我要表姐那樣的。”她指著常悅身上翠綠色的穿花疊袖外褂,身長及腰,五彩寬大的袖口層層疊疊。

“這就是表哥送給妹妹的,”一邊的常欣冷言冷語,“好幾件呢,表哥可別厚此薄彼。”

“自然不會,”梅效白寬慰地沖著梅傳音笑笑,“哥哥別的本事沒事,卻能看出每個人的喜好,我送的禮物效笑肯定喜歡。

“真的?”梅效笑眨著眼,拉上梅效白就走,“那我現在就要看。”

梅效春把梅效笑扯過來,“上不了臺面的東西,三哥別理她,她看見禮物就挪不開步。”

“那你別要,都給我。”

幾個人說說笑笑地往上房走。

“表妹怎么了?”梅效春與常欣只差四個月,又都上著女子官學,自然就走到了一起,“怎么好象對我三哥很有意見。”

“誰對他有意見了?!”常欣明顯很煩躁,“我哪兒敢呀!”丫頭杏兒悄悄扯扯她的袖子。

梅效春上下打量常欣,她穿著半舊的襖褲,頭上只馬虎地地插了只雀兒簪,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哥哥沒送你衣裙?”

“我這么大的姑娘家,他送我衣裙算怎么一回事?”常欣半惱道,“他有錢是他的事,我可看不上。”

“花枝,我帶的書是不是還在車上?”梅效春扭頭問落后半步的丫頭,“去拿來,一會兒還要看呢。”

“是。”花枝福了福,扭頭就跑。

前院連著府衙,時不時有穿著公服的人出入,她拉了個小廝讓他帶著她去停放車馬的偏院,爬上馬車翻了半天,小廝焦急地連聲催促,花枝忙跳下車,一個勁地陪不是,“算了,我回去給姑娘跪下,不找了。”

小廝頗不好意思,小聲說,“不是我不給姑娘面子,實在是還有急事。”

花枝斜睨著他,眼神含著薄嗔和嘲笑。

小廝一下急了,“真有急事,今天按咱們慶豐的習慣,明天來慶生的貴客家要來報一下車馬數。”

“我以為是什么大事,”花枝很不以為然,露出不忿的表情,“行了,你走吧,我再找人幫忙。”

“姐姐,姐姐,你別惱,實在是有急事,回頭我再給姐姐陪不是。”一跺腳扭頭就跑。

花枝追上去,“我等著你吧,一事不煩二主,正好我也歇歇。”

小廝顧不上搭理她,一溜煙跑到門房,里面正坐著兩位別府的管家,看見他先打趣起來,“福伢子,你小子跑哪里去了,還不快上好茶,明日我們老太太可要親自來,若是馬虎了,你擔待是起么?”

另一位翹起二郎腿,腳尖晃來晃去,“以前都是常孝管著這一攤,今天怎么小福子戳過來了?!”

“兩位爺,”常福忙著從懷里拿出一包茶,“看見沒,正宗龍井,主子賞的,還沒暖熱呢,先給你們用上。”他捅開爐子,壺里的水立刻嘶嘶地響起來。他拍拍雙手,又從柜子里掏出一包花生倒在桌上,“主人給我取名福字,平時倒還罷了,可生辰這樣的大日子,我是必定要被派大用場的。”

“噢,”兩位管家對視一眼,湊上前嬉笑道,“你小小年紀能做什么,怕是給你晚飯多加兩根雞腿而已。”

“我已經十六歲了,夫人說明年就讓我跟著表少爺學做生意,以后她的嫁妝田鋪讓我打理。”常福被激得跳起來。

“表少爺?!梅效白梅老板?!”兩人佯裝不解。

“是呀,表少爺對我們夫人可好了,對姑娘們也特別好,昨天在鸞鳳繡莊給姑娘買了好多新衣裳。”常福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

“好多,有多少,三身?五身?”兩人目色凝重,不由小心翼翼地試探。

“告訴你們也無妨,十身呀!”常福呵呵兩聲,“還有一件大毛的,對了,二姑娘還叮囑我今天鸞鳳繡莊的人要過來給她改衣裳,也該到了。”他起身探出頭,“應該快到了。”

一位管家提起壺蓋被頂得咕嘟咕嘟的水壺,給三人面前的茶碗注滿了水。

另一位端起來抿了一口,“好茶好茶。”

“十身可有點多了,薛家姑娘一年里里外外也不過十身,按說夫人應該攔著呀,是不是表少爺在賠禮。”一位嬉笑地說。

正說著鸞鳳繡莊的管事帶著兩名繡娘到了,常福帶著繡娘去了內院,把管事也留下喝茶。

三人寒暄片刻,一名管家壓低聲音,“聽說你們繡莊接了常家一筆大買賣。”

“是呀。”管事只低聲支應,并不多言。

“五六身衣裳也算大買賣?!”

管事不屑地瞟了他們一眼,“咱們的五六身衣裳的確不是大買賣。”

管家一愣,慚愧道,“是我著相了,貴人的一件衣裳都價值千金呢。”

管事露出算你識趣的表情,“十四身呢!”

“十四身?!”兩位管家又對視一眼,“都是絕品?!”

“表少爺懂貨,他選的都是絕貨,二姑娘只圖漂亮就差些。”管事含糊道。

兩位管家又對視一眼,同時湊上前,“聽你的意思是梅老板先選了一撥,二姑娘又選一撥。”

管事含糊地笑了笑,沒說話。

兩位管家忙起身告辭。

花枝匆匆趕到梅家大房一家下榻的鳳翔苑。

母女三人洗漱一番正坐在廳里喝茶,看見花枝一臉油汗眼睛卻放著光,都靜靜地望過來。

花枝眼神一縮,瞥了眼梅效春。

梅效春擱下茶盅,“說吧,又沒外人。”

花枝把聽來的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花槐,”梅王氏叫過自己的大丫頭,“去打聽打聽,主要是三少爺,他一向住在鹿嘯苑,把他的事打聽清楚。”

“是。”花槐忙躬身退出。

“娘,”梅效春湊近梅王氏,“我一來就覺得三哥今年有些不一樣,姑母也有些別扭,難道三哥真做錯什么了?!”她又說起常欣的異常,“是不是三哥想求娶欣表妹!”

“你姑母不會同意,欣兒今天十六,你三哥二十三了,差七歲,”梅王氏蹙眉不展,“又不是原配,她不會同意的。”

“若有不得不同意的理由呢?”梅效春狡黠地眨眨眼。

“小人精。”梅王氏戳戳梅效春的額頭,“你這書都讀到這上面去了,白費功夫。”

“那是,”梅效春歪過來,“難道還學三綱五常女戒四書,洋學講究放眼看世界。”

“那你說說有什么不得不同意的理由。”梅王氏眉頭越蹙越緊。

“姑父雖然官居四品,家境卻一般,姑母出嫁時,梅家家境也一般,嫁妝不可能太豐厚,若是三哥給的聘禮很、、、、、”她若有所指地看看母親,“姑母會答應么?”

原本以為肯定的話,梅王氏卻有些拿不準,“兩年前你二娘去世時,二娘的兩個妹妹在他們兄弟分家之際突然發作要求公布你二娘的嫁妝,鬧得不成樣子,雖然官府出面壓了下來,我卻覺得無風不起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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