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曦刷碗刷了半個時辰后，兩手發(fā)酸，看著一雙油膩的手，還有堆積如山的各種碗碟，連翻白眼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時，一個可愛的小女孩蹦了進來，頭上白色的兔耳朵一顛一顛的。

“哥哥，我?guī)湍阋黄鹣囱剑　?

亦曦尋思了一下，可恥的答應(yīng)了。

小女孩說著，就端來了一個小凳子，把衣袖挽了上去。

“唰唰唰——”

一個兩個，臟碗碟以他奔跑的速度一個個減少，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個亮的發(fā)光的碗碟。

不到一刻鐘，堆積如山的碗碟就都洗完了。

亦曦收了收震驚的下巴，裝出淡定的模樣，贊道：“速度不錯，堪稱洗碗界的業(yè)界良心。”

“嘻嘻嘻，那是自然，我入這一行已有上百年了。”

“上百年？”

亦曦咽了咽口水。

“是呀！我自化形后，就一直在這里洗碗，哥哥，我叫兔絲絲，你叫什么呀？”

兔絲絲眼睛亮晶晶的，煞是好看。

“哥哥我叫亦曦，你可以叫我亦曦哥哥。”

兔絲絲噗嗤一下笑了出來。

“這名字，真像女孩的名字。”

亦曦心道，我可不就是女孩兒嘛。

“好啦，我要進去洗菜了，謝謝你幫我洗碗。”

亦曦站了起來，腳下，前面是流動的洗碗水渠，旁邊是洗好的碗碟。

“砰砰砰——”

一大摞碗碟倒了下來，四分五裂，兔絲絲受到驚嚇臉都白了。

“亦曦哥哥，你沒事兒吧？”

兔絲絲一臉緊張。

“我無事，下次小心點，這次要不是我在，你就摔倒在碎碗碟里了。”

“謝謝亦曦哥哥，以后我一定小心。”

這時，廚房里的妖聞聲尋了出來。

首當其沖的，便是小二口中的大廚娘。

“這是怎么回事？”

大廚娘一張白臉氣得又黑又紅，圓圓的大眼睛瞪著，整個人的兇悍度一下就飚升了。

“鹿姐姐，是我站起來不小心打破的，對不起，我會賠償?shù)摹！?

“賠償！這些碗碟都是馬上就要用的，現(xiàn)在碗碟沒有了，菜也裝不了了，你怎么賠償？”

兔絲絲聞言，小臉更白了，雙眼紅紅的，委屈極了，眼巴巴地瞅著亦曦。

“你瞅著他做什么，碗碟是不是他打破的？”

絲絲洗碗洗了這么多年，也沒出過事，冷靜下來，大廚娘越想越懷疑。

“不是不是，是我打破的。”

兔絲絲一臉緊張，急忙否認，看一眼大廚娘又瞄一眼亦曦，眼里都快急出了眼淚。

“亦曦哥哥，你快解釋呀！”

亦曦決定，配合她的演出。

“這碗，確實不是我打破的，我本來都站起來了，誰知兔絲絲也站起來，還沒站穩(wěn)，跌倒在我身上，如此，這碗碟才倒下去的。”

“是這樣嗎？”大廚娘狐疑地望著兔絲絲。

兔絲絲一臉欣慰，道：“是這樣的，是我不好，才打碎了碗碟，都怪我，不干亦曦哥哥的事，大廚娘要打要罰，我都認。”

大廚娘本心生狐疑，但當事人既已認錯，她也沒什么可說的。

“既然如此，就扣你一年的工錢，另外，把這里打掃干凈，除此之外，除了你自己的活計，這一年，你還得任憑差遣，你可服？”

“大廚娘從輕發(fā)落，兔絲絲并無不服，多謝大廚娘。”

兔絲絲眼眸堅定，一臉誠懇。

罰也罰了，大廚娘這才打量起亦曦來，亦曦眉眼漆黑，唇若紅梅，皮膚白皙凈朗，倒是生得煞是好看，明明是男孩兒，硬是把旁邊的兔絲絲都給比了下去。

生得好看的妖，瞧著也覺得心情愉悅，大廚娘臉色好看了幾分。

“你叫什么？”

“我叫亦曦。”

雖是女孩名，倒也和他的長相相得益彰，大廚娘眼里有了笑意。

“絲絲，亦曦初來乍到，你帶著他盡快熟悉活計，他要有不懂的，你就多教他。”

“好的，大廚娘。”

待大廚娘走了，周圍瞧熱鬧的人才散去。

“亦曦哥哥，差點連累了你，對不起。”

“哪里哪里，你知錯認錯，做得很好，本就是意外，你無須覺得抱歉。”

“嗯嗯，絲絲聽亦曦哥哥的。”

“不如下班后我請你吃飯，既是對你救了我的感謝宴，也是差點連累你的賠罪宴。”

亦曦略一思考就答應(yīng)了下來，有免費的晚餐，傻瓜才不吃。

談話沒能繼續(xù)下去，很快兩人便忙得腳不沾地。

……

月底，亦曦領(lǐng)到了五兩銀子，喜滋滋的，眉眼彎彎，兩個小酒窩像是盛滿了美酒。

這一個月里，他二哥三哥來找了他很多次，要他演戲，他都給拒了，理由是大哥不讓他走，兩人就灰溜溜地走了。

這日，亦曦駕輕就熟地在切菜，刀工已有了很大的長進，菜板上的肉片薄而均勻。

漸漸地，周圍的聲音越來越大，亦曦豎起了耳朵。

貌似是大堂里，有妖吃了飯菜，中毒死了。

“大家把手上的活都放下，所有人去后院，以晨列的順序站好。”

大廚娘發(fā)了話，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上的活，不情不愿地往院子里去了。

亦曦出了廚房，沒有去后院，悄悄往大堂里去了。

大堂里圍滿了妖，爭吵聲、嗡嗡聲、哭泣聲不絕于耳，亦曦身子小，很快就擠到了前面。

只見一條通體暗紅色的蛇躺在干凈的桌上，蛇頭為三角形，額間有火焰印記，離蛇頭約兩寸的地方，有很多黑色的斑點。

這蛇與畫冊上畫的一般無二，只除了那些黑斑。

蛇旁邊，一美貌婦人哭得悲痛欲絕，邊哭還邊喊著：“我可憐的阿三，年紀輕輕的就去了，也不知道哪個殺千刀、斷子絕孫的要了你的命，讓我們娘倆可怎么活啊……”

“阿三死在了你們飯店，你們?nèi)艚徊怀鰞词郑揖透娴窖跄抢铮銈冿埖暌膊挥瞄_下去了！”

說話的是一額間有火焰印記，頭發(fā)火紅色的男子，應(yīng)該是死者的親人。

“炎大弟放心，小店一定找出兇手，定讓他給炎三弟償命。”

牛掌柜依然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只眉眼間多了懇切之色。

“本店所有人都已經(jīng)在后院了，但也不排除兇手是客人的可能性。”

此話一起，周圍竊竊私語的聲音頓時就變大了。

“所有人不準出去，直到找到兇手，誰敢走，便有如此桌！”

“砰——”的一聲響，桌子四分五裂，有殘渣扎在了客人的臉上。

炎大面目兇神惡煞，一時之間，屋內(nèi)落針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