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有天命在身
- 三國之蒼天已死黃天當(dāng)立
- 月下青草
- 3219字
- 2019-02-10 15:32:24
四人沿著幽暗的小道踽踽而行,整個集市荒廢不久,依稀可以看出它原本的繁華,夾道兩旁大多是豪門大族在此設(shè)立的庫房,也有大車行、客棧、商鋪之類的建筑。倉亭渡是黃河在東郡境內(nèi)最重要的渡口,也是貨運中轉(zhuǎn)站,有這些建筑設(shè)施,毫不令人驚奇。
也正因如此,夾道兩旁的院墻修建的都是極高,平滑如鏡,想來是為了防賊。
天色已暗,又有高墻遮蔽,夾道內(nèi)的光線也越發(fā)的暗,以至于隔得稍遠些,便看不清容貌。這對趙寬等人來說,反而是件好事,更容易掩飾行蹤。
走了約有一刻鐘的功夫,突然拐角處閃出兩個頭裹黃巾的人影來,沖著趙寬等人喝道:“什么人?”
趙寬連忙答道:“自己人,自己人。”腳步連停也不停,保持原先的速度和幅度,向前走去。
那兩個黃巾軍士卒瞧見他們四人一副黃巾軍裝束,又是坦然自若的模樣走上前來,心里倒也沒有起疑,只是順嘴問道:“你們怎么從那里面鉆出來?是哪個營頭的?”
“我們是跟著張麻子的。說起來也是倒霉,我們四人下午往后退的時候,亂糟糟地人擠人,竟跟自己隊里的師兄弟們走散了,稀里糊涂地就鉆進了巷子里,七拐八繞的,在巷子里面繞了快一個時辰了,好不容易才遇到兩位師兄,真是萬幸。對了,現(xiàn)在外面情形怎么樣?”趙寬故意啰里啰唆地說了好長一段話,等他話說完了,人也靠近了兩個黃巾軍士卒。
這么長一段話,其實充滿了技巧。首先回答了跟著的是張麻子,幾萬黃巾軍之中,外號叫張麻子的沒有七八個也有五六個,那兩位敵軍聽到張麻子,必然會在心中猜想究竟是哪個張麻子。在猜想的過程中,自然會放松警惕,接著就聽趙寬嘰里呱啦地說了一大通,等趙寬說完,四人已經(jīng)接近了兩位敵軍,萬一被敵軍看出破綻,也可以隨時出手。最后再反問一句,讓兩位敵軍的思路和節(jié)奏徹底跟著自己走,就會忽略掉原本盤查的初衷。
“還能怎么樣?官軍都快攻到碼頭上了,我們的人基本都聚在這一處,又沒幾條渡船,誰知道還能不能跑的掉。”其中一位黃巾軍士卒不由自主的回答道,語氣中充滿著沮喪和不安。
另一位黃巾軍稍微機警一些,反問道:“張麻子,哪個張麻子……”
此時趙寬等人已將他們二人圍住了,神情自然更加放松,理也不理反問張麻子的那位黃巾軍,卻做出一副混不吝地模樣,道:“師兄你這話不對,什么逃不逃的。雖說我們下午被官軍突然出現(xiàn)的援軍打亂了陣腳,但我們還有好幾萬人嘞,官軍連援軍加在一起,估計也不過萬把人,兵力還是我們占優(yōu),真打起來還是我們的贏面大。”
那黃巾軍立刻反駁道:“人多就會贏?下午打個軍寨都打不下來,這么多人頂個屁用。”
趙寬突然激動起來,抓起那人的脖領(lǐng)就大聲說道:“一個是攻,一個是守,能一樣么?你是哪個營頭的,叫什么名字?你這叫惑亂軍心懂不懂?”
在趙寬這么理直氣壯地質(zhì)問下,那人反而慫了下來,張口結(jié)舌地說不出話來。一旁的童樹立馬來裝好人,拉開趙寬,勸道:“這位師兄也就是說說而已,你又何必認真?走走走……”
趙寬順勢下坡,邊往前走邊罵罵咧咧地嚷道:“直娘賊,敢長官軍的志氣,滅自己威風(fēng)。老子最看不起這種慫包,呸……”
一直等趙寬四人走的遠了,那黃巾軍士卒才敢跳起腳來罵人:“直娘賊,有本事跟官軍懟去,在老子面前耍什么威風(fēng)?”
另一位黃巾軍幽怨地看了他一眼,道:“我說哥哥,人家早就走遠了,你現(xiàn)在嚷嚷有什么用。”
“這幾個究竟是跟哪個張麻子的?怎么這么橫?”
“我哪知道?正要問呢,你便跟人家吵起來了。”
而趙寬這邊,鐵五卻嘻嘻哈哈地沖著趙寬伸出大拇指贊道:“寬哥兒,真有你的!”
趙寬微微一笑,指了指腦袋:“學(xué)著點,以后多用用腦子,別成天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
鐵五哧的一聲:“動腦子的事情,有寬哥兒你在就好了。我還是適合動刀子。”
“沒出息!”雷碳習(xí)慣性地一巴掌拍在鐵五的腦袋上,“我看童樹就比你有長進,你啊,就是條蠻牛。”
沿途又遇到幾個巡守的黃巾軍,均被趙寬等人蒙混過去,越接近碼頭區(qū),出現(xiàn)的黃巾軍越多,但也因為人多,他們四人反而更加的不顯眼,到后來竟沒人再來盤查他們的來歷,任其自由走動了。自被官軍圍堵,黃巾軍除了卜已帳下那一千名礦工出身的精銳尚能保持建制,其余營頭早已亂成一團,龍蛇雜處,誰還管建制不建制?不過是抱團保命而已。
剛拐出小道,趙寬等人不由深吸一口氣,人真是太多了。極目所望之處,熙熙攘攘地俱是人頭洶涌,稍稍估摸一下,也有兩萬出頭的樣子,將占地近百畝的集市和碼頭擠得水泄不通。
集市區(qū)比碼頭略高,有兩處石階貫通上下,剛剛鉆出巷道的趙寬正好可以居高臨下地觀察整個場面。卻見貫通集市和碼頭的石階高處有一塊十幾丈方圓的平臺,本來應(yīng)該是堆放貨物之處,此刻卻被一群裝備齊整、隊列森嚴的黃巾軍占領(lǐng)。這是目光所見唯一仍能保持建制完整的一營士卒,在他們的身后,立著一桿黃色大旗,旗幟上繡著一個大大的“卜”字。其余地方,無論是集市區(qū)也好,還是碼頭區(qū)也好,人固然是多,但隊列臃腫沒有任何章法,士卒散亂無序,一些頭領(lǐng)模樣的黃巾軍在奔前跑后,喊叫著讓他們排起陣列,然而往往東邊排好,西邊就垮了,西邊排好,東邊又垮了,忙亂成一團。這樣的烏合之眾,用兩千精卒集陣便可一一沖垮。
碼頭之外的河面上,還剩下七八條船依舊泊在岸邊,登船處仍然有人在吵吵鬧鬧地想要搶著上船,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許多的尸首,越靠近水邊,血色越濃尸首越多。即便遠離碼頭,微風(fēng)拂過,便有一股血腥氣撲鼻而來。
天色已晚,一彎如鉤明月懸于天際。黃巾軍大多是夜盲癥患者,為了照明,集市區(qū)和碼頭區(qū)各燃起了十幾堆巨大的篝火,熊熊的火光映照下,無數(shù)斑駁的影子在風(fēng)中亂舞,如同鬼魅。
約莫兩里地外的樣子,官軍急驟地馬蹄聲與喧囂雜亂的驚叫聲、喊殺聲、悲號聲交織在一起,傳了過來,似極遠,又是極近,令人有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卜已應(yīng)該在那兒。他有近千精銳護衛(wèi),想要刺殺他基本沒什么可能。要么你們在這里等著,我獨自到近處去看看有沒有什么可乘之機……”趙寬用手隱蔽地指了指那面“卜”字大旗,皺起眉頭輕聲對鐵五等人說道。
鐵五一把拉住趙寬,急道:“說什么瘋話?大軍護衛(wèi)之下,神仙也沒辦法。寬哥兒,別去行險了,早早想辦法溜走才是正經(jīng)。”
童樹也在一旁勸道:“是啊,這么多人護著,我們根本走不到他的身前,別去了。要溜就趁早,莫要等官軍真的殺進來,那時候兵荒馬亂的,我們都是黃巾軍的打扮,可別被官軍誤殺了,那就冤枉了。”
似乎成了無法破解的死結(jié)了。難道只能如先前所商量的那樣趁夜?jié)撎樱?
趙寬心念急轉(zhuǎn)。一定會有辦法的,只是自己一時之間沒有想到而已,靠武力接近卜已絕對不可能,那就智取。
卜已現(xiàn)在最想做的事是什么?前有官軍堵截,后有黃河天險……他最想做的事必然是逃生,帶著隊伍逃生!只要給他一個逃生的希望,就能留在他身邊。
趙寬抬眼四顧,略一思索便笑了起來,問鐵五三人道:“你們信不信我?”
“當(dāng)然信你,要不然也不會跟著你跑這里來了。”鐵五答道,童樹和雷碳也點了點頭。
“那好,既然信我,那你們就聽我的。童樹,你立刻沿原路回去,換回官軍服飾,求見皇甫校尉。就說……”將要說的話交代給童樹。
“鐵五,雷叔,你們分散開來,只要見到卜已那邊有異動,就……”又將需要他們做的事交代了一番,“做完這些事,你們便趁亂想辦法溜回去,換了官軍服飾,回歸建制。”
三人聽了趙寬一番話,心里直打鼓,覺得他未免太大膽,也有些異想天開,雷碳不由問道:“寬哥兒,你說的這些真的能成?我聽著怎么有些懸乎?”
“能成!”趙寬斬金截鐵道,“一定能成!相信我。”
鐵五等人面面相覷,過了好一會兒,童樹才道:“好!既然你說能成,那我們就試試。我先走了。”說畢,一抱拳,轉(zhuǎn)身向來路奔去。
鐵五擔(dān)心地望著趙寬,道:“別逞強,保住自己的命才重要。”
趙寬拍拍他跟雷碳的肩膀,神秘地一笑,道:“放心,我有天命在身。不會出事的……”
想到自己的來歷,趙寬突然覺得信心百倍。夢回這個時代,做一些常人不可能做到的事,這不就是自己的天命么!
望著趙寬灑然遠去的身影,鐵五和雷碳猶覺如在夢中。寬哥兒方才說了句什么?
天命在身!
一時間,兩人的心撲通撲通地急速跳動起來。這件事如果真的被寬哥兒做成了,那他就真的是有天命在身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