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 龍套的江湖
- 沉陸語
- 2571字
- 2019-03-29 16:09:54
何三緊張到咽下口水,吞吐道:“那小報的人與我言可出二十兩銀子,說有什么不為人知的消息,價錢可以另談。”
花三撫須道:“這價才馬馬虎虎,你的這些小把戲六十年前我就不玩了。”
何三掏出一錠五兩銀子塞到花三手里,討好道:“你是門里的老人,四朝老臣,你懂得多,指點一下小的,就受用不盡了。”
花三笑指何三,拍著何三的肩膀,衣下堅實的身軀,道:“你呀!平日你就花花腸子多,不像你師兄們用心習武,習武不精去了江湖上,丟得是師門的面子,你要記得……”
魔教在圣山被毀后,正道諸派蕩魔勢如破竹,圍剿散落在各地的殘余教眾,魔教在天下銷聲匿跡。
魔教西遷殘存的火種灑在了西疆這廣袤無垠的土地上,西疆的江湖在下一個百年更亂了。
西疆風土貧瘠荒涼,散落在這片土地上的百族民風彪悍,曾養出過成百上千的兇徒猛人離鄉縱橫天下。
與世家勢不兩立的魔教逃至西疆,不擇手段地活著,將世家的勢力驅趕出了西疆。
魔教的人忘不了圣山被毀的血仇,屢屢有人南下,留下不少事跡。
魔教不復昔日風光,三百年間的深仇大恨消彌不了。
京城乃世家掌心腹地,這處是時隔三百年的魔教中人的龍潭虎穴。
這一代長起的群魔誓要闖上一闖,那一夜,全城宵禁,群魔坦然入京。
火光中,道道或高或矮、或胖或瘦的身影映在地上,昭示了亂世將臨。
幾座城門大開,守城門的諸多士卒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他們已服下了魔教尸脈的活尸丹,身軀僵化,如披鐵甲,刀槍不入。
與死人何異?尸脈門人凋零,連戰尸也快養不起了,趁這次好機會兩人要收羅一些好的戰尸當作底蘊。
站在城樓的兩位傳人身著黑衣,臉色慘白,雙目無神,指甲青黑,望著入城的一行人。
年輕的黑衣師弟撫摸著城墻,問道:“師兄,長老要我們尋回丟失的傳承,去何處尋?”
師兄低沉道:“師弟放心,教中已傳來的消息,《蝕心骨訣》《化死骨身》等功法分散在那幾家手中,他們逃不出城。”
師兄嘆道“長老凝練不死軀受挫,方知本脈的傳承缺失,不奪回功法,你我師兄弟日后難以破境,一捧黃土。”
師弟轉頭望著甲胄在身的戰尸,道:“不知一戰過后,能留下來幾具?”
師兄笑道:“京城風云之地足以養出一頭尸王,你我就不虛此行了。”
與劉演結盟的魔教在入夜前喚醒了魔教無數楔入的暗子,他們是市籍,坐賈的商人、工匠坊的木匠、鐵匠,樓閣的伶人等。
他們收到了信物,世家在全城的眾多耳目死得無聲無息,朝夕相處的同伴笑著將劍捅入心口。
這些人掐死了京城內外聯系,魔教的兵戈一脈的將領里應外合,讓京城敞開衣襟。
京營,十萬大軍,一枚動搖棋盤上局勢的棋子。
大帳,聚將鼓聲震全營,趕來的將領見到了跪地的武勛。
一半不服的武勛已經倒在血泊中了,將領們見到了一位年老內侍手持詔書,禁衛站在一旁,明亮的甲胄在火光下倒映在眾人眼眸。
鼻尖血腥味縈繞不散,武勛們老實地跪著,他們跪快一步,下場是尸首橫陳,不敢發出一點聲響。
大王爺從何處找來的兇人,一言不合,刀就落下了。
帳外,七道宗師氣機鎮壓了出身世家的將領,將領的親衛身首異處,禁軍薛謙統領等人掃視眾卒。
大帳外親衛尸橫遍野,身經百戰的家將也被人像雞子般掐死了。
將領見狀話堵在喉嚨里,幸好棄刀跪得快,才有機會活著喘氣。
一位內侍大聲宣讀詔書,不耽誤將領掙扎,凡有人在此時從賊皆誅之。
尚武的士卒先圍了大帳,結陣持槍逼迫各營士卒回營等候,言有賊人欲趁機作亂,已然被尚將軍平定,回營的士卒到時會有賞賜發下。
即使有異心之人見到這七位身有殘疾,打扮千奇百怪的圣教之人,無力掙扎。
這七人是圣教老人了,雖不是圣教長老,但有長老本事。
他們不會入城,他們只是奉長老令幫玉簫掃清絆腳石,
一黑衣中年人目視帳里大王爺的人迎幾位年輕的宗室子弟入營掌軍,他們有著大義名分。
名為新帝賞賜的浩大車隊走過一個個軍營,士卒們沸騰了,他們的軍餉多年以來被克扣,此刻見到堆在演武場上的一座銀山,士氣可用。
尚武等將領順利地接掌了京營兵權,十萬鐵甲奉命入京清君側,士氣如龍。
王府后花園,清凈幽雅,竹林小徑旁,大王爺抬頭望月,身旁無一親隨,竹林中一人倒地聲傳來。
背對來人,身著錦袍的大王爺伸出潔白如玉的手接住一片飄落的竹葉,問道:“玉簫,許久未見了,你來遲了,今夜圣教來了多少人?”
一青衣中年人從暗處走出,手持一滴血玉簫,笑道:“王爺,明月當空,敝人見此良辰美景,一時看癡了,罪過,罪過。”
玉簫在王府外偶遇了一故人,欲阻他入府,這才耽擱了一會兒,險些誤了大事。
“王爺放心,教內在下認識的人都來了,皆是圣教真傳,圣教百年的怒火總要有人接著。”
身為魔教這一代的左護法玉簫容貌之俊美,名滿江湖,身材頎長,長發及腰。
為潛入京城,玉簫特意換了副尋常容貌,沒了那引得黑道眾美傾心的好顏色。
“好,今夜有圣教的諸位在,鬧個天翻地覆吧。”大王爺擲出竹葉刺破欲逃的某人脖子,轉身回道。
玉簫漏了一人,路過假山,大王爺瞥見地上躺著的親隨,入府六年的老人了,想必是族老安插在府里的探子。
“玉簫,府里的人就交給你收拾了?”大王爺右手拍了拍玉簫肩膀,道。
“是,王爺,你們聽到了么?”玉簫拍了拍手,吩咐道。
玉簫心底驚訝,不想大王爺的武道進境至斯,他躲不了這輕輕一拍。
若大王爺放得下自家天下,心無旁騖地習武悟道,有望踏足傳說中天人境界,可惜……
轉念一想,幸好大王爺分心于權勢,起了得失心,身陷紅塵,時日一久,心境有染,武道破境難上加難。
隨玉簫潛入王府的一道道人影分散開,逐院逐屋收拾王府內有異心之人,黎明前無人可往府外傳出消息。
王府門口,大王爺見一架馬車等候,兩匹黑色駿馬,若讓城里馬行的人見了,必會心喜不已,域外草原上千金難買的千里駒,渾身無一絲雜色,天生馬王之相。
大王爺對馬車旁的兩位黑衣人好奇,面戴黑紗,黑帽黑衣,氣機陰冷,宗師么?
府外躲在暗處的探子們對此時來到府門前的馬車好奇,府門被打開,正欲見何人外出,聽到簫聲時遲了。
身子動彈不得,七竅流血,玉簫放下了手中簫身漸半是白玉的洞簫。
此簫既是玉簫師門掌門的信物,也是玉簫功法大成后結下的果實,十重樓的他可將樂器玉化,可見境界之高。
馬車里面寬敞,典雅不失奢華,每處的花紋精雕細琢,巧奪天工。
鋪著柔軟的毛毯,雪白無雜色,小巧的案幾,木架上放著的幾個精致匣子,皆是貴人家的心頭好。
大王爺坐著,車外不時有人追上馬車遞來城內外的消息,有條不紊,世家尚未察覺異常。
圣教在京營花的心思不少,但這十幾年拉攏的將領不足以動搖眾達三十萬的京營人心。
京城有變,大軍云集的京營投向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