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 龍套的江湖
- 沉陸語
- 2475字
- 2020-01-31 23:47:37
聽說大門派常立有類似外門的門人來專司經營生意,此乃一派上下練功資糧大頭,畢竟門人在衣食住行上的花銷總是少不了,何況練功要的資糧永遠不夠,胡家家資也是枚好用棋子,世間沒有錢財辦不了的事。
“夏侯師兄,我不懂,本門是正道大派自當主持公道,鋤強扶弱,為什么還收……”一年幼弟子宋禮見長老平息風波的行事與其所知不妥,既有疑久,當即向身旁的師兄低聲問道。
“你是疑長老不率弟子鏟除這為禍鄉里的黑山寨眾匪,反一力撮合胡莊主熊寨主兩方瓜分財寶,另有所圖。”夏侯棟眼見小師弟虛心請教,回道。
“嗯,我在鎮上就聽人說起過此人下山一路禍害了許多無辜百姓,聞此慘事,我九沖劍門此時不亮劍,何時亮劍?”宋禮心有疑,幼時他隨家人外出觀潮時見過一落魄無名劍士一劍斬海,生出慕劍道之念,當名劍客行俠仗義是其初心,拜入師門,不墜其志,堅決道。
“宋師弟你這年紀就有了一顆難得俠心,或在日后劍道修習上助你百尺竿頭更進一境。我料掌門在祭祖大會后選你為弟子,當知掌門的親傳弟子尚不足十人,成名的幾人已上劍客雛鳳榜,揚名天下。”
“夏侯師兄,名望非我所求,劍道濟世救人才是我所愿。”宋禮不愿分心名聲瑣事,人情世故是他厭煩之事,回道。
“你小小年紀有凌云之志,那有些事你或早知為妙,我本想待你到山門再與你細說,江湖上的是非黑白絕非話本所寫分明,總會遇見因果糾纏說不清道不明的,只仰仗劍術,直至你劍鋒鈍去,劍心沉淪。”
“劍客所行依憑是何?劍么?當他人問理即問劍?”
作為宋禮的師兄,夏侯棟深知門派對其的看重,他的出身,根骨,心性,悟性,當之無愧的門派真傳種子,最差也是要繼類似朱長老衣缽的,傳承一脈劍術。
夏侯棟也曾是,只是他因一禍事退位讓賢,隨朱長老在外行走,卻有過師兄向他解惑之舉,這次他當仁不讓。
夏侯棟望著師弟稚嫩之下的倔強,師兄不解其惑,他就去請教長老,耐心道:“宋師弟,你要謹記劍門弟子劍心所在是不違本心,方能劍出無悔,這是我敬重的一位師兄所言。”夏侯棟右手一下環住宋禮脖子,見宋禮低頭思慮,笑道。
“我的劍心么?……”宋禮低語道。
“師弟你出身鐘鳴鼎食之家,不曾短缺過金銀這些俗物,而不知金銀迷人眼之害,江湖人為爭金銀鬧出了多少無端殺戮。”
“可夏侯師兄,師門……”
“對,師門所選弟子不光根骨心性有異,出身、眼界、經歷不一,非人人習劍有成,劍術差強人意者會被安排入外門去經營本門生意,所得資糧要供上千門人練劍,但金山銀山再多不夠門人隨心所欲練劍。”
光是劍門有一座鑄劍山,上千門人的佩劍,山上大匠十數,匠徒五百余,,卻是一車車金石鐵料,靡費之重,心驚膽戰。
夏侯棟對一名門人從感氣、養氣至筑基所花資糧有過大略估算,拋去衣食住行,內門弟子每年練功所需藥材市價就值得上五百余兩白銀,金銀之利小覷不得,道:“本門南下的第一批門人里就有三十余真傳,入了先天的也有六人,他們在小門派會被視若珍寶,要傾一派之力供養,在本門入了先天,月奉較別派豐厚兩分。”
“第二批加上隨行的內門子弟,不下三百人,祭劍大會前要修葺好祖地,年久失修,來此觀會諸多的客人住處,談不上大興土木,還有新弟子們的衣食住行,哪一樣不花去無數金銀,坐吃山空可不行,動的是內庫老本。”
“雖掌門言本門重返祖地,落腳之處不缺,但本門離開祖地百年,物是人非,人心細微處尤其不得不察,此時本門宜靜不宜動。”
夏侯棟憶起江南大派所在富碩之地,免不了染上奢侈之風,本門門風簡樸,門人多癡于劍,道:“你是內門弟子本不必分心俗務,一意練劍即可,卻不可不知上下衣食源自何處,本門用度較某些門派還好的,一貫是取之有道,決不殘民自肥。”
“再說了,若地下真有寶藏,看幾家言語不實,早已無主,朱長老不會放過,按規矩取一半救濟周遭貧民?”夏侯棟笑道。
“何不先滅匪?再取金銀濟民,坐看匪寇作惡,對亡者來說,正義何在?”
“長老自有定計,這些江湖人知曉寶藏之說是誰放出消息引來,看熊峰此人功體氣機侵略如火,并非弱敵,長老力求萬無一失,聯合胡家等人一舉拿下群匪。”
夏侯棟認真道:“你年紀還小,武道未成,若動起手來,你躲在我身后,似你這般少年英杰還不到你出世之肘,你有光明正大的前途在你腳下,行俠仗義的機會俯首稱臣可拾。”
夏侯棟見小師弟猶疑,拍著胸口笑道:“小師弟,莫非你不信師兄的本事,之前我答應過你不會再騙小師弟了么?”
“師兄,你說呢?你還笑。”宋禮想起被師兄戲耍,竟信師兄之言,去長老處磕了三頭,反問道。
“好,不笑,當時見一懵懂稚子在山門游玩,且我常教年幼弟子門派門規,當你不識師兄才戲弄一番,無心害你出丑,這是當師兄的我對師弟你的關心。”
夏侯棟見宋禮臉色不堪,露出后悔之色,看來自己給剛進山門的師弟留下銘記在心的印記了。
夏侯棟繼續道:“此行你只多聽多看,多學少說就行了。朱長老是門中老人,掌門點他南下自有其理由,他有分寸。”
宋禮知朱長老比他初入江湖之人考慮周全,家里長輩淳淳教誨,多聽老人言,總有揮之不去的不甘。
夏侯棟雖向宋禮解惑,擔憂有無不周全之處后,暗道:“雖說朱長老上山前是這么跟我說的,但背后另有隱情,朱長老歷事不用著我操心,眼下師弟們安危最為要緊。”
“劉和你隨我下墓,夏侯棟、史智你二人年紀大,劍術尚可,將師弟們的安危擔起來。”朱長老吩咐道。
“是,弟子領命。”
“一旦有變,他們打了起來,你們莫插手,以護弟子們安危為重。”朱通傳音道。
朱通望了一眼夏侯棟,可惜了,一個情字最是害人,好好一個劍道種子廢了,掌門一番好意白費了。
“請長老放心,有弟子在,絕不讓人傷害師弟們。”大胡子史智鄭重道。
“我早就想教訓一下他們,讓他們領教一下九沖劍法。”
“夏侯師侄,你辦事一向牢靠,對你我放心,如果出了意外,立即發訊求援。沈長老在附近了,本來他路上趕不及,山洪淹道,耽誤幾日,也不用你們涉險,記住,千萬小心。”朱長老低聲吩咐夏侯棟道。
夏侯棟聞沈長老在附近,頓時憂慮盡去,就有點不放心欲下墓的朱長老,關心道:“弟子知曉,只長老和師兄們下墓會不會有事?”
“放心,老夫這輩子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這條小陰溝還翻不了我這艘老船。”朱長老拍了拍夏侯棟的肩膀,當初讓好友帶走他有些后悔,或許不會有之后的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