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軍功的刺激下崇禎二年十一月二十五日凌晨，以楊鶴為首的大明邊軍就已經對西安城下的闖王軍進行了包圍。

而闖王軍的其他大小頭領還以為明軍還在渭水邊上與高迎祥的人正廝殺不止，高迎祥在撤出了三萬多的嫡系部隊后，徹底的被明軍包圍在了西安城下，后續撤離部隊無法再向鎮安撤離。

對此高迎祥早有預料，他預算著明軍會在今日下午就會對他發起攻擊，他提前把自己還沒有撤出的嫡系部隊集合到一起，人數差不多也有兩萬人左右，除了他這兩萬人，其他大小頭領加一起也差不多有近十萬人左右，這兩個月攻打西安城，硬是崩掉了整個闖王軍近四萬人，這些人雖然男女老幼都有吧，但是這個數字實在是讓人觸目驚心。

不過剩下的這些人完全可以喂飽那些邊軍了，而且到時候情況不對，他的嫡系也不是不能一起賣給楊鶴。

高迎祥的這一番動作，都落在了張殳墨的眼里，他知道突圍的日子就在今天。

這一天他把自己麾下剩下的八九十人集合到一起，讓他們集體裝肚子疼，以逃避今天的攻城，他不惜花費一萬兩的重金賄賂刀疤校尉，以求能夠躲過今日的攻城。

刀疤臉既然能收李大麻子的錢，那么收張殳墨的錢也沒什么心理壓力，再說了只是讓八九十號人不參加一天的攻城罷了，以他的地位還是能夠完全做到的，反正有錢不賺是沙子。

就這樣他利用這半天的時間對自己麾下的這些人進行簡單的整編，沒有訓練，沒有訓話，只有簡單的把自己帶來的老人插進去，一人帶上幾個人，到時候拉他們的去擋槍。

張殳墨也提前跟那些老人說好了今日將會發生什么，讓他們有個心理準備，同時對張棟梁千叮嚀萬囑咐的讓他千萬要保護好王詩瑤。

時間很快到了未時，正在準備攻城的闖王軍被一陣陣的號角聲嚇了一跳，只見烏央烏央的官軍從四面八方向他們沖來。

于是他們崩潰了，一個個都開始抱頭鼠竄，而西安城上的守軍發出了勝利的歡呼聲，是的他們勝利了，在長達近三月的守城戰中，整個西安城上下軍民也是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而城下的闖王軍在各自頭領的組織下，也慢慢的擺出了防御陣型，這些頭人知道，如果拼死一搏還有活路，如果再這樣亂下去，那么真的就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另一邊一陣嘹亮勁急的號角，明軍合圍的大軍隨之出動，漫漫紅色鴛鴦戰袍和天上的火燒云相互輝映，看陣勢仿佛面對巨人一般讓人心生畏懼。

這是兩支實力完全沒有可比性軍隊在為了各自的訴求，而進行的戰斗。

驟然之間，明軍鼓聲號角大作，纛旗在風中獵獵招展。

明軍兩翼騎兵率先出動，中軍兵士則跨著整齊步伐，山岳城墻班向前推進，每跨三步大喊“殺”，竟是從容不迫地隆隆進逼。

與此同時，闖王軍凄厲的牛角號聲震西安城下，高迎祥依舊白衣白甲、白袍白馬。

所有人都看著他立在陣中，心中的畏懼頓時驅散了不少，他作為闖王軍的首領，有條不紊的下達著命令，他知道他的優勢在那里，但是這點優勢在那煌煌朝廷天兵下變得很脆弱。

此時人多也不在是一件特別好的事情了，所以他從一開始就沒有做好能贏的打算，他只想自己能夠活下去。

終于兩大軍排山倒海般相撞了，若隆隆沉雷響徹西安城下，又如萬頃怒濤撲擊群山。

長劍與彎刀鏗鏘飛舞，長矛與投槍呼嘯飛掠，密集箭雨如蝗蟲過境鋪天蓋地，沉悶的喊殺與短促的嘶吼直使山河顫抖！

頓時，空氣中布滿了血的味道，整個世界仿佛在顫抖，山崩地裂。

剎那間，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化為烏有。他們好像有著殺父之仇一樣，目光中透露著野獸般的瘋狂，殘肢斷臂漫天飛舞，身體軀干支離破碎。

大地在許多馬蹄踐踏之下，沉悶地哼哼起來。

明軍的騎兵輕易的就撕裂的闖王軍那脆弱不堪的陣勢，很有默契般向著闖王軍大藳下那個白袍將軍沖去，擒賊先擒王傻子都知道的道理。

而張殳墨呢？

此時他正帶著人偷摸的跟著高迎祥在戰場邊緣繞呢。

沒錯大旗下的是高迎祥的替身，而真正的高闖王，穿著破衣爛衫，表現出一幅老實巴交的樣子，帶著不到五十個人向著一處明軍包圍的薄弱處，悶頭殺去。

明軍大部隊都開始四處搶人頭，掙軍功去了，大多數人一看這不到百人的小部隊，而且一看就沒什么油水，誰也不會閑的那什么疼的來攔截高迎祥和張殳墨這兩伙人。

就算有人，那也很輕松的就被這不到百人的小部隊給放到了。

此時戰場上到處都是投降不殺的喊聲，闖王軍的士兵一開始是稀稀拉拉的放下自己的兵器，到后來變成了成建制的跪地投降。

這個場景對這些邊軍士兵來說已經見怪不怪了。

幾年前，也是這種情況。

另一邊高迎祥張殳墨等人很輕松的就突破了明軍的包圍，等到明軍發現高印祥跑了以后已經是第二天了。

他們一路不敢停留，一直跑到第二天凌晨，至于在什么地方，張殳墨一無所知，只知道他們是向著南跑。

此時他們跑到一個山里的土地廟，這個土地廟破的很，也是這年頭人都快活不下去了，那還顧得上這些泥胎蠟像。

眾人隨便撿了些樹枝木頭在廟里生了一堆火。

“兄弟面生啊，那一營的？”高迎祥坐在土地廟的地上。

“這一路上光顧的跑路了，也沒問過小兄弟。”

“回闖王，小的張殳墨，是敢死營十五營的營主。”

“哦，你就是張殳墨？”

“正是在下。”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搖旗從華州回來復命的時候，跟我提過你，說你是個人才，可惜只想著去那個死人窩當一個馬前卒，難堪大用，我也就沒放在心上。沒想到這才幾天你就能在那死人窩里占穩腳跟，還能活下來，真是不錯。怎么樣要不你跟著我干，哥哥給你個將軍干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