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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不相關(guān)的飯局

  • 以忍冬之名
  • 渡十七
  • 8026字
  • 2019-03-15 13:06:44

1.

辛迪坐在會議中心,冷眼旁觀地看著喬治和安妮為了一個項目爭得面紅耳赤。毫不夸張地說,自從一部二部要合并的風(fēng)聲傳出來以后,這種互不相讓的斗嘴幾乎已經(jīng)成為會議開始前的預(yù)熱節(jié)目。

她這個人從不站隊,任憑市場部的人斗得有多激烈,在不影響公司利益的前提下她要做的就是隔岸觀火,然后靜靜等待董事會下達指令。

辛迪的原則很簡單:撒潑可以,越界不可以。

“臻美系列由我們二部接手,這可是蕭總的意思。要知道,現(xiàn)在是你們一部捅了婁子,我們在幫你們擦屁股,所以你就不要在這指手劃腳了。”安妮火氣上了頭,原是打算嘲諷一下喬治,誰知他卻拿以前還屈居在他手底下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來膈應(yīng)她。

雖然臻美系列的事情板上釘釘,但喬治還是心有不甘。想他閱女無數(shù),竟還是在女人身上栽了跟頭。他松了松領(lǐng)帶,這一回合暫且處于下風(fēng),不過很快他就要連本帶利地扳回這一局。

眼看會議中心的人陸續(xù)入座,喬治話鋒一轉(zhuǎn):“既然如此,那我就把一直跟進這個項目的洛琳借給你。我聽說二部現(xiàn)在人手不夠,畢竟你們自己的新生系列發(fā)布在即,可別也出了差錯才好!”

“呵呵,誰知道這個洛琳會不會跟何予妮一樣?燙手的山芋你還是自己留著吧!”自打公司有了一部二部要合并的流言,關(guān)于誰會成為新任市場部總監(jiān)的事天天困擾著安妮。喬治有一句話說得很對,現(xiàn)在是關(guān)鍵時候,不能出任何錯,否則她極有可能就和總監(jiān)擦肩而過了。

“哎!安總的話還真是不留情面呢,大家都是同事,何必——”喬治有意敲了兩下桌板,有些挑釁地盯著辛迪。

辛迪白了他一眼,就數(shù)他花花腸子最多。

不過......領(lǐng)導(dǎo)內(nèi)斗是領(lǐng)導(dǎo)的事,不能拉員工做墊背。

“看來安總是在質(zhì)疑我的能力了。洛琳是我一手招進來的,有什么問題你和我說就是了。”辛迪面帶微笑,手里握著筆,那架勢像是真準(zhǔn)備在工作本上記錄點什么。

安妮嘴角一抽,她可不想在這時候得罪辛迪。何予妮是和她同期進的立德思,洛琳晚了幾年進來,這事她本沒放在心上。

她瞪了一眼喬治,勉強開口:“辛總招的人自然是放心的,那就讓她來二部幫忙吧!”

喬治揚眉,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表情。安妮真想放棄八面玲瓏的形象,直接擼起文件夾就往他臉上拍。

如果不是看在當(dāng)初喬治提攜她的份上,她可能真就這么干了!

“蕭總現(xiàn)在讓一部負(fù)責(zé)品牌形象的宣傳,因為何予妮造成的負(fù)面報道還在報紙頭條上掛著呢!喬總,你的工作效率未免太慢了一點!”辛迪翻著工作本不慌不忙地說起來。

安妮默不作聲地笑了笑,就算不抬頭看,也能想象喬治咬緊后槽牙不服氣的樣子。這個辛迪真是狐貍熬成精了,要么不得罪,要么一個都跑不了。

喬治瞇起眼不動聲色,辛迪的作風(fēng)他早就了然于胸,這會的咄咄逼人一點都不顯得突兀。眾人都在等他接話,一個個都想看戲,行啊,那他就順?biāo)浦哿恕?

“明天,立德思化妝品鉛含量超標(biāo)的新聞就會撤掉。”

大家紛紛開始竊竊私語,看樣子這話的可信度并不高。都知道報社的陸總編是個軟硬不吃的人物,否則事情過去那么久,喬治也不會一點進展都沒有。安妮心中竊喜,她已經(jīng)迫不及待想看看明天的報紙了。

真是一群頭發(fā)短見識也短的家伙。喬治放下二郎腿起身,走到辛迪身旁,嬌媚地挑動著他那兩條粗粗的眉毛,“聊聊?”

辛迪不為所動。

喬治撇了下嘴,聳聳肩,用口型又說了兩個字。然后不等辛迪回應(yīng)已經(jīng)先走一步。

這么神秘?

安妮坐在原處,緊繃的小宇宙因為喬治的離場慢慢隱退。她用余光打量著辛迪的神情,只見她眉頭微皺,若有所思,整個人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并沒有要隨喬治出去的意思。

安妮稍稍松了口氣,不著痕跡地理了理袖口。

辛迪從樓上下來,剛踏進辦公室,劉熙就條件反射地跳起來準(zhǔn)備去給她泡咖啡。

“不用了。”辛迪示意她坐下,隨后抬眸看了眼角落的方向,喊道:“司念,跟我進來!”

這一喊又讓張姐聞到了八卦的氣息,她和盧曉薇彼此交換了個心知肚明的眼神。

司念筆直地往辦公桌前一站,腦中不停地在回憶自己有沒有做錯什么事或者沒有完成交待的事。等了半天不見辛迪開口,她心中感嘆: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辛迪不喜歡她,這也是幾次相處下來她得出的結(jié)論。可悲的是,她壓根不知道原因。

一個上司不喜歡自己的員工可以有很多種理由。比如嘴巴不牢靠,呃......在她身上不成立。或者辦事不利?想來她也沒有經(jīng)手過什么重要的事,也不成立。

那還有什么呢?

司念盯著自己的腳尖,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你去把我身后的簾子拉開。”

聞言司念抬頭,表情放松下來,輕快道:“好的。”

這次居然只諒了她五分鐘,真讓人悲極生樂。

簾子慢慢上卷,司念驚訝地看著簾子后面的世界。

好大一扇落地窗,面積幾乎覆蓋了墻的一半。

從這個樓層往外看,真有一覽眾山小的即視感。

“站在這里看風(fēng)景,你覺得如何?”辛迪把椅子往后一推,跟著站起來。

司念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窗外,良久才緩緩說:“渺小。”她停頓了一下,視線穿過大廈與大廈間的空隙望向更深遠(yuǎn)的地方,“我覺得自己很渺小,無論是面對這些冰冷的建筑,還是底下川流不息的生命。”

辛迪又問:“那你知道我為什么要設(shè)計一面落地窗嗎?”

司念誠懇地?fù)u搖頭。

“立德思的蕭總對我有知遇之恩,一路提拔我到這個位置,可是我坐得并不安穩(wěn)。人情世故就是這樣的,有恩就要還,所以我時刻把公司的利益放在第一位,自己的得失從不放在心上。即便做到這樣,也還是免不了會有人想要搬弄是非。我每次站在這里往外看,就是要提醒自己,擺正自己的位置,不要做無謂的事,每一步謹(jǐn)小慎微。否則登高跌重,這個苦果最后只能自己來嘗。你是安大的高材生,我說的道理你不會不懂吧?”

司念顧不得深究只一味地點頭。

辛迪這番話推心置腹,擺明了是想提醒她什么。

可辛迪不是一向不怎么待見她的么!今天怎么突然對她言傳身教起來?

“出去吧!”

司念應(yīng)聲挪了兩步,想起田小恬之前的話,別多想別多猜,為了表明立場,她鄭重其事地說:“辛總,我會恪盡職守,不會給你添亂。”哪怕她現(xiàn)在還只是個可有可無的小助理。

辛迪背對著她微微一怔,司念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

類似這樣的話,辛迪應(yīng)該聽了很多遍了,也難怪她無動于衷。司念樂觀地做了一個深呼吸,別人如何她管不了,但自己說過的話她一定要做到。

就比如,她和父親說過,她會努力賺錢,然后帶他們離開小鎮(zhèn)。

現(xiàn)在,不過才剛剛開始。

是啊,才剛剛開始。辛迪轉(zhuǎn)過臉看著司念離開,她從那個瘦小的身影上看到了當(dāng)年一心拋頭顱灑熱血的自己。

人活著就無法成為獨立的個體,羈絆和聯(lián)系會像一張透明的網(wǎng),在人們還沒有察覺的時候就已經(jīng)被束縛住,難逃命運。

生活更是一道雙命題,有時候光憑一己之力是遠(yuǎn)遠(yuǎn)不夠的。

“等等——”辛迪喊住她,“市場一部的喬治,你進公司以前就認(rèn)識他嗎?”

司念:“不認(rèn)識。”

“好,我知道了。”

司念疑惑地走出辦公室,一時想不明白辛迪為什么會這么問。

誰知她還沒走到位置上,就被張姐攔住了。

“辛總喊你進去干嘛?”

司念默默嘆了口氣,果然......

她只能繼續(xù)堆起一張笑臉。這是她的招牌表情,禮貌又無可挑剔。張姐也不能因為她的沉默為難她。

2.

自從在電梯里被喬治捉弄之后,司念就在通訊錄里存了所有人的號碼。一來她能借此大概地記住各個名字對應(yīng)的崗位,二來也是為了以后不時之需。

所以下班路上接到喬治電話的時候,她嚇得差點把手機扔出去。

電話響了好久,她都猶豫著沒有接聽。

如果說陸少知第一眼給她的感覺是陽光,那這個人給她的感覺就是陰冷的潮水,讓人渾身不自在。

終于在鈴聲快要接近尾聲的時候,她不情不愿地滑動了屏幕。

“喂!哪位?”

電話那頭忽然不說話,卻有低沉的笑聲。

這笑聲讓司念聽了心里毛毛的,總感覺是自己的小聰明被識破了。

“司丫頭。”

什么?

死丫頭?!

司念把手機從耳邊拿開,又看了眼屏幕上碩大兩個字,重重地呼了口氣,才繼續(xù)把手機放到耳邊。

“我是喬治,有個事需要你幫忙。”

司念輕咳一聲,這語氣是幫忙?難道不是命令嗎?!

“原來是喬總啊!”她直接忽略了后面一句話。

“晚上有個飯局,你陪我去。”

司念的好脾氣快要被消磨光了,心想他是不是對行政助理這個崗位有什么誤解?“喬總,實在抱歉。我今天晚上有約了。”

“那就推掉。”喬治回得利落,他繼續(xù)道:“今天晚上的客人至關(guān)重要。公司最近的負(fù)面新聞想必你也是有所耳聞,如果今晚談判順利,那就能挽回一些損失。”

“是化妝品鉛含量超標(biāo)的事嗎?”她聽張姐八卦過。據(jù)說是市場一部的何予妮,為了帶著誠意跳槽去梵麗,親自布的局。

“嗯。”

“就算是這樣,你也該喊上你們市場部的人啊,或者其他負(fù)責(zé)項目的人。”

“按牌理出牌都給打糊了,所以這次我決定出非常規(guī)牌。”他緩緩開車停在司念身旁,滴了兩聲喇叭。

司念錯愕地回頭看了看,他一直跟著她嗎?那她剛才不接電話以及故意不知道是誰的事他豈不是都看在眼里。

“上車!”

“你簡直……”為什么會有領(lǐng)導(dǎo)喜歡看下屬難堪,司念的臉色一生氣就顯得特別紅潤。

看她氣鼓鼓的樣子,喬治難得正色道:“換個角度想,這其實沒什么。你們辛總一向看重公司利益,這事如果辦成了,不管與你有沒有關(guān)系,都能取悅她不是嗎?何況如果這里面有你的功勞,說不定你還能加薪,或者借機來我的市場一部。你的求職意向我可是看過的。”

后面擁堵的車輛持續(xù)按著喇叭,司念沒空糾結(jié),牙一咬,就開了車門。

“我先申明,我去只是因為我是公司的一員,你說的那些都和我無關(guān)。”司念一股腦說完決定閉目養(yǎng)神,她陷入沉思,回想網(wǎng)上那些攻擊立德思的帖子,多數(shù)應(yīng)該都是有人在幕后操作的。

“對了,你不是有約嗎?臨時取消不需要和對方說一聲嗎?”喬治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嘴角卻恨不得咧到耳根。

司念猛地睜開眼睛,明知故問。

她一本正經(jīng)道:“那我還是下車吧!”

“司丫頭,你不要總是這么嚴(yán)肅嘛!”

“你叫我什么?”司念難以置信地瞅著他,電話里她以為自己聽錯了。市場部的人都是這么自然熟嗎?

喬治竟然真的耐住性子解釋,“你不是姓司么,你又不我小,喊你司丫頭沒毛病。”

司念真的想抓狂,面對耍無賴的人,她的戰(zhàn)斗值為負(fù)。如果是田小恬就不一樣了,三個喬治都不是她的對手。

司念干脆不說話,只是有一下沒一下地喘著氣。

喬治看了眼她的模樣,顧不得形象哈哈大笑了起來。他有多久沒這么放肆大笑了?好像從策劃臻美系列起,他和一部的人就都忙得焦頭爛額,結(jié)果好不容易有了成效,又出了這檔子事。好事壞事都趕著檔期來,他都沒有時間調(diào)整心情。

飯店的包廂叫云水間,倒是個雅致的名字。

司念跟在喬治身后,小心翼翼。這種場合,她并不擅長。

門一開,就聽見里面喊了句:“喬總!”

司念探出腦袋,大致掃了一圈,房間里有四個人先到了。喬治一一介紹,司念彎起的嘴角從進門起就沒捋直過。

“就差陸總沒到了。”其中一人說。

聽到這個姓,司念本能地抬了下眼皮,隨后低頭開始自我催眠,同姓而已,哪能這么巧!

正想著,就有人推門而入。

喬治率先站起來,走過去將人迎到座位上。

“陸總,歡迎。”

司念做足了準(zhǔn)備,心想她的招牌表情又要派到用場了。她跟著抬起頭,剛要伸出手就僵硬在原處。

陸少知眼神微閃,雖然是眨眼的功夫,但喬治還是看到了他那一秒的詫異。

他輕輕握住司念的手,像是知道她的尷尬,他主動開口:“你好,我是陸少知。”

喬治看著兩人緊握的手總覺得別扭,他上前一把摟住司念的肩膀,調(diào)笑道:“她叫司念,是我的人。”

在場的其他人都心領(lǐng)神會地發(fā)出起哄聲,只有陸少知依舊淺淺地笑著,他的目光緊緊鎖住司念。在這樣一個以利益為中心的場合,唯獨他在靜靜地期待著司念的第一句話。

從他的眼神里,司念感受到了尊重。她收起招牌表情,烏黑的眼珠散發(fā)著光彩。

顧淵曾說,她的眼睛會笑。可并不是每個人都能看到她如月牙般皎潔的笑眼。

“你好,我是司念。”說完,她往前一步,不著痕跡地擺脫了喬治的魔爪。她拿起桌上一杯紅酒,笑了笑:“我們喬總就是愛開玩笑,其實我是——”不能說是行政助理,否則會讓客人顯得無顏面,也不能說是市場部的,萬一以后揭穿就難看了。她想了想,“我是立德思的人。初次見面,這杯酒我就先干為盡!”

不等喬治制止,司念已經(jīng)咕嚕一口悶了。

陸少知微微皺眉,有些不滿喬治先前的輕浮。他面不改色道:“一起干了吧!”

服務(wù)員聞言立馬端起酒壺要給司念的杯子添酒,不等她走近,陸少知直接把自己的酒倒進司念的杯子里,不由分說地一飲而盡。

眾人見狀,立馬又換了風(fēng)向標(biāo),各個夸起司念來。說她是女中豪杰等等類似這樣的浮夸贊揚。

司念摸了摸發(fā)燙的臉頰,落座后輕輕說了句:“多謝。”

這話雖是對陸少知說的,但坐在旁邊的喬治也聽在耳里,多少有點不是滋味。

這一頓飯吃下來,司念肚子里除了水還是水。那杯紅酒喝得又快又急,現(xiàn)在胃里都在翻江倒海。不過,說來奇怪,她一點都不后悔自己逞強。

她意識還算清醒,只是腳步虛浮,總感覺沒踩到實處,整個人左搖右晃的。田小恬要是知道了,肯定會笑話她酒量差,然后每晚拖著她去伯克郡練酒。

伯克郡……

她閉起眼笑了笑,似乎一切的好運都是從伯克郡開始的呢!

“司丫頭?”喬治扶著她,那杯酒真不該讓她喝。

代駕把車開到飯店門口。司念一坐到軟皮沙發(fā),就靠著窗戶打起盹來。

陸少知看司念不省人事,又看了看喬治那張招搖過市的臉,沉聲道:“看來要麻煩喬總帶我一程了。”

喬治一愣,想到此行的目的,自然樂見其成。

他打開副駕駛的門,“請!”

陸少知不為所動,徑直開了后座的門。

喬治挑眉,心里循環(huán)默念:此一時彼一時,現(xiàn)在有所求,他才會聽之任之。

不然......想他本是個風(fēng)流倜儻瀟灑成風(fēng)的人……

3.

“陸總家住哪里?不如先送你吧!”喬治皮笑肉不笑。

陸少知沒有回話。

代駕師傅突然毫無預(yù)兆地一個急轉(zhuǎn),司念的頭磕在窗戶上。

她嚶嚀一聲:“疼……”

陸少知順勢把她的頭扶到肩膀上,然后說:“師傅,你慢慢開,不急。女士優(yōu)先,先送她。”

“誒!”車?yán)餁夥展止值模瑤煾底R趣地閉了嘴。

喬治透過后視鏡看了一眼,正巧碰上陸少知抬眸。

兩人不約而同地打探起來。

良久,陸少知才緩緩說:“那天在伯克郡,你都看到了。”

他開門見山,喬治當(dāng)然不能有所隱瞞。“梵麗的商總問你的時候,雖然你的目光有意轉(zhuǎn)移,但我確實看到了。你一直在觀察司丫頭,之前我也是有疑慮的,擔(dān)心你對她只是一時感興趣。眾所周知,你對女人一向比較冷淡。”還有一句話,喬治沒有說。或許是旁觀者清,陸少知看司念的眼神和看別人的不一樣。那種感覺他說不上來,不是心動,更像是一種出于本能地愛護,讓人暖暖的,極為舒服。

“所以你今天帶她來,無非是想賭一把。看我對她究竟是個什么態(tài)度。”

喬治低笑出聲:“那我賭贏了嗎?”他并不知道,早在今天以前,陸少知和司念就已經(jīng)見過面了。

司念像只慵懶的小貓一樣,蜷縮地倚靠著陸少知。她淺淺的鼾聲讓他很享受,那樣的平靜祥和,他向往這種久違的單純。

“司念為什么會去立德思,我是不知道的。但是公歸公,私歸私,我的原則不會因為任何人改變。”

喬治嘴角一歪,終于恢復(fù)成日常戰(zhàn)斗的模式。看來陸少知是覺得司念進立德思是他的手筆,他也不急著否認(rèn),“我當(dāng)然不會指望靠一個女人來逆轉(zhuǎn)局勢。雖然鉛超標(biāo)的新聞在網(wǎng)絡(luò)上擴散很快,但是遠(yuǎn)不及報紙的公信度。這件事其實很簡單,就是同行之間的惡性競爭。我們公司的化妝品究竟有沒有鉛超標(biāo),我們最清楚不過。你給我三天的時間,我一定會讓舉報的客戶出面澄清。”

“條件?”

“明天的頭條撤了這則新聞。你要真實的報道,我滿足你。當(dāng)然,還是要看你怎么選擇?是要被包裝過的真實還是丑陋的真實。”

“這都是你的一面之詞,我只能信百分之五十。畢竟那幾個爛臉的客戶有醫(yī)院出具的證明。”

“那另外百分之五十不如壓在司丫頭身上!雖然那批規(guī)格的化妝品全部從市場上回收了,但是我們內(nèi)部員工自己消化了。她現(xiàn)在每天用的就是那批所謂的有問題的化妝品。”

陸少知的臉色瞬間陰鷙了幾分,他下意識地看了眼司念,見她完好才稍稍放心。他沉吟片刻,擲地有聲道:“就三天。”

喬治心下松了口氣,他扭頭看了看司念無害的睡顏。他這樣算不算是明目張膽地利用?他刻意掠去那抹愁緒,想著明天能夠看到安妮氣急敗壞的樣子。

這時司念包里的電話響了,陸少知掏出來,問:“田小恬你認(rèn)識嗎?”

喬治幾乎沒有遲疑地說:“不認(rèn)識。”這么干脆反而讓人覺得他是在說謊話。誰讓他吃了一晚上的癟,這會就算是認(rèn)識他也懶得承認(rèn)。

司念睡得正香,他無奈地接通電話,輕聲道:“你好!”

田小恬傻愣了一秒,直接說:“不好意思,打錯了。”她剛要掛斷,就聽見里面急促地讓她等一等。

“司念喝多了,這會在車上睡著了。我們馬上就到她住的地方。”

她沒聽錯吧?這廝上了幾天班,長能耐啦!

田小恬穿著睡衣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一輛大奔駛過來。

先下車的是喬治,田小恬一眼看到他,“喬總?你怎么會和司念在一塊?”

“嘿!我猜同名同姓的會不會是你,沒想到還真是。”喬治避重就輕地打著馬虎眼。果然,車?yán)锏年懮僦闪怂挥洝?

“我問她喝多了和你有關(guān)系嗎?”

“公司飯局,在所難免。”

“喬總,從什么時候起立德思干行政的都要出去應(yīng)酬了?”田小恬覺得有趣。

喬治淡定地說:“偶爾。”

他隨即腹誹道:這個司丫頭,年紀(jì)不大,本事不小,和她相關(guān)的人都是有些來頭的。這張王牌他還真有點舍不得還給辛迪。

在他們聊天的時候,陸少知已經(jīng)下車走到另一邊抱起司念。黑暗中他的神情很拘謹(jǐn),他轉(zhuǎn)頭問田小恬:“幾樓?”

“三……三樓。”她這會才注意到陸少知的臉,于是清了清嗓子來掩飾內(nèi)心的慌亂。

這一夜,除了醉酒的司念,恐怕其他人都難以入眠了。

4.

司念的腦袋昏昏沉沉,休整了一晚上都沒有好轉(zhuǎn)。早上出門前田小恬還是一臉興師問罪的樣子,要不是她可憐兮兮地一味討?zhàn)垼峙律习嗑鸵t到了。

“你臉色不好,喝點水吧!”劉熙往她的杯子里倒?jié)M了水。

司念感激地說:“謝謝。”

“喬總真是厲害,不愧是市場部的得力干將。”張姐興致勃勃地說。

司念不明所以地看看劉熙,她也搖搖頭。

張姐一邊敲打著鍵盤,一邊高調(diào)地說:“鉛含量超標(biāo)的事已經(jīng)占了報紙版面那么久,雖然每天編輯的內(nèi)容不一樣,但是性質(zhì)沒變。不過今天,這新聞終于徹底下線了。”

“真的?”盧曉薇平常極少看報紙,她的消息來源都是靠網(wǎng)絡(luò)。

“那還有假,我剛從樓上下來,安總可一直板著臉呢!”

排版編輯這樣的事最后都是要總編簽字后才能發(fā)行的,司念想起昨晚的飯局,喬治說的重要客人應(yīng)該就是陸少知。

他說的談判就是指這個嗎?

飯桌上大家都在談笑風(fēng)生,那就是之后發(fā)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她突然有點慶幸自己昏睡過去了,不知者不罪。

正想著,陸少知給她發(fā)了條信息。

“胃里還難受嗎?”

不知怎的,這話一問,她頭也不那么痛了,胃里除了空落落的,也沒有那么難受了。

陸少知突如其來的關(guān)心讓她意外,更讓她開心,這是不是說明他們已經(jīng)是朋友了?她想告訴他,一切都好。

正準(zhǔn)備打字,張姐神不知鬼不覺地站在她桌邊,著實嚇得她手一抖,有些做賊心虛地把手機反扣在桌上。

張姐剛打算開口,司念就搶先一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對張姐的做事風(fēng)格,她已經(jīng)摸索出七八分了。

“這是市場二部下個季度要領(lǐng)的物資明細(xì),你去找安總簽個字。”

劉熙從電腦面前抬起頭,這個張姐真是不懷好意。

司念一進市場部,就覺得大家看她的眼神怪怪的。這一部和二部的格局,還真有點分庭抗禮的意思。安妮正站在助理旁邊指導(dǎo)工作。

“安總,這張報表麻煩簽個字。”司念語氣恭敬。

安妮打量著她,看起來十分面生,旁邊的人湊到她耳邊提醒:“前段時間和喬總傳緋聞的就是她,是新來的行政助理。”

司念沒聽清她們在嘀咕什么,倒是安妮轉(zhuǎn)眼間充滿敵意。

她從上到下打量的眼神讓司念覺得很不舒服,接著她鄙夷道:“喬總的眼光真是一次不如一次。”她轉(zhuǎn)身繼續(xù)和助理談事。

這又?jǐn)偵蠁炭偸裁词拢克灸钣悬c哭笑不得,似乎來了立德思,她就一直在做罰站或者罰坐的事。

小助理的待遇還真能磨練她的心性。

不知道這次又要站多久......

喬治大搖大擺走過來的時候,司念正努力做到站如松。

“小司這是被點穴了?”他打趣道,眼神卻在她和安妮之間流轉(zhuǎn)。半晌,他說:“走,去我那坐坐。”

司念頓生不好的預(yù)感,每次碰到喬治準(zhǔn)沒有好事。

“喬總,人家是來找我的,你在那湊什么熱鬧。”她一步步走向司念,接過她手里的報表,大致瀏覽了一遍,隨手拿起筆在落款處簽了名。

只要能不遂喬治的意,安妮就喜聞樂見。

“謝謝安總。”司念說完拔腿就走。

喬治看著她慌張的背影笑了笑。

這該死的笑聲讓安妮覺得自己又著了他的道。

司念過了那么久下來,張姐居然沒有多問。她捶著后背回到座位上,想起還沒編輯完的信息,立馬又重新編輯了發(fā)出去。

陸少知下一秒就回復(fù)了兩個字。

“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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