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陛下愿屈居陪著臣妾在龍華寺住一晚，是臣妾的榮幸。”皇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再一想到晚些還有事要做，于是就服了軟，溫和地答道。

楚帝見皇后終于給了臺階下，心中郁氣頓時(shí)一掃而光。

還好皇后還算懂事，不然他特意來了龍華寺卻沒有同皇后一起回宮，那就是擺在明面上的不合，指不定那些官員們要怎么猜測呢。

劉公公對楚帝道：“奴婢已經(jīng)派人安排好了陛下的歇腳處，就是離這不遠(yuǎn)的松院。陛下要留宿，那今夜就歇在那兒吧。”

“好，朕知道了。”楚帝不以為意。

“陛下，無塵方丈說請陛下去他的師弟慧空和尚那里，他會為陛下講經(jīng)。”劉公公又道。

“好。”楚帝點(diǎn)頭表示知曉。

“祖父，這個(gè)慧空對弈很厲害，無憂暫時(shí)不是他的對手，至今一盤也未贏過。”李無憂雖然平靜地說著，但仔細(xì)聽她的語氣，不難聽出其中夾雜著一絲幽怨。

李無憂想起第一次和慧空對弈時(shí)的情景，想起那時(shí)的慧空神態(tài)自若，淡淡地道：承讓了。然后她只好認(rèn)輸，一時(shí)之間氣不打一處來，當(dāng)然表面上還是努力維持著淡淡的微笑。

那次對弈她滿盤皆輸，但是她不服氣，于是之后每天都去找場子，雖然每次都是同樣的結(jié)果，不過她的棋藝也在慢慢進(jìn)步著。

劉公公在一旁暗暗心驚，他聽見李無憂喚楚帝“祖父”，楚帝還一臉欣慰，瞬間引起了他高度重視，他決定以后對李無憂更客氣些。

“聽你這么一說，朕倒是對這個(gè)慧空有了些興趣。”

楚帝精通圍棋，也十分喜歡招那些棋藝好的大臣和他們對弈，他不喜歡那些大臣暗中讓棋，每當(dāng)有人勝過他就會厚賞那位大臣，然后一直招這個(gè)大臣對弈，直到能勝過那位大臣為止，所以楚帝的棋藝高超絕對是貨真價(jià)實(shí)的。

“祖父，等下聽慧空講經(jīng)，我要和您一起去，您棋藝不凡，可一定要幫孫女啊……稍微教訓(xùn)一下這個(gè)慧空，讓他知道人外有人。”

“這個(gè)慧空能不能知道‘人外有人’朕還不清楚，不過朕的小無憂大概是知道了。”楚帝笑道。

“祖父，您怎么還取笑我呀。”李無憂表示委屈。

“那好，等會兒，朕去會會這個(gè)慧空，給朕的小無憂出出氣。”

“祖父英明！無憂最喜歡祖父了。”李無憂高興道。

皇后在一旁波瀾不驚地聽著他們爺孫倆談話。

“皇后一起去嗎？”楚帝轉(zhuǎn)而問向皇后。

“臣妾晚些有事要辦，就不陪陛下去了，正好也無暇照看蓁蓁，陛下帶著蓁蓁去聽寺里的和尚講經(jīng)也好。”皇后不疾不徐地說道。

皇后喜歡喚李無憂的乳名，而皇帝喜歡喚她的大名，那是他們各自為李無憂取的名字。

“父皇，那兒臣陪著母后好了。”榮憲公主在一旁道。

“皇后啊，朕知道你這些年過得不好，你做了什么，做過什么，朕只當(dāng)沒看見。不過，人不能總是沉浸在悲傷之中，這樣的法事辦了這么多年了，也該結(jié)束了吧。”楚帝平和地道。

皇后沉默不語，但隱約看見她眼中含淚。

“好了，看著時(shí)候也差不多了，無憂，我們?nèi)ヂ犇莻€(gè)慧空講經(jīng)吧。”

楚帝看見皇后眸中帶淚，他知道皇后不喜歡在他面前哭，于是找了個(gè)理由離開。

于是楚帝和李無憂二人穿戴好了披風(fēng)，就準(zhǔn)備去找慧空了。

臨走前，楚帝還不忘關(guān)照了榮憲公主，“你和你母后關(guān)系親密，若有什么事，你多勸著她些。”

楚帝走后，榮憲公主握住了皇后的手，勸慰道：“母后，您還有我，還有榮安，榮安尚未長大，您就算是為了她，也要好好保重自己啊。”

皇后秦宛瑤收住了眼淚，終究沒讓眼淚掉下來。

“世人都說女兒貼心……”皇后伸出一只手，輕輕地放在了榮憲公主的手背上。

“你放心吧，我會好好的。”皇后承諾道。

……

李無憂跟在楚帝身后慢慢走著，引路的和尚在前面帶著路，但是對李無憂而言，這條路太熟悉了，每日都要走上一回。

引路的和尚道：“哦彌陀佛，善哉善哉，拐過這個(gè)彎，前面就是慧空師叔的住所了。”

皇帝聽見他這么一說，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伐。

此時(shí)慧空已在自己的禪房前等候圣駕。

見楚帝一行人來了，慧空便上前了兩步，雙手合十，看上去一派超凡脫俗之相，然后道：“哦彌陀佛，善哉善哉，貧僧有禮了。”

見此情景，楚帝也雙手合十，客套道：“哦彌陀佛，久仰慧空大師之名，朕聽聞大師在談經(jīng)論道方面頗有見解，猶在無塵方丈之上。”

那是自然，慧空雖然心中這般想著，但表面上卻不露聲色，口中還謙虛著：“哦彌陀佛，佛法無邊，貧僧還需更加努力修行，才能體會一二其中的精妙。”

“陛下請入內(nèi)。”慧空道。

“大師先請。”

“還是陛下先請。”

兩人客套了一番，最后楚帝率先走進(jìn)了禪房，李無憂和劉公公緊隨其后，然后才是慧空，他慢慢地走進(jìn)了禪房。

屋內(nèi)仍是點(diǎn)著李無憂熟悉的檀香，香爐中白煙裊裊升起，聞著讓人心平氣和。

“大師是要開始講佛經(jīng)了嗎？”李無憂在三人落座后立馬問道。

“是啊，今日師兄有要事要辦，特來叮囑貧僧為陛下講佛經(jīng)，貧僧自然要辦好此事了。”慧空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馈?

“慧空大師既然擅長講經(jīng)，又擅長對弈，不如邊對弈，邊聽您講述佛經(jīng)，可好？”李無憂提議道。

“既然縣主這么說了，陛下也同意，那貧僧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縣主請。”慧空道。

輸了這些天，還敢和貧僧對弈，那貧僧就成全你！

“慧空大師，您弄錯了，今日是皇祖父要與你對弈。”李無憂微笑道。

我雖然暫時(shí)勝不了你，可以總有一天能勝過你，現(xiàn)在先讓祖父會會你。

“是啊，朕聽榮安說你棋藝不凡，所以想來討教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