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先生，您最后一次見到死者何書妙是什么時候？”林文問道。

這次是林文和余魚一起，至于趙前，則是去調查晏笑和何書妙的婚禮中止的原因。

“九月二十三號的晚上。”晏笑嘆了一口氣，他長得俊俏，一對劍眉本是英氣，此時卻浮現出幾分愁苦。

沒等林文又問，晏笑自己接著說，“當時我們吵架了，我一時生氣，就想著等她先服軟，沒想到，最后??????”晏笑哽咽住，用力地擰著手，極力得控制自己的情緒。

但是他很快地整理好情緒，苦笑著說，“她那個人哪，哪是個會先服軟的人。”

最后幾個字，幾乎化為嘆息。

“你當初和何書妙是怎么認識的？”林文又問。

“是她追得我，我和她又是同一個學校的，我就被她抓到手心里了。”晏笑說著，嘴角浮起一絲笑，很淡。

“你和何書靜有什么關系？”

“我，”晏笑有些難以啟齒的說道，“我和書靜也有過一段，是在認識妙妙之前！”

這倒是和王阿姨說得符合。

余魚心里飄過無數條吐槽，和前女友的親妹妹結婚，也不嫌膈應的慌。

林文卻是眉間微動，晏笑對何家姐妹的稱呼——和何父何母一樣的稱呼！

“后面是為什么分手的呢？”林文緊接著問。

“感情不和。”晏笑說道，表情淡淡。

“那為什么在何書靜回來之后，中斷了你和何書妙的婚禮呢？”

“何書靜對妙妙、還有她父母有誤會，妙妙當時見到她心情不好，就說不繼續婚禮了。”晏笑無奈地說，語氣中有著對何書妙的縱容。

“看來晏笑這邊是問不出什么了。”

余魚回到局里，和林文這樣說道。

林文點頭。

晏笑的回答可以說是滴水不漏，再加上晏家是個大家族，從政從商的不少，社會地位高，晏笑也就是作為幼子，所以對他娶一個身家清白但是家底薄弱的女人不反對，再說了，晏笑這幾年創業也有點名頭闖出來了，若是繼續就這晏笑不放，恐怕上頭就要有意見了。

還有就是，從他們現在調查出來的資料來看，晏笑確實是先與何書靜交往，再與何書妙認識，繼而從男女朋友關系發展到未婚夫妻的關系的。

林文和余魚各自整理著資料。

沒一會兒，趙前也回來了。

從趙前的口中，他們了解到，婚禮現場的情況大致與晏笑說得差不多。

確實是因為何書靜的中途鬧事，讓何書妙和何家父母心情不好，最后也是何書妙提出的不繼續婚禮了。

不過，只有一點不同。

據旁觀賓客所說，何家父母對何書靜的態度很奇怪，一見到離家多年的女兒，反應居然是憤怒多過欣喜，在何書靜一頓控訴之后，何家父母雖然面色不好，但是卻沒有多加反駁。雖然也可能是因為小女兒結婚不想把事情鬧得很難看，但更像是——無法辯駁的難堪。

這個就微妙了。

何家父母一致承認當年是何書靜自己的原因才會離開聯安市，但是事實卻好像不是如此。

三人交流著信息。

“林文，你是女生，你對這種和姐姐的前男友結婚這種事情怎么看啊？”余魚撓著頭，突然問道。

余魚其實純屬好奇，畢竟這件事情真得很狗血，但是林文的態度卻一直是淡淡的，一般不是女生對這種事情更加接受不能嗎？不過今天在晏笑面前，他倒是覺得自己和林文的性別角色反了一下。

不過，他就是覺得最近接觸挺多，倆人交情應該有點，才忍不住問道。

林文瞟了一眼這個傻笑的傻大個，用慣常的毫無情緒波動的語氣說，“道德上講不太好，法律上不犯法。”

幾句無關案件的聊天過后，會議室又恢復了整理資料的沉默。

看著手中的資料，趙前嘆了一口氣，說，“晏笑那邊要加快了。”

否則晏家就要不滿了，而且證據那邊也等不及了。

在場三人心里想著。

“晏緒那邊核實一下死者被殺害那段時間晏笑的不在場證明。”林文說。

按照晏笑所說，九月二十三日的晚上因為與死者爭吵冷戰，找堂哥晏緒開解，直到收到死者死亡的消息。

林文點了點手里的筆，總覺得晏笑有點問題。

“好的，我去。”趙前接話。

三人從會議室走出來的時候，已經下午五點了。

“小余哥，你這邊結案沒有啊？”

看到余光還在辦公室，趙前有些詫異——余光那個案子是前幾天到他們這邊的，是一個搶劫案，案情比較簡單，證據指向明顯，李隊就只分配了余光，和那個片區的警察一起調查。

也是因為這樣，余光才沒有一起調查這次的謀殺案。

按道理來說，那片地區雖然監控在案發時出了問題，但是運氣好的是搶劫的地點剛好是一個商店的門口，商店監控調取出來記錄了整個搶劫發生的過程。

當時余光還和他說，馬上就要破案了。

怎么現在還在做這個案子？

趙前轉到余光身邊問道。

余光整個人有點煩，本來以為只是簡單的搶劫案，監控也錄下來案發經過，沒想到后面還發生了這么一系列事情。

正煩著呢，趙前這個沒眼力勁兒的還過來嘰歪。

“誰是你小余哥啊，聽著跟小魚干似的！”想都沒想就甩過去一句吐槽。

趙前嘻嘻一笑，指了指余魚，“那個是大余哥啊！”

余光翻了個白眼，沒再搭理趙前。

他知道趙前就是過來開個玩笑，讓他放松一下，他領了這份情，但是工作還是要繼續。

趙前笑了笑，也就離開了，他今天晚上還得去核實晏笑的不在場證明呢。

林文和余魚則是去了一個夜店。

一個何書妙大學期間經常去的夜店。

林文和余魚穿著便裝，坐在吧臺前面各點了一杯低濃度的雞尾酒。

“哎，你們聽說沒有啊，有個從我們學校畢業的學姐，前幾天被人謀殺了！”

林文和余魚本來是想著來這個夜店碰碰運氣，看看有沒有其他消息的，畢竟這個夜店是大學城邊上最受學生歡迎的一家。

沒想到還真可能有。

兩人對視了一眼，按兵不動。

林文的視線剛好對著說話的女生那邊，裝作不經意地往那邊掃了一眼。

黑色緊身裙，齊耳短發，濃妝的一個女孩子，減去打扮給她的年齡加成，大概是二十出頭的樣子。

林文低頭抿了一口酒。

“誰啊？”接話的也是一個女生，染著酒紅色大波浪卷發，漫不經心的說道，“從我們學校畢業的人多了去了。”

“何書妙呀！”

“那個夜店女王啊！”

“就是那個！想不到吧，現在還沒放出消息來，我還是聽我朋友說得。”短發女生故作神秘道，音量卻一點都沒降低。

“被謀殺啊，這么可怕，是不是因為她之前情債太多了喲。”卷發女生咂咂嘴。

“誰知道呢，她也就比我們大個四五歲吧，真可憐。”

沒說幾句，兩個女生的話題又拐到別處去了。

何書妙的死亡不過是她們閑暇時的一嘴閑話罷了。

林文晃著手里那裝著藍色液體的杯子，酒的顏色在艷麗的光照下顯得有些迷離。

原定的去找夜店經理談話可以取消了，畢竟也不能保證夜店經理說得都是實話。

總有一些人，不能去招惹的。

做這個行業的就更清楚什么能說，什么不能說。

“哎，下次還來玩啊！”帶著酒味的話，一股子大舌頭，聽得不清楚。

“啊？你說什么？”另一個醉的更要厲害，眼神都虛了。

林文和余魚二人跟著這兩個女生一同出了夜店，在兩個女生同其他伙伴揮手告別之后，余魚上前，抬手示意停下，說道：“何書妙這個人你們了解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