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盜竊的事都是我做的，與小妹無關！”

青年一被帶上堂來，就朝陸易大喊大叫起來。

“阿兄是為替我受罪才這么說的，簪子是我偷的，和我阿兄沒有關系，你們要罰就罰我吧。”

同時妹妹也是不枉多讓。

許彭年干笑一聲，有些頭疼：“陸少府，這二人都搶著認罪，這……”

陸易來到青年跟前，問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中排行第幾，可還有什么親人。”

“小民李長池，家中排行第二，家中只有我和小妹二人。官家，事情是我一人做的，小妹是完全不知情啊。”

許彭年忽然走上前來，抬手給了李長池一記耳光，厲聲喝道：“陸少府沒問你的話不要多嘴。”

“是，是。”

李長池捂著臉往后退了半步，身后的妹妹連忙過來查看，臉上又是害怕又是心疼。

“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不敢看陸易，埋著頭道：“小民李仙兒。”

“既然你們二人都說玉簪是自己盜的，那我就將你們二人一并論罪吧。”

“不。”

“不。”

“不可。”

前兩聲是兄妹二人喊的，最后這一聲是陳彥玉喊的，他有些憤怒的望向陸易：“陸縣尉，這二人明明只有一個人才是真正的竊賊，你這么做豈非冤枉了好人。”

陸易不置可否：“那依你之見呢。”

“我……我……”

陳彥玉支吾了半天，也沒說出個辦法來，最后惱羞成怒的大聲叫道：“反正不能像你這樣冤枉好人。”

“那這樣吧……”陸易望著兄妹二人，“你們二人之中，只要誰能說出其余被盜妝奩的去處，誰就是本案真正的竊賊。”

“……”

本以為他們其中定然會有一人立馬站出來證明自己才是真正的竊賊，沒成想這兄妹二人突然都沉默了，陸易心說你們這是塑料兄妹嗎。

玉簪雖然追回來了，能給陳家一個交待，但系統的任務是追回所有被盜的財物，見這兄妹倆沒有開口的意思，陸易沉下臉來：“你們以為這縣衙的刑具是紙糊的嗎，許三，用刑。”

“且慢！”

陳彥玉憤怒的站了出來：“陸縣尉，你怎么可以用這種殘忍手段嚴刑逼供，你可知他們二人中有一人是無罪的，像你這般豈不是錯傷了無罪之人。”

陸易走向一旁，朝陳彥玉招了招手：“你過來。”

陳彥玉不情不愿的來到陸易身邊，繃著一張臉道：“陸縣尉，我本來對你是很敬佩的，但你今日的做法實在令我不敢茍同。”

“你以為我真要打他們？”

陸易用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如若這兄妹二人彼此心系對方，定然不會讓對方遭受拷打，我這只是嚇唬他們一下。”

“原來是這樣，是我誤會你了。”陳彥玉撓了撓頭，有些慚愧的笑了笑。

“當然，如果嚇唬不住，還是要打的。”陸易說道。

“你……”陳彥玉臉色立馬又由晴轉陰。

“我打的話還能收著點力道，如果是張縣令來打，即便能活下來也只剩半條命了。”

“這話是什么意思？”

面對陳彥玉疑惑的眼神，陸易嘆了口氣：“城中發生了好幾起盜案，上一任縣尉抓住的盜賊，都是被他拷打自誣伏罪的，今日我們捉住了真正的盜賊，你猜張縣令會怎么想？”

“……”

“他會認為之前的盜案也是這兄妹二人做的，只要張縣令日上衙得知了這個消息，他一定會要我把這案子移交給他審問，因為他真正想要的，是之前那些被盜財物的下落。”

“所以我們要搶在張縣令上衙之前，將這宗案子審清問明撰成卷宗，使他沒有理由提出移交或再審，等卷宗移交到州府，這盜案便定下性來了，我今日打他們，其實是在救他們。”

陳彥玉被陸易一通話說的目瞪口呆，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事情的背面竟然如此盤根錯雜，陳彥玉是個性情耿直而且思想單純的少年，他這種天性下意識厭惡這種背后的彎彎繞繞。

“這事情的背后竟然這般錯綜復雜，陸縣尉，看來我并不適合這里。”

“你錯了。”陸易見他意志有些消沉，連忙正色道：“記住一句話，勢力紛華，不近者為潔，近之而不染者尤潔。智誡機巧，不知者為高，知之而不用者尤高。”

陳彥玉反復琢磨了這句話的意思，眼神微微亮了起來：“陸縣尉，你是知之而不用者嗎？”

“我是知之而用者，已經被淤泥腐蝕了。”陸易拍拍陳彥玉的肩膀，哀嘆了一聲：“所以我沒有你高啊。”

陳彥玉有些暈乎乎，心情一下好了起來：“陸縣尉，那快用刑吧。”

聽到陳彥玉這話，許彭年身體冷不丁打了個寒顫，一張嘴能轉眼將善人說成惡人，這太可怕了。

“許三，還愣著做什么，先打這李仙兒六十杖。”

許彭年回過神來，招呼左右將李仙兒拖至堂下。

常行杖長三尺五寸，大頭徑二分七厘，李仙兒雖是女兒身，但佐吏懼于陸易的淫威，手上亦不敢留力，堂上響起杖杖到肉的聲音。

李仙兒硬是咬著牙沒發出聲音，致使牙床滲出鮮血從嘴角流下，讓一旁的陳彥玉看得觸目驚心，偏過頭去不忍再視。

外人尚且不忍，李長池作為兄長又怎能看得下去，但被佐吏架住的他卻只能無能的號啕大哭。

見李長池依舊不開口，陸易微微皺起了眉，這可不是他想要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