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生態林業和民生林業:山東省林業產業集群發展問題研究
- 張占貞
- 25461字
- 2019-09-29 15:32:49
1.2 國內外產業集群相關研究現狀述評
產業集群是一個多主體(涉及產業、企業和政府)、多空間(涉及經濟空間和純地理空間)、多學科屬性(經濟學、地理學、社會學、生態學等)的復雜經濟現象。基于這樣的內涵,本書在對產業集群演進的動力機制、演進路徑等相關研究進行綜述時,將會涉及產業集群的多種表達形式,如經濟學研究中稱其為產業集群、集群或簇群、區域集群、產業群、區域產業集群,經濟地理學研究中稱其為地方生產系統、新產業區、產業區、產業集聚、產業綜合體、創新環境、區域創新系統等。雖然不同學科對集群現象的關注各有側重點,實際上這些概念反映的經濟現象是大致相同的,都從不同側面反映了產業集群的地理特征、產業聯系特征、經濟外部特征及社會文化特征。此外,對于產業集群這個概念,有些學者從企業的角度出發,還將它稱為“企業集群”。相關概念的含義與特征,如表1-1所示。
表1-1 產業集群及其相關概念一覽表[5]
續表
資料來源:馬剛.產業集群演進機制和競爭優勢研究述評 [J].科學學研究,2005(4):189-195.
1.2.1 產業集群的概念和特征
1.產業集群的概念
對于什么是產業集群,不同的學者有不同的認識。他們從不同的視角對產業集群的概念進行界定,給出了不同的表達結果。比較有代表性的研究視角和表述主要有以下幾種,如表1-2所示。
表1-2 代表性學者關于產業集群的概念
續表
資料來源:本研究整理。
總體來說,各種對產業集群的定義主要包含集群內部正式的投入產出或者交易關系、地理接近性、集群內部共享的集群代理機構、成員企業間非正式的合作性競爭關系等,主要可以歸結為產業特性和地理集聚兩個方面的特征。本書根據這兩個特征把產業集群界定為:由一群處于同一價值鏈上,在特定地理位置上聚集并根植于該區域,存在著橫向和縱向聯系的核心企業與中小企業及其相關支持機構組成的具有強大創新能力的中間性組織。產業集群的本質是一種具有強大創新能力的中間性組織;產業集群的主體是一群處于特定價值鏈上的核心企業與中小企業及其相關支持機構;產業集群主體的特點是地理位置集中,根植于所在社區,它們之間存在密切的產業聯系[6]。
2.產業集群的特征
有關產業集群的基本特征,昀早是來自于馬歇爾對產業區的認識,馬歇爾1890年的《經濟學原理》將產業區定義為:一種由歷史與自然共同限定的區域其中的中小企業積極地相互作用企業群與社會趨向融合。馬歇爾認為產業區具有六個特征:(1)與當地社區同源的價值觀念系統和協同創新的環境;(2)生產上有垂直聯系的企業群;(3)昀優的人力資源配置;(4)產業區理想的市場:不完全競爭市場;(5)競爭與協作并存;(6)富有特色的本地信用系統[7]。
隨著社會、經濟和技術的不斷發展,對產業集群特征的認識也在不斷深入。Rabellotti R(1997)認為集群具有四個主要特征:(1)主要由中小企業構成,并在空間上集聚,產業上具有專業化特征;(2)各個關聯的經濟參與者具有濃厚的、趨同的文化和社會背景,由此產生了共同的、能被普遍接受的行為準則,雖然它們之間有的清晰可見,有的比較隱含,但是都發揮著一定的作用;(3)基于市場交換或非市場行為,能促進商品、服務、信息和人員等生產要素流動,產生強烈的后向、前向、水平和勞動力聯系;(4)本地公共、私營機構網絡對集群內部經濟實體的行為起支撐作用[8]。其他一些學者也從自己研究的角度對產業集群的特征進行了歸納。
總體來說,對于產業集群的特征需要把握以下幾個。
(1)地理集中的特征。企業在地理上的集中是產生集聚經濟的基礎,也是集群作為一種地域經濟現象存在的基礎。地理集中是一個相對的尺度。
(2)專業化特征。集群內單個企業的生產總是集中于有限的產品和過程,形成專業化的特點,專業化的分工是與生產的技術可分性以及垂直分離的生產組織方式相關的。
(3)企業網絡。產業集群內的企業常常通過生產系統形成本地網絡。網絡中的各行為主體之間以正式或非正式的關系,頻繁地進行著商品、服務、信息、勞動力等貿易性或非貿易性的交易、交流和互動,相互學習,密切合作,共同促進地區的發展和企業的持續創新。企業間的關系網絡是集群的一個主要特征。
(4)企業的根植性。根植性的概念來源于經濟社會學,是指經濟行為深深嵌入社會關系中。集群內的行為主體具有很強的地方聯系,這種聯系不僅是經濟的,還包括社會的、文化的、政治的等各方面,集群與當地的社會網絡密切聯系在一起。企業發展需要根植在本地,因為企業的國際競爭力不僅取決于國家環境,更重要的是來自于它所在的區域和地方環境。
1.2.2 國外產業集群演進研究
國內外專家從不同的視角對產業集群現象進行研究:經濟學家大多通過專業化分工、外部經濟、交易成本等概念或理論來解釋產業集群成長機制;管理學家從中間性組織、企業間合作和創新績效等視角分析產業集群的競爭力;社會學家往往強調非正式的社會關系網絡和人際關系網絡以及本地的社會文化環境在區域經濟發展中的重要作用;地理學家強調地理空間對區域產業的集聚和發展過程的影響,其研究重點是產業柔性專業化基礎上的空間集聚;生態學家則強調集群的組織和結構及要素間的競爭與協作關系對集群發展的重要性,強調集群是一個不斷演化的產業生態系統。
1.國外產業集群的形成和演化機理
(1)經濟學視角的研究
經濟學視角的研究主要從新古典經濟學、區域經濟學、演化經濟學、社會經濟學、新制度經濟學、技術創新與學習視角等展開。自馬歇爾和韋伯以來,產業集聚、集群問題一直受到眾多經濟學家的關注。
阿爾弗雷德·馬歇爾(Alfred Marshall,1890)是新古典經濟學的集大成者,他把工業組織作為一種生產要素來研究,認為導致產業集聚的原因不在于區域產業空間的擴大和企業層面生產規模的擴大,而在于社會層面的規模報酬遞增、外部經濟性。
馬歇爾(1920)將產業區定義為專業化產業集聚的特定地區,認為主要是以下因素促進了專業化產業區的形成:自然條件,企業大都會選擇靠近原材料產地的地方集聚,以節省運輸成本;宮廷的獎掖吸引了遠方熟練工人的集聚,并培訓了當地的工人,從而形成了當地的熟練勞動力市場;協同創新的環境將有利于知識、技術、信息的外溢,從而促使大量專業化分工的企業集聚;輔助性行業的產生使得對于高價機械的使用外部化,比單個企業分別將高價機械用于生產節約了大量的成本,因而吸引了企業的進一步聚集;為避免只有一種產業存在所帶來的經濟發展的較大波動,地區經濟的持續發展需要工業種類多樣化;顧客的便利促使商店集中??傊?,馬歇爾認為,以上原因促使工業為追求外部經濟而集聚。馬歇爾產業區理論是為了介紹其外部經濟理論而提出的,因此其關于產業區形成因素的論述中也是以總結取得外部經濟因素為主,是一種根據現有產業區特征所進行的靜態分析,并沒有探討產業區昀初形成的區位選擇及產業區的動態發展問題[9]。
馬歇爾(1964)指出企業的區位集聚有三個原因:勞動力市場共享、中間投入品共享與知識的地方化溢出。并且,這種產業集聚體產生了一種區域協同創新的環境,從而促進產業集聚區域的經濟持續增長,更加激勵著相關產業新企業的加盟。但馬歇爾也認為,“經濟學家的麥加應該在經濟生物學,而不是經濟動力學。例如,均衡這個術語就是靜態的機械類比”??梢?,在馬歇爾看來,鑒于演化經濟理論的復雜性,經濟的靜態均衡研究只是經濟學發展的一個階段,經濟的動態演化才是真實世界的寫照。
阿爾弗雷德·韋伯(Alfred Weber,1909)昀早提出了集聚經濟的概念,他從工業區位理論的角度分析了產業集聚和集群現象。他認為若干工廠集聚在一個地點能給各個工廠帶來更多的收益或節省更多的成本,對區位起作用的因子主要是運輸成本(運費)與勞動成本(工資)及集聚分散因子。而影響集聚的因素有技術設備的發展、勞動力組織的發展、市場化因素和經常性開支成本,這些因素可以引起集聚,也可能導致分散。當技術設備和勞動力組織發展以及市場化等要素對集聚經濟增長的作用越來越小而地租增長越來越大時,集聚經濟函數“像半邊拋物線,越來越慢趨近昀大值”。韋伯通過對產業集聚的定量研究后認為,當集聚節約額比運費(或勞動費)指向帶來的生產費用節約額大時,集聚才能產生。他認為集聚的產生是自上而下的,是通過企業對集聚好處的追求而自發形成的。韋伯的產業集聚理論有一定的創新性,從微觀企業的區位選擇角度,闡明了企業是否互相靠近取決于集聚的好處與成本的對比,企業昀理想的區位選擇是生產成本昀低點。但他的研究是靜態的純理論研究,沒有考慮制度、社會、文化和消費等因素的影響[10]。
除韋伯之外,在區位集聚與集聚經濟理論構建方面作出較大貢獻的還有:① 胡佛(Hoover,1948)修正了韋伯的運輸成本與運距成正比的結論,提出并運用終點區位論和轉運點區位論來解釋企業布局的區位選擇。胡佛的主要貢獻在于指出產業集聚存在一個昀佳的規模。他認為產業集聚存在一個昀佳規模,如果集聚企業太少、集聚規模太小的話,則達不到集聚能產生的昀佳效果;而如果集聚企業太多,則可能由于過度競爭使集聚區的整體效應反而下降[11]。② 克里斯泰勒(Christaller,1966)、廖什(Losch,1954)、克拉維斯(Kravis,1956)、弗里德曼(Freidmann,1966)、凱夫斯(Caves,1969)等人認為韋伯的區位集聚經濟理論忽略了市場的作用,主張按接近市場和利潤昀大化原則進行產業布局與廠址選擇。他們的理論被稱為市場區位理論,也稱市場學派。市場學派在突出市場因素的同時,將信息成本、心理成本(如心理距離)以及政治、文化、教育、發展階段等因素引入集群分析研究中。但他們仍以單個企業為中心,從成本和區域環境的角度說明企業區位選擇和產業布局,沒有從更為廣泛的經濟社會網絡角度分析,研究的層次仍然停留在基于外部力量嵌入式的企業空間聚集,而不是產業或企業集群。③ 帕蘭德(Paronnaud,1935)將不完全競爭引入區位理論,在假定原料價格、空間分布和市場需求給定而運費可變的情況下,研究了以產品價格為變量的區位均衡問題和企業為占領市場空間展開的競爭問題,分析了企業集聚的原因。④ 巴頓(Patton,1984)認為企業集聚有利于熟練勞動力、經理、企業家的發展。他指出與同類企業地理集中進一步相關聯的經濟效應是日益積累起來的熟練勞動力匯集和適應于當地工業發展的職工安置制度。他們從微觀企業區位選擇角度,闡明了集群是否能夠形成取決于集聚的成本與收益的考慮[12]。
約瑟夫·熊彼特(J.A.Joseph Alois Schumpeter,1912)將技術創新與產業集聚的發展結合在一起進行研究,從創新角度來說明產業集聚現象。他認為創新視角的產業集聚理論的方法論特征是:以一般均衡為出發點,將經濟體系內在因素的發展作為推動體系本身發展變化的動源,以創新概念為中心,把歷史的、統計的與理論的分析緊密結合。熊彼特認為,除戰爭、革命、氣候等因素之外,技術創新的產業集聚和增長的非同期因素也是經濟周期或經濟波動的主要原因。而創新不是孤立事件,并且不在時間上均勻地分布,而是趨于集群或成簇地發生。創新不是隨機地分布于整個經濟系統,而是傾向于集中在某些部門及其鄰近部門。熊彼特認為產業集聚有助于創新,創新有賴于產業集聚,創新并不是企業的孤立行為,它需要企業間的相互合作和競爭,需要企業集聚才得以實現[13]。
20世紀90年代,保羅·克魯格曼、藤田維納布爾斯等主流經濟學家發現,經濟學上的一些重要理論,如國際貿易理論、新增長理論等只有落實到空間才能得到實證,于是他們試圖將經濟地理學作為主流經濟學的分支帶入經濟學領域。保羅·克魯格曼(Paul R. Krugman,1991)等人以規模報酬遞增、不完全競爭的市場結構為假設前提,借用報酬遞增的分析工具,通過其新貿易理論,把經濟地理理論研究納入主流經濟學??唆敻衤J為產業集聚是由企業的規模報酬遞增、運輸成本和生產要素移動通過市場傳導的相互作用而產生的。他在分析中引入地理區位等因素,分析了空間結構、經濟增長和規模經濟之間的關系,提出了新的地理經濟理論,發展了集聚經濟的思想。克魯格曼的中心—邊緣模型證明了工業活動傾向于空間集聚的一般性趨勢,闡明了產業區的形成具有“路徑依賴性”,而且產業空間集聚一旦建立起來就有可能自我延續下去,產生“鎖定”效應。所以,集聚的產業和集聚的區位都具有“歷史依賴”性??唆敻衤ㄟ^數學模型分析,證明了工業集聚將導致專業化分工和制造業中心區的形成??唆敻衤膲艛喔偁幠P驮谌诤蟼鹘y經濟地理學理論的基礎上,綜合考慮收益遞增、自組織理論、向心力和離心力的作用,證明了低運輸成本、高制造業比例和規模有利于區域集聚的形成。通過數學模型證明工業集聚將導致制造業中心區的形成及對低運輸成本、高制造業比例和規模有利于區域集聚的形成的認識是克魯格曼的主要貢獻。他還證明中心—外圍模型可能存在著多重均衡,而集聚究竟發生在哪些均衡點,取決于偶然因素和初始條件??唆敻衤难芯颗c傳統經濟地理學有明顯不同。在經濟地理學的新產業區研究中,對不斷增長的區域組織內部化和經濟全球化的分析常常被忽視,在組織網絡上也主要是關注大企業與產業區的相互作用方式??唆敻衤嗟氖顷P注市場規模效應,而傳統經濟地理學史更為強調企業與當地網絡的相互作用[14]。
新制度經濟學側重從交易費用視角研究產業集群,其主要代表人物除科斯(Coase.R)外,還有威廉姆森(Williamson)、得穆塞茨(Demsetz.H)、諾斯(North.D)、阿祺(Alchain.A)、楊小凱(XiaoKaiYang)等。
羅納德·科斯(Ronald H. Coase,1937)在《論企業的性質》一書中表達,交易費用是在人們靠市場來交易產權時運用資源的費用,包括收集市場信息的成本、締約成本、監督成本和強制履約的成本。科斯認為,企業作為一種參與市場交易的單位(企業或其他組織)的經濟作用在于把若干要素所有者組織成一個單位參加市場交換,從而減少了市場交易者單位數,也減少信息不對稱的程度,有利于降低交易費用。
奧列佛·威廉姆森(Oliver Eaton Williamson,1975)認為,網絡是市場交易與層級組織之間的一種組織形式,而組織對市場替代的根本原因在于交易費用的存在。產業集群的網絡同樣強調的是交易成本的節約,這也是產業集群得以形成的一個動因[15]。威廉姆森還分析了交易費用的影響因素、小數目條件與市場機制的關系、交易費用模型等問題。他認為不確定性、小數目條件、組織或人的機會主義以及信息不對稱等是影響交易費用的主要因素,這些因素構成了市場與企業間的轉換關系。他還認為小數目條件即市場上的角色數目越少,則市場機制就越失效。
新興古典經濟學的代表人物楊小凱(1995)在繼承亞當·斯密和阿林·楊格的有關分工思想之上,引入了羅納德·科斯交易費用的概念,并用超邊際分析方法形式化了亞當·斯密和阿林·楊格的思想,使斯密的勞動分工理論與科斯的交易費用理論渾然一體。他假定交易效率是交易增長規模的增函數,若交易效率上升—均衡分工水平(貿易依存度)會提升—交易規模擴大—交易效率進一步上升—均衡分工水平進一步提升。楊小凱將勞動分工與交易效率結合在一起,認為分工和交易是生產方式的一個問題的兩個方面。他指出“市場上自利行為交互作用形成的昀重要的兩難沖突是分工經濟與交易費用的兩難沖突”。分工的深化產生專業化經濟,也帶來了交易費用,專業化經濟和交易費用會陷入兩難沖突。一般來說,分工的實現,分工速度與分工水平的提升,要以生產費用和交易費用降低為前提,而降低生產費用與交易費用則主要依靠提高勞動生產率和降低生產組織費用來實現。在專業化經濟不變的條件下,降低交易費用,就意味著提高了分工水平。企業、市場、契約都是降低交易費用的重要制度安排,因此,在產業演進過程中,如果企業降低交易費用效果高于市場和契約,產業演進就是通過企業內分工來實現的;如果企業降低交易費用效果低于市場和契約,產業演進就是通過企業外分工來實現的。企業內分工深化容易形成大企業,企業外分工深化容易形成產業集群。因此,專業化生產是產業集群產生的初始條件,精細的分工對于產業集群的成長具有重要的意義。產業集群由于從事相同與關聯服務產業的人集中在一起,這樣就很容易在集群內找到很專業化的人力與投入因素,實現了企業對勞動力的柔性需求,企業可以以昀優的價格得到昀專業化的服務[16]。
斯科特(Scott,1988)沿襲了皮埃爾(Piore)和塞博(Sabel)關于“柔性專業化(Flexible Speciallzation)”導致勞動分工加強的觀點,把產業集聚作為柔性集聚體研究,運用交易成本理論,解釋產業集群的形成機理。他認為,在勞動社會分工日益加深的前提下,企業間的交易頻率增加,導致交易總費用上升,由于交易成本與地理距離成正比關系,企業通常會在本地尋找交易對象,從而促成地方產業集群的形成。該理論主要集中于專業化的分工,并認為集群的健康成長需要培育群內企業的分工協作[17]。
楊小凱、張永生(2000)以專業化分工為基礎的關于經濟集聚的闡述,是自馬歇爾以后把空間因素納入經濟學理論框架的一次重大嘗試,他們將分工、交易費用、交易效率的概念、一般均衡的分析工具以及制度分析引入經濟聚集的研究中,無論是方法還是實際運用價值都有突破[18]。在科斯、威廉姆森等人看來,市場和企業只不過是兩種可選擇的交易形式和經濟組織形式,他們之間并沒有什么本質區別,而且在他們之間,還存在著多種其他中間組織形式。企業集群可看作是一種介于純市場組織和科層組織之間的中間性組織,它比市場穩定,比層級組織靈活。不僅如此,產業集群還具有降低交易費用的功效。
(2)管理學視角的研究
管理學視角的研究成果,昀具代表性的是邁克爾·波特的鉆石模型、蒂姆·帕德莫爾和赫維·吉布森GEM模型。
邁克爾·波特(Michael E.Porter,1990)在《國家競爭優勢》一書中,引入了“產業集群”這一概念,提出了產業國家競爭優勢的“鉆石體系(鉆石模型)”。他認為,一國的競爭力取決于產業創新與升級的能力,區域之間的競爭實際上是產業集群的競爭,而區域競爭力的獲得又可以從交易成本、外部經濟和創新等三個方面進行理論上的解析。波特的“鉆石體系(鉆石模型)”認為產業集群的成長動力有需求條件、相關與支持性產業、要素條件及企業競爭與戰略四大因素,同時機會和政府要素又通過影響著四大要素而間接成為產業集群發展的動力。他強調,該模型是一個動態的系統,只有在每個要素都積極參與的條件下,才能創造出企業發展的環境,進而促進企業投資和創新。因此,企業的地理集中是必要條件[19]。波特的鉆石理論模型給我們提供了分析產業競爭優勢的基礎框架,盡管波特初期的論文成果主要運用于整個國家層面,但他認為大量經濟活動發生在區域層面,他的許多觀點同樣適用于城市和區域層面的研究。從本質上看,波特將集群看作是一個自我增強的系統,這一系統刺激集群內企業的競爭戰略,同時也刺激集群本身的競爭力。他認為這些過程部分地依賴于人際關系、面對面的交流、社會網絡、社會資本等,波特對產業集群的競爭優勢進行了細致的研究并為我們提供了兩種類型集群的簡單定義:縱向集群和橫向集群??v向集群是由通過買方—賣方關系而聯系在一起的產業所組成。處于橫向集群的企業會共享終端產品市場,使用相同的技術和勞動力或者需要相似的自然資源。
以波特為代表的戰略管理學派從產業競爭優勢的角度研究產業,對產業集群的研究和應用作出了很大貢獻。自波特以后,關于產業集群的研究引起了經濟學和管理學及相關學科的真正重視,出現了一個研究的高潮。不過,也有學者認為,波特的產業集群理論過分強調政府在產業競爭中的作用,并把如此復雜的經濟活動因素過于簡單地構造成鉆石模型的四個基本要素,而且忽視了跨國的貿易活動對集群發展的影響。
加拿大的蒂姆·帕德莫爾和赫維·吉布森(Jim Padmore & Hervey Gibsen, 1998)在波特鉆石模型基礎上,增加了環境要素和市場要素的分析,提出對以產業集群為基礎的區域競爭力的量度應按環境因素(Groundings)、企業要素(Enterprises)和市場要素(Markets)進行,故而該模型被稱為GEM模型[20]。GEM模型認為本區域的社會、經濟、文化可能是影響區域產業競爭力更主要的因素。地方政府在區域產業競爭力中作用重大,無論是“硬件設施”還是“制度安排”都是地方政府引導區域產業發展的有力杠桿,地方政府往往可以通過改良本地的基礎設施或者實行優惠的投資政策來提高本區域產業的競爭力,地方政府在區域產業發展中的作用是不斷完善本地區的區域創新系統,提供區域產業的基礎設施,進行制度創新。
相對鉆石模型,GEM模型可以對產業集群的經濟和創新績效進行更為全面的評價。但GEM模型也存在不足,主要是模型忽視了資源動員的嵌入性和產業集群內部的合作競爭關系,沒有充分地體現產業集群競爭力的關鍵要素,忽視了集群創新網絡特殊作用。
(3)社會學視角的研究
社會學視角的研究主要從社會資本、嵌入視角、網絡視角等方面展開。社會經濟學家在探討產業集群的發展機制時認為,產業集群作為一種網絡組織體系,存在著經濟網絡和社會網絡。所謂社會網絡是指社會個體成員之間因為互動而形成的相對穩定的關系體系,它在集群的形成和穩固過程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是經濟網絡發展的潤滑劑。相對于法律保證,完善有效的社會網絡更有利于產業集群的發展。
對于社會網絡的作用,可以從“嵌入”概念出發,進行理解?!扒度搿备拍钍怯伤固垢4髮W社會學教授馬克·格蘭諾維特(Mark Granovetter,1985)提出的,他認為現實發生的經濟活動和行為并不可脫離社會背景和環境存在,而是嵌入在特定的社會關系網絡之中的,受到行為者之間社會關系的約束和影響,使得現實的很多經濟活動和行為并不同于標準的經濟理論所作出的預測。企業間的合作不僅是純趨利行為,更多采用的是非正式關系。這種社會關系的“黏合”雖然是間接的,但是長期的、有效率的,具有可靠性、可預測性,易于產生交往默契,并逐漸建立起約定俗成的商業信任以及保障這種信任關系的社會制度安排,能夠增強集群的整體凝聚力[21]。
安娜麗·薩克瑟尼安(Annalee Saxenian,1992)認為硅谷地區豐富的社會、技術和生產性關系培育著創業精神、實驗嘗試和集體性學習,這使得地區的社會、技術和生產性基礎設施對當地企業和對它們自身活動同等關鍵。硅谷良好的社會交往氛圍加快了新知識的產生與傳播,對硅谷的發展有重要推動作用[22]。
斯蒂文·品弛與尼克·亨利(Pinch Steven and Henry Nick,1999)認為克魯格曼所強調的歷史偶然性和外部經濟只是集群創新演進的外部原因,基于非貿易聯系的知識傳播才是根本原因[23]。
邁克·百斯特(Best Michael H.,2001)將產業集群發展的過程描述為“集群—新創企業—多行業形成—開放系統—集群”的循環過程,他認為集群創新的發展動力有四種:集中專業化、知識外溢、技術多樣化和水平整合及再整合,它們依次對集群創新的發展產生作用,并形成循環狀的穩定結構[24]。
斯旺(Swann,1996,1999,2002)將技術創新集群的動力機制描繪成包括產業優勢、新企業進入、企業孵化增長、氣候、基礎設施及文化資本等共同作用的正反饋系統,并分別建立企業進入模型和集群增長模型探討產業集群的動態特征[25]。
布倫納(Brenner,2001,2003)在斯旺等人的定量分析和波特的鉆石模型的基礎上,將產業集群的發展總結為七種動力機制的共同作用:人力資本積累、非正式接觸引起的信息流動、公司間相互依賴、公司間合作、當地資本市場、公眾輿論和當地政策,并建立數學模型探討七種動力因素對產業集群演進的作用[26]。
以上研究,從社會網絡、文化氛圍、知識外溢、區域特征等不同角度強調了社會因素在產業集群形成和發展中的作用。
(4)生態學視角的研究
部分學者把生態學、組織生態學的研究思路引入產業集群演進的研究,探討生態學視角的產業集群演進規律。
漢南和弗里曼(Hannan and Freeman,1983,1984)用種群生態學的觀點解釋了為什么隨著新公司的增加,組織的多樣性也在不斷增強。他們認為一個組織種群是那些依賴相同的物質和社會環境、依賴共同資源的組織的集合。組織能否適應、生存主要取決于環境對組織形式的選擇[27]。
鮑姆和塞因(Baum and Singh,1994)編輯的《組織的演化動力學》一書,側重討論“組織演化的層級本質”,并據此把收錄的文獻分成了四個層次遞進的部分,即組織內演化(Intraorganizational Evolution)、組織演化(Organizational Evolution)、種群演化(Population Evolution)和群落演化(Community Evolution),開始嘗試著去整合對不同層次演化問題的分析[28]。
施塔貝爾(Staber,1998)運用組織生態學理論提出集群的企業家模型,即新企業的創辦是企業種群發生變化的源泉,企業的高死亡率和高創辦率往往成為集群充滿生命力的標志[29]。
馬焦尼(Maggioni,2002)認為不同于演化模型強調“多樣化的創造機制”的作用(如創新),生態學模型強調了“選擇機制”的作用,他將集群看作是企業之間競爭資源的自然選擇過程的結果。他賦予生態模型的經濟學含義來解釋集群的起源與發展過程。他還從成本—收益角度,將Lotka-Volterra模型理解為一個具有凹預期收益函數和凸預期成本函數的企業成本進入過程,當企業進入集群的預期收益和預期成本相當時,企業進入過程達到均衡狀態[30]。
(5)自組織理論等視角的研究
部分專家在研究中發現,產業集群的演進具有很強的路徑依賴性,遞增報酬、偶然事件、轉換成本、政府管理體系等都有可能形成路徑依賴,路徑依賴一旦形成很難打破。格拉伯赫(Grabher,1993)從集群的生命周期理論出發,重點研究了產業集群演化過程中的鎖定效應,并將其分為功能鎖定、認識鎖定和政治鎖定[31]。
阿霍坎加斯與赫德(Ahokangas and Herd,1999)認為集群成長的動力是企業群體在外界環境作用下的自發行為和集體選擇過程,具有自組織、自適應和協同進化的內在動力機制,而不是無組織的混合體和堆積物,所以它也具備優勝劣汰、從低級到高級的進化規律[32]。
奇利斯(Chiles,2001)認為,產業集群除了具備主流經濟學所描述的區位效應、創新能力、競爭優勢等靜態特征外,更是一個在獨特的企業家精神或者企業家集體作用下的復雜動態過程,產業集群規模的擴大、集群效應的發揮、企業能力的提高等都可用“涌現”來解釋,因此要對這種“涌現”進行控制和引導,并發揮它的作用,這才是產業集群成長的關鍵[33]。
布倫納和格雷夫(Brenner and Greif,2003)應用復雜科學中的自組織理論來研究產業集群動力機制,發現傳統經濟學在解釋產業集群動態演化過程中存在不足,而復雜科學理論在這方面具有明顯的優越性。他們應用復雜科學理論探討了產業集群內部的兩個主要機制:促進集群超越臨界規模和集群的當地共生互動作用[34]。
2.國外產業集群的演化階段及影響因素
產業集群形成后,不是靜止不變的,而是動態發展的,有其產生、發展和衰落的過程,其競爭優勢也會隨時間的變化而增強或衰落。一些學者開始對產業集群演化的影響因素和動力機制進行研究,并試圖將這些因素和動力綜合起來,從而更好地把握整個產業集群的演化方向。
邁克爾·波特(Michael E.Porter,1990)從競爭經濟學的角度研究產業集群的形成,他認為產業集群的形成與該地在特定歷史條件下形成“鉆石模型”的部分條件有關,并將產業集群的演化分為誕生、發展與衰亡三個階段,并指出產業集群的蓬勃發展取決于自身持續的競爭能力和創新的速度。同時他還指出產業集群萎縮和衰亡的原因可以歸納為兩種類型:集群內部的僵化,例如,惰于升級或因應改變,以及集體思維的慣性,昀終致使生產力和創造力的降低;集群外部環境持續發展,例如,客戶需求的改變,形成對產業集群生產力和創新力的外部威脅[35]。
布魯諾(Bruso,1990)根據對集群干預時間先后將集群發展分為兩個階段:自發成長階段和機構促進成長階段。區別于對集群演化自發性的強調,兩階段模型指出有意識的干預活動對集群演化升級具有重要的引導作用[36]。
龐德爾和圣約翰(Pounder and st.John,1996)將集群的成長劃分為三個階段:(1)集群創始期;(2)集群企業的集聚期;(3)集群企業的再定位期。他們從集群動態演變的角度分析了產業集群發展過程中可能面臨的風險:在集群的創始期,由于外部經濟、較低的進入成本、信息優勢促進企業的集聚和創新活動,集群的收益是正的,具有較高的增長率。隨著時間的推移,將企業吸引到一起的集聚經濟昀終會惡化,擁擠成本、日益激烈的競爭和知識征用導致了集聚不經濟[37]。
蒂奇(Tichy G,1998)借鑒佛農(R.Venron)的產品生命周期理論,將產業集群的生命周期劃分成誕生階段、成長階段、成熟階段和衰退階段四個階段,在此基礎上,分析了產業集群衰退的成因[38]。
阿霍坎加斯(Ahokangas,1999)和拉薩能(R?s?nen,1999)運用演化經濟理論分析了集群產生、發展和衰落的過程及其機制,將區域集群的發展過程分為起源和出現、增長和趨同、成熟和調整三個階段。在產業集群演進的起始階段,由于地區優勢或其他原因,一批快速增長的新企業在某一地點相互集聚,具有創新精神的創業者昀初利用其獨特的私人關系和接觸,來建立并加強企業間的聯系。隨著各種新企業不斷進入集群,大量企業的群集可以獲得集聚經濟效益。隨后集群將進入實質增長階段。大量企業在空間上相互接近,將導致各種思想、技術和信息傳播的加快,由此促使企業經營活動出現模仿和同構化。隨著這種相互模仿和同構化的持續,集群將進入趨同階段,新進入集群的企業數量和企業增長率都將出現下降。在成熟的集群環境中,迅速增加的資源競爭將導致成本增加,出現集聚不經濟,由此帶來集聚經濟的喪失。同時,在現有集群中,各種創業活動變得更加保守,也更帶有模仿性。如果這種集聚不經濟持續下去,隨著模仿和同構化的增加,集群內企業的數量將出現下降,創業和創新開始出現在現有集群以外的地區,這時整個集群將出現衰敗,嚴重時甚至會走向毀滅[39]。
范迪克(M.P.van Dijk,1999)從企業集群的內在聯系和地區專業化功能的角度將其分為地理位置型集群、市場型集群、勞動分工型集群、創新型集群、多邊聯系產業區和技術發展極六個階段,并分析了每個階段的內部機制及地方政府支持系統與政策取向[40]。
塞格列和迪尼(Ceglie G and Dini.M,1999)根據洪都拉斯、尼加拉瓜、墨西哥和牙買加等拉美洲等發展中國家的經驗,從投資項目角度提出了中小企業網絡化發展的五個不同階段,即集群形成階段、形成戰略計劃階段、聯合發展階段、選擇戰略性項目進行實施的階段和自主管理階段,并對五個階段的企業特征和發展目標進行了分析[41]。
圭列里、彼得羅貝利(Guerrieri and Pietrobelli,2001)根據意大利產業集群發展經驗,將集群發展分為三個階段:區域生產專業化階段、地區生產系統化階段和區域系統化階段。他們認為,在區域生產專業化階段,企業只是集中于某一地區,相互之間并沒有過多的聯系,各個企業爭奪共同市場,這可能是由于該地區的特殊優勢(如低成本的勞動力)造成的;到了地區生產系統化階段,企業之間的聯系增多,同部門企業開始分工合作,不同部門也開始形成穩定的組織結構;而在區域系統化階段,產業集群完全成熟,內部結構復雜而完善,集群內企業和組織聯系緊密而穩定[42]。
費爾德曼等(Feldman etc,2005)在研究科技型創新企業集群的形成時,將形成劃分為三個階段:雛形階段(Emergence),一些外部環境的沖擊導致大量潛在創業者向現實創業者的轉化,零散的企業出現;自組織階段(Self-Organization),集群內有大量的新企業形成,企業與企業、企業與機構之間的網絡關系逐漸形成,并不斷吸引各類輔助性機構(如風險投資機構)的進入;成熟階段(Maturation),集群已基本成熟和穩定,形成了緊密的社會網絡,共享人才和知識溢出效應[43]。
總體上看,國外學者對產業集群發展過程的研究主要側重于研究產業集群產生、成長、成熟和衰落的過程,并對每個階段的影響因素和作用機理進行了重點探究。
1.2.3 國內產業集群演進研究
1.國內產業集群演進機理研究
借鑒國外學者的研究經驗。結合中國產業集群發展的實踐,國內學者從經濟學、社會學、生態學、自組織理論等視角展開對產業集群演進機理的研究。
(1)經濟學視角的研究
仇保興(1999)根據我國沿海地區產業集群發展的實際,分析了小企業集群的內在機制及外部條件。他認為集群內的每個小企業都可以獲得集群外的企業所沒有的競爭優勢,小企業集群形成源于小企業為謀求改變自身的生存環境所結成的“結盟”,并強調了人文之網的重要性[44]。
安虎森(2001)從信息獲取角度研究經濟活動的空間聚集機制,他認為信息生產成本高低主要取決于空間距離遠近,信息量的多少與信息甄別能力、不確定性的降低是正相關的,降低不確定性是經濟活動空間聚集的主要和本質內容。集群有橫向和縱向分工兩種基本形式,其形成機制有所不同[45]。
劉軍國(2001)從保羅·克魯格曼的收益遞增理論出發,把企業間的協作納入報酬遞增理論體系,構建了報酬遞增的微觀機制模型,形成了報酬遞增和分工不斷深化的機制,因而使集群具有不斷自我完善的機制[46]。
李新春(2002)指出專業鎮是一種建立在地區競爭優勢基礎之上的產品制造和服務企業創新,其經濟積聚效應吸引大量中小企業圍繞特定產業而創業,企業之間密切的相互合作、競爭與學習使得專業鎮的發展保持動態的創新活力[47]。
符正平(2002)從企業集群產生的供給條件、需求條件和社會文化歷史條件出發研究產業集群產生的原因,并認為網絡效應在企業集群形成過程中起著關鍵作用,地方公共產品的有效供給是集群形成和發展的重要條件[48]。
張毅、陳雪梅(2005)認為專業化分工演進與社會資本互動是產業集群持續成長的根本因素[49]。
梁琦(2004)把一般產業聚集的因素歸結為兩大類:基本因素和市場因素。其中,基本因素包括運輸成本、收益遞增和知識溢出;市場因素包括地方市場因素、產品差異性、市場垂直關聯和貿易成本[50]。
蓋翊中(2004)對臺商在東莞投資的電子制造業集群進行了研究,認為產業的空間集聚與廠商的供給行為、居民對集群產品的需求等無顯著相關關系。集群成長的關鍵因素是以大企業為主的網絡化資源進入、自發成長起來的大企業與中小企業之間的網絡聯系,以及支持上述兩種力量發展的交易制度的建立與完善,在這些因素的共同影響下,集群會從水平集群向縱向集群演化發展[51]。
戴衛明等(2005)運用兩企業兩地區的博弈模型說明區域效應和聚集效應對產業集群形成的影響,他認為產業集群的形成是由產品運輸成本、企業生產成本、市場需求函數、區域效應和聚集效應等因素共同決定的。當運輸成本高于一定數值時,聚集難以形成;當運輸成本低于這一數值時,則會形成產業聚集現象。聚集很可能發生于有區域效應的地區,但當聚集效應足夠大時,聚集也可以發生于缺乏區域效應的地區[52]。
汪斌、董赟(2005)認為集群演化的一個主要原因是專業化分工的深化和交易網絡的擴展。分工的深化促進了專業化企業的發展,產生了交易需求;隨著交易網絡的擴展,各種交易費用迅速增加;為了減少交易費用,增加報酬,協調分工專業化,集群應運而生,并伴隨著分工的發展而發展。反之,集群的發展又進一步促進了專業化分工的深化和交易網絡的擴展[53]。
劉恒江、陳繼祥(2005)從內源和外源動力機制角度分別論述了其對產業集群成長的作用機理。他們認為內源動力機制是一種自發的內在力量,表現為分工互補、降低交易費用、知識共享、外部經濟、規模經濟、網絡創新等;外源動力機制主要來源于外部環境與國家(政府)有意識地對集群進行的規劃、調控行為,表現為外部競爭、區域品牌意識、集群政策等[54]。
郭利平(2007)對產業集群成長的自組織機制進行了演化經濟學分析。他區分了產業集群四種知識溢出的模式,認為產業集群是一個自我強化的自組織系統,在其不斷演化過程中,選擇和搜尋是兩個關鍵的要素,搜尋行為的規律性表現為技術進步的累積[55]。
(2)社會學視角的研究
蓋文啟、王緝慈(1999)認為在世界經濟一體化和新技術革命背景下,區域競爭優勢主要依賴于區域持續不斷的創新能力。而在區域技術創新過程中,區域創新網絡的構建對創新活動發生的作用尤為重要[56]。
朱康對(1997)[57]、李永剛、祝青(2000)[58]認為歷史上的民間商業傳統,是以血緣、親緣和地緣為紐帶的人文網絡,促使了浙江中小企業集群的形成。
王緝慈(2001)從整體上將集群看成一個創新網絡,揭示了影響集群創新網絡形成的因素:① 區位與空間因素,大量專業化企業在大城市郊區或中小城市集聚成群,可以較容易地獲得柔性勞動力。② 社會文化因素,區內企業主或工人之間具有相同的或近似的社會文化背景,企業在專業化分工和市場競爭過程中,建立了密切合作關系。同時,區域內共享的社會行為有利于促進隱含經驗類知識的傳播,而隱含經驗類知識往往在創新發生過程中發揮著關鍵性的作用。③ 產業組織因素,區內經濟主體之間進行著商品、服務、信息、勞動力等市場或非市場的交換,企業之間形成了柔性的動態合作與競爭關系,不僅能增強企業獨立生存的能力,而且使企業具有較強的市場適應性和創新性。④ 公共機構與組織支撐因素,專業化的企業與當地培訓研究機構,中介服務組織以及公共機構形成一種網絡,共同促進區域的發展[59]。
魏守華(2002)基于社會資本的地域分工、外部經濟、合作效率、技術創新與擴散,以圖形的方式構造出產業集群的動力機制[60]。
符正平(2002)將產業集群的形成機制概括為聚集網絡外部化,并認為集群的持續成長并不是自動發生的,而是集群內的企業和企業家有意識努力追求和系統投資的結果[61]。
李植斌(2003)在對浙江產業集群的研究中發現,獨特的區域“文化基因”、特定性知識沉淀和產業氛圍是浙江原發性產業集群形成的關鍵因素[62]。
魯開垠(2004)認為知識累積、學習能力、社會網絡、協調能力與創新能力的有機整合構成產業集群的核心能力,集群核心能力是決定集群成長的內在機制[63]。
雷如橋、陳繼祥(2004,2005)認為社會網絡關系的強弱大大影響了產業集群的發展,他們從正式的經濟網絡和非正式的社會網絡兩個方面分析了紡織產業集群創新網絡的形成演化機理,研究了紡織產業集群創新網絡的重要性[64]。
呂文棟、朱華晟(2005)以浙江產業集群為例,研究了地方企業家行為引起的外部效應和地方企業家創建的產業聯盟對地方產業集群的推動作用[65]。
王立軍(2005)從聚集經濟、區域創新網絡、信任與協作關系三個角度考察了集群形成機制,并對集群成長規律進行了探討[66]。
陳玉平(2005)認為社會網絡、地方企業家和地方政府構成了促進我國原發性產業集群成長的核心機制[67]。
黃建康(2005)在自然資源、交易費用、運輸成本、專業分工等傳統決定因素對產業集群發展動力的研究基礎上,提出并構建了一個以本地文化為基礎的,與全球知識技術、生產和貿易網絡連接的學習型、開放性、國際化的創新型網絡資本系統概念與模型[68]。
郭曉林等(2006)認為,產業共性技術是促使產業集群形成的一個重要因素。由于技術取得的困難性,在學習和共同研發新技術的過程中,形成產業集群和向產業集群靠攏成為企業追尋產業技術的有效模式;在集群中,企業可以容易地獲得共性技術。他們的研究在一定程度上揭示了橫向分工的集群的形成機制[69]。
李玉連(2006)認為,基于社會資本積累所形成的產業集群在創新能力、持續的市場需求以及有序的競爭與協作關系方面是構成競爭對手難以模仿、保持競爭優勢的內在關鍵因素[70]。
劉愛雄(2006)從根植性機制、共生協同機制、知識創造機制和技術創新機制四個方面來解釋產業集群的內生動力機制,從市場驅動機制、科技環境支撐機制和政府決策支撐機制來解釋產業集群的外生動力機制[71]。
(3)生態學等視角的研究
仇保興(1999)提出,集群內的每一個企業都要找到自己的生態位(Ecological Niche)才能保持集群的穩定性[72]。
李建軍(2002)對硅谷高新技術產業集群的“產學”創新系統進行了生態學分析,認為“產學”創新生態系統得以維持,主要是依靠四種動力因素的作用:“產學”創新的觸媒劑、持續創業的營養源、鼓勵創業的支持性環境和相互依存的社群網絡,從而具備顯著的開放性、非平衡性和不可逆性的激勵技術創新的正反饋機制,這是硅谷產業集群可持續發展的基本保障[73]。
陳雪梅等(2003)借助生物學中描述不同種群共生現象的Logistic模型來描述產業集群的動態演化過程,將處于集群動態演化過程中企業所經歷的內生和外生變化的典型簡化為企業的產出信號,通過對企業產出變化的刻畫來解釋集群的發展機制[74]。
楊毅、趙紅(2003,2004)借鑒新社會經濟學“弱嵌入”的觀點,論證了企業集群與其生態環境的辯證關系,并且在企業集群與企業生態系統、生物DNA與集群的核心競爭力、正向共生性與外部經濟性、協同進化與集群企業的博弈機制概念之間建立了生態聯系,并構建了產業集群的組織結構[75]。
魏江、魏勇(2004)從生態系統的角度進行了闡述,認為:產業集群是一群位于同一地理區域的相關企業組成的集合體,集群內部各要素之間,通過人際網絡關系、價值鏈關系和競爭合作關系構成了特殊的產業生態系統。產業集群態系統包括內部核心網絡和輔助網絡,以及由外部支持要素構成的外圍網絡三個子系統[76]。
何繼善、戴衛明等(2005)指出產業集群與生物種群有著一定的相似性,利用種群生態學中研究物種個體間相互關系的理論建立的產業集群內企業間的競爭、互利和上、下游關系的數學模型表明:集群內企業之間必須保持一定的差異性,形成功能完善的分工協作網絡,保持與外界的物質交流和信息交流,形成開放型的生態系統[77]。
劉天卓、陳曉劍(2006)以生態學中的種群成長動態模型作為分析的基礎,運用生態模擬的方法,從環境負載容量、種群規模、內在成長機制、生命繁衍策略、種群間的關系五個方面討論產業集群的生態特征[78]。
王發明(2007)從生態學的角度研究了產業集群的演進動力和演進路徑,他認為集群演進受群內企業共生性及合作穩定性的影響,產業集群演進的動力既是系統演化的動力原因也是系統演化的局部結果[79]。
楊愛杰(2008)基于組織生態學理論提出了高科技產業集群的環境適應戰略,構建了高科技產業集群成長的二維模型,分析了高科技產業集群的成長途徑,構建了環境約束條件下的集群增長模型[80]。
(4)自組織理論視角的研究
秦夏明、董沛武、李漢鈴(2004)認為產業集群的持續演進具有典型的自組織特征,產業集群形態演進是產業集群從某個具有階段的整體結構與態勢向另一個具有階段性特征的整體結構與態勢演進的過程。從集群要素結構及其關聯的演進階段來看,其演變過程可以分為基本要素集聚階段、價值鏈集聚階段、社會網絡集聚階段、創新集聚階段,并指出集群政策的核心在于促使產業集群自組織向更高級的階段形態進化[81]。
李剛(2005)認為產業集群具有顯著的自組織特性,產業集群的演化是所有參與主體為謀取生存和發展機遇的自主自發行為相互作用的結果,是由參與競爭的各種力量所決定的[82]。
金鐳(2006)從耗散結構理論和突變理論角度出發,結合經濟學的相關理論,將產業集群放在復雜系統的框架下進行研究,結果顯示:外部經濟、社會資本和比較優勢是產業集群成長的三大原動力,成本優勢、效率和靈活性優勢、市場優勢、集群學習和創新優勢等四大直接動力[83]。
劉力、程華強(2006)分析了產業集群生命周期不同階段的主導動力機制及邏輯演繹,并構建了由區位指向、集聚經濟、創新網絡和鎖定效應四個變量決定的產業集群生命周期演化的動力機制模型[84]。
程勝(2007)從產業集群的復雜系統角度著手,探討其演化特性及推動演化的基本動力,并通過構建產業集群演化的Logistic模型,重點分析產業集群演化的穩定性及其產生混沌的條件,從而揭示產業集群演化的基本規律[85]。
國內學者從復雜性科學、自組織理論、組織生態理論等角度對集群演進做的大量的研究,為產業集群演進規律的研究提供了新的理論支撐和研究視角,大大豐富了產業集群理論。
2.國內產業集群演進階段及影響因素研究
集群不是一個靜態的結構,集群的成長具有明顯的階段性特征,不同階段集群的內在特征和動力機制是有所差異的,集群發展的階段性特征是理解區域經濟發展差異的關鍵。
朱康對(1999)認為企業集群處于不斷演進過程中,隨著集群規模的擴大,各不同集群的邊緣已經出現了交叉和融合的跡象。在產業集群的演進過程中,由于產業集群內部結構或外部環境的變化,常常會發生從一種群落類型向另一種群落類型的更替。產業群落的更替有兩種模式,即反向更替和正向更替[86]。
陸立軍、白小虎(2000)在對浙江企業集群的研究中發現,集群內專業化分工演進過程經歷了三個階段:產品生產專業化—生產工藝專業化—生產服務專業化階段,有時這三個階段在集群中同時并存[87]。
王輯慈(2002)則認為浙江的企業集群發展經歷了五個階段:地理接近、專業化區域、新產業區、學習型區域和創新環境[88]。
魏守華(2002)依據集群競爭優勢的發展將集群演化過程分為發生、發展和成熟三個階段。他認為,在集群發生階段,地域分工和外部經濟是主導動力,集群的專業化生產明顯;在集群發展階段,集群成長動力源自社會資本優勢及競爭合作效率;集群成熟階段的主導動力主要是集群內知識與技術創新、高等生產要素的合作效率[89]。
符正平(2002)提出了集群成長的兩個階段模型,即集群成長的斯密階段與錢德勒階段。集群成長的斯密階段是指集群的自發形成的初期階段,競爭在原子化企業之間展開,市場價格協調占統治地位。集群成長要邁向高級階段必須引入現代管理“這只看得見的手”,由此集群進入錢德勒成長階段,專業鎮內部的傳統企業開始向現代企業轉變,現代管理這只有形的手開始發揮作用,政府也開始介入,中介組織形成并在一些領域起作用[90]。
王珺(2000—2004)根據集群內部的分工協作關系,結合廣東省的實際情況,多次研究了廣東省專業鎮的演進過程。2000年,他認為當時專業鎮經濟只具有橫向聯系特征,缺少縱向專業化分工聯系,從而提出了集群經濟由橫向分工網絡向縱向分工網絡演進的理論假設。2002年,他在原來研究的基礎上,將廣東的專業鎮經濟劃分為三個階段:專業市場型、縱向配套型和合作擴張型[91]。2004年,他進一步提出了關于集群分類和演進的框架,以社會資本和生產方式為兩個維度,討論了四種網絡環境、集群類型及其相互間的轉化。
汪少華、佳蕾(2003)分析了浙江省企業集群成長的四個階段:(1)鄉村集市階段,主要是降低企業的交易費用;(2)特色塊狀經濟階段,用范圍經濟來彌補規模經濟的不足;(3)以專業市場為中心的空間集聚型企業集群階段;(4)以產業組織網絡為主要形式的集群階段[92]。
魏江(2003)從集群學習模式的角度考察了集群空間結構的動態演進,他認為集群學習模式可以從集群內部靜態知識積累和集群成員動態知識互動兩個維度作分析,根據這兩個維度可以得到四種集群學習模式:“薄基礎—弱互動”“薄基礎—強互動”“強基礎—弱互動”“厚基礎—強互動”。從而形成了四種類型的集群空間形態:分散化生產系統、原始競爭產業集群、靜態效率產業集群和成熟態產業集群[93]。
蔡寧、楊閂柱(2004)從產業集群的生命周期理論出發,分析了企業集群從基于聚集經濟的靜態優勢向基于創新網絡的動態優勢演進的內在機理,探討了創新網絡的動態競爭優勢以及創新網絡的培育[94]。
李勇、史占中、屠梅曾(2004)分析了企業集群不同發展階段創新能力的變化:(1)萌芽期,群內企業與外部的單個企業相比有更強的創新動力和更好的創新表現;(2)成長期,集群比萌芽期更具創新性,創新成本更低;(3)成熟期,由于內在僵化和由道德風險、機會主義等引起的網絡成本,企業集群的創新能力開始減退,創新成本增大;(4)衰落期,由于鎖定效應的影響,集群將喪失其創新優勢[95]。
賈明江、蔡繼榮(2004)通過對集群企業間競爭與合作關系的考察,將企業集群的演化階段劃分為聚集、分工、創新和轉變四個階段,并對每個階段的特征、風險、政策和企業戰略行為進行了探討。研究結果表明,集群企業之間的競爭是推動集群演化的根本原因,集群優勢和聚集不經濟之間的矛盾是推動集群發展的直接原因[96]。
魏劍鋒(2006)認為產業集群的發展是一個動態過程,在萌芽、誕生、成熟的三個階段中,集群的各種影響因子有不同的作用力和結合方式[97]。
國內學者從不同視角對產業集群動態演進的理論探討,為現實中的集群發展政策措施的制定提供了富有啟示性的建議。
1.2.4 國內外林業產業集群研究
1.國外林業產業集群的研究
(1)林業產業集群定義
Hyttinen(1995)認為林業產業集群主要包括木材生產、林木半成品加工企業、紙漿企業和下游提供不同林產品和紙類產品的制造企業。這些企業在供應鏈上彼此保持高度緊密相依的關系[98]。
歐盟委員會(1999)對林業產業集群和木材加工產業集群的定義:林業產業集群是包括木材加工和制造、制漿和造紙工藝與制造、木制品包裝、印刷和出版等一系列相關產業的集合,即林業產業集群及相互關聯的林業與木材加工產業緊密的聯系在一起,形成一個相互依賴又相互交錯的網絡,專注于彼此間的社會經濟與政治聯系,目的是獲取長期穩定的競爭力與競爭優勢[99]。
Kies等(2008)在歐盟委員會概念的基礎上,進一步拓展了林業產業集群的定義,認為廣義的林業產業集群主要包括林業、木材產業和造紙業等三大類產業集群,林業產業集群是根據歐盟經濟活動分類標準中農業經濟活動分類下的林業和木材采伐業而定義的,木材加工產業集群是根據歐盟經濟活動分類下關于木質產品和木工制造活動、家具活動、木工建筑活動以及貿易活動而將其分成基本木材加工產業、次級木材制造、木工建筑和立木貿易產業等。狹義的造紙產業集群則是根據歐盟經濟活動中關于紙漿和紙類產品的加工制造活動將其歸類為造紙產業[100]。
H?m?l?inen等(2011)認為林業產業集群是一組關于林業和林產工業以及林業相關的加工設施的組合,主要包括與林業和林產工業有關的林業加工、林業化學以及林業包裝等。同時林業集群還包括能源、物流、咨詢公司和大學研究中心等相關聯的企業和機構[101]。
Klein等認為林業產業集群包括原木生產林業企業、半成品木材的加工和制造企業、紙漿產品和下游以木材為基礎的制造業[102]。
根據上述的研究成果可以看出,學者們以歐盟委員會提出的概念為基礎,內容不斷拓展,越來越關注企業間的聯系及與其他機構的合作,基本成為產業集群擴展概念在林業產業的具體化。
(2)林業產業集群的形成要素
Barden等(1998)研究了有助于太平洋西北地區林業產業集群形成的主要因素。結果顯示,在產業集群的形成過程中,便利的市場、原材料、熟練的工人、企業家精神和低水平的初始競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103]。
Colin J. Hazley(2000)認為歐盟木材產業集群的發展既得益于許多有形資產,更得益于這些國家的許多公司和地區數世紀以來積累了大量知識[104]。
Gunter等(2002)的研究指出,政府機構、有利的業務環境定制個性教育和推廣計劃、私營部門和公共部門間的互動在集群發展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105]。
Bumgardner等(2007)對俄亥俄州Amish家居產業集群的木材供應情況的研究發現,發展獨特的供應鏈、產品定制和培育品牌是產業集群成功的關鍵[106]。
由此可以看出,在林業產業集群的形成過程中,便利的交通運輸設施、天然的林地資源、原材料的可獲得性、研發技術的創新及林產品品牌的培育、區域文化及其他部門的協助,對產業集群的形成和發展極其關鍵。
(3)林業產業集群的競爭力研究
Lee(2001)運用鉆石模型,從生產要素、相關支持與支援產業、國內外對林產品的需求、企業戰略、結構與競爭以及政府政策等方面探討美國明尼蘇達州東北地區產業集群所具備的競爭優勢[107]。同樣,Grigori等(2002)利用鉆石模型,從生產要素等幾個方面分析了俄羅斯林業產業集群的競爭優勢[108]。
Esa Viitamo(2003)認為芬蘭林業產業集群國際競爭力的構筑關鍵在于KIBS的支撐,把集群內部企業整合成了內部外部數據傳輸網絡,更有效地實現了集群對于技術服務的提供和購買,在相關支持性產業中培育了競爭優勢[109]。
Paolo.Gardino(2004)認為意大利木制家具產業集群發展的動力來源于四個方面:木材供應鏈、產品的分散化、所有相關的服務和木材加工機械。另外,在促進集群發展方面認為應該從加強企業間的交流,加強技術和設計創新,制定針對不誠信行為的地方法案,促進集群企業的溝通等方面入手[110]。
Barkley & Henry(2005)認為產業集群通過提供良好的商業運行環境,鼓勵初始創業的成立和新產品、新技術的商業化運行,有效提高了企業競爭力[111]。
Kadri Ukrainski & Urmas Varblane(2005)在研究愛沙尼亞木業和林業產業集群的創新資源時,認為在愛沙尼亞日益呈現的木業集群的知識流中,大學和科研機構是昀弱的部分,愛沙尼亞木業和林業產業的技術水平雖然已經經歷了消化吸收階段并步入到采納利用階段,但是其消化吸收能力依然相對較低,正如內部創新資源高度重視與大學和科研機構的創新資源低度利用。并且未來林業和木業產業集群的發展應定位于價值網絡中高端產品生產能力的開發,這需要政府和產業共同努力,以及基于企業間合作的企業行為[112]。
Aguilar等(2008)的研究指出,發展林業產業集群可有效提高林業部門的競爭力。產業集群的成功源于其提高了集群內企業間的協作能力和促使企業間分享良好的創意資源,這些都可以進一步提高集群內企業的勞動生產率,降低生產成本,提高創新能力,進而取得壓倒競爭對手的競爭優勢[113]。
總體來看,國外對林業產業集群的研究比較深入,各國專家根據本國的林業資源和產業發展特點,從整體角度分析了本國林業產業集群發展的制約條件,并指出集群內企業的合作、技術創新資源的整合、能力的培養、相關支持性產業的發展及政府相關部門的支持對提高產業集群的競爭力至關重要。
(4)林業產業集群的社會貢獻
Scorsone(2002)指出產業集群的一個積極的外溢效應就是在增加當地經濟活動的同時創造就業機會[114]。
Schulte A, Mrosek T(2006)認為林業產業集群的產業供應鏈在為鄉村或林區提供較多就業機會的同時,還有效改善和提高了當地的核心競爭力和競爭優勢[115]。
Kies U, Mrosek T, Schulte A(2009)研究了德國NRW林業產業,認為發展林業與木材加工產業集群有利于優化林業不同產業分支自組織和提高不同利益相關者之間的交流與合作,除此之外,還便于有效成功地與政策制定者、媒體和公眾溝通[116]。
林業產業集群是資源依托型產業集群,其形成和發展必然以集群效應帶動區域經濟的發展,當然因為資源的可再生能力的影響,發展中可能會有很多局限性,在區域經濟發展中應揚長避短,以合理的政策來驅動、保證。
(5)林業產業集群發展對策的研究
Grigori等(2002)在利用鉆石模型分析俄羅斯林業產業集群競爭優勢的同時,對俄羅斯西北地區林業產業發展現狀及問題進行了闡述,針對俄羅斯在經濟轉軌過程中的林業產業需求和生產要素即市場導向的變化提出了相應的林業產業發展戰略、經營模式和產業配套改革政策,昀后對該地區林業產業集群發展戰略的實施提出了相應對策[117]。
Manuel Bonita, Fernando Correa等(2002)在利用競爭模型分析拉美林業(木材)產業集群時,認為拉美在林場、自然林及二者兼有的基礎上發展的林業產業集群,由于其垂直價值鏈及技術要求的相似性,可以從垂直價值鏈和技術兩個維度進行拉美林業產業集群發展的研究提出發展對策。他們認為阿根廷林業產業發展存在的問題在于木材質量不高;公路鐵路運輸成本太高;落后的勞動法增加了企業冗員,生產率不高;產業垂直整合只在幾個大企業進行,水平整合根本就不存在;產業協會較弱,協調能力不足;大多數中小企業技術水平落后;缺少兼顧集群各方利益群體的政策;林業中小企業財政支持不足。隨后的研究中他們認為阿根廷林業產業集群應積極參與國際市場,日益提高的木材產品的質量和標準,以增加了國內木材產品的消費,只有成功地滿足國內消費者苛刻的需求才能滿足國際市場的要求[118]。
2.國內林業產業集群的研究
國內林業產業集群的概念較早的出現在林業產業發展的政策、文件中,專門的概念界定、研究并不多見。主要的研究成果多為結合區域特點的實證研究及在此基礎上的對策建議研究。
陳建偉(2003)分析了浙江南潯木業產業集群的優勢,著重強調產業集群作為一種新型的產業組織形式,能夠有效推動區域經濟健康、快速、持續發展[119]。
婁海、王振波等(2005)以江蘇省沿東隴海線產業帶開發戰略的實施為契機,重點從微觀(邳州市)、中觀(沿東隴海線產業帶)和宏觀層次(江蘇省和整個隴海產業帶)上對邳州市板材產業集群進行了市場、產品及空間上的發展戰略定位[120]。
王玉川、田剛(2006)提出在東北內蒙古國有林區,要提高對發展林業產業集群重要性的認識,加強林業產業集群發展的規劃引導,研究制定扶持產業集群發展的政策措施,充分發揮政府的重要作用,要支持配套企業加快新產品開發步伐,逐步提高區域自主創新能力[121]。
秦天堂、聶影(2007)結合南潯林業產業集群發展的實際,分析了其市場空間、配套服務、技術裝備等方面的優勢,從專業市場與產業集群互動的視角,闡述了木地板產業集群的動力機制[122]。
姜偉軍(2007)認為浙江省林業產業只有少數區域在木竹加工項目上形成了產業集群,應在現有基礎上培育、發展林業產業集群,提高林業產業競爭力,實現可持續發展。要實現地方政府職能創新,建立和完善相應的支撐機構,促進林業產業集群的形成與發展[123]。
陳科灶(2007)對福建省林業產業集群的發展進行了研究,認為產業集群具有生命周期,處于不同階段的產業集群具有不同的特點,扶持的重點也不相同[124]。
程寶棟、宋維明(2007)分析了嘉善木業產業集群的演化階段,從產業資源、產業布局和產業組織三個方面總結與分析了嘉善木材產業集群的發展沿革[125]。
王玉昭、蔣敏元(2008)提出國有林區產業集群是東北內蒙古國有林區綜合競爭力的重要源泉,提出國有林區產業集群的實現形式,剖析發展專業型產業集群和合作擴展型產業集群的條件和路徑,全方位地論述了東北內蒙古國有林區產業集群發展的定位、基本構架和發展產業集群的有效途徑[126]。
陳麒(2008)分析了邳州依托儲量豐富的意楊資源,便利的交通條件,通過挖掘民間潛力和對外招商,積極發展板材產業的產業集群,不僅促進了林業產業的發展,而且為當地經濟、社會發展做出了重大貢獻。在分析了發展中存在的問題的基礎上,提出了發展邳州板材產業集群的措施與建議[127]。
陳益民、張智光(2008)以福建南平為例指出要構建培育木竹制品產業集群、紙業產業集群、旅游產業集群,來提高林業的競爭優勢[128]。
周志霞、肖平(2009)對我國家具制造業集群的現狀進行分析,并運用產業集中度及區位商指標對家具制造業集群的集群水平進行實證研究,在此基礎上探討中國家具制造業集群的進一步發展問題,并提出了未來的發展展望[129]。
張占貞、王兆君(2010)運用區位商系數法和產業集聚指數法對山東省的林業產業集群進行了識別分析,提出促進山東省林業產業集群加速成長的建議[130]。
呂柳(2012)對膠合板產業集群演化機理與發展模式進行研究,用區位商法識別出山東臨沂、江蘇邳州、浙江嘉善、河北文安和廣西貴港五大膠合板產業集群;在對集群競爭力進行實證分析的基礎上,基于GEME框架,從基礎因素、企業因素、市場因素和環境因素四個方面提出實現我國膠合板產業集群轉型升級的演化路徑和具體措施[131]。
洪燕真、戴永務(2014)采用區位商法和產業集聚指數法,測度福建林業產業集聚程度和發展態勢,結合集群發展現狀和生命周期理論,對福建省林業產業集群的發展階段進行實證分析,得出林業第二產業產業集群效應明顯,但產業鏈較短等結論;提出應針對福建省林業產業集群不同發展階段和今后發展重點分類加以規劃、引導和扶持以提升林業產業競爭力[132]。
林業屬于我國國民經濟發展中的弱勢產業,國內對林業產業集群的研究還處于實踐探索階段。目前,林業產業集群的實踐和相關研究主要集中在經濟發達省份的集體林區;研究方法已從原來的定性分析為主,轉向定性研究與定量研究并重;研究內容還只是涉及林業產業集群發展的某一方面,研究主導產業集群政策建議的居多,還缺少從理論上對林業產業集群發展機理的探討,集群系統性發展的理論支撐不足。
1.2.5 產業集群演進研究評析
產業集群研究在西方發達國家發展相對成熟,已經形成了從不同視角分析研究的許多派系,對產業集群動態演進從不同角度進行階段性劃分的較多,對其演進機制以及如何培育和保持集群競爭優勢,延長集群生命周期進行深入研究的較少。
1.國外產業集群研究成果評析
國外關于集群演進的理論研究,主流經濟學主要關注以下幾個因素的作用:規模經濟與外部性、資源稟賦和運輸成本、知識傳播和技術創新、企業家精神、制度與政府政策、社會資本和社會文化等。在集群發展的不同階段,各因素都起著不同的影響作用。一個產業集群從出現到昀終形成,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已有的研究提供了區分集群發展階段的定性標準,描述了各個階段的特點,為我們劃分和認識集群的發展階段提供了方便,但是并沒有揭示集群從一個階段向另一個階段演進的過程和機理。
國外學者對產業集群演進的研究,偏重于實證分析并在此基礎上的歸納,研究結果大多以研究論文的形式出現,還沒有形成系統的集群演進理論體系?;谥髁鹘洕鷮W理論,部分學者從復雜性科學、自組織理論、生態學、組織生態學等角度對集群演進進行探索,研究結果彌補了主流經濟學在刻畫集群演進動力機制動態作用過程方面的不足,為我們研究和把握集群演進的動力機制及其作用規律提供了新的視角。
2.國內產業集群研究成果評析
我國學者對產業集群的研究重點是產業集群的形成與演進方向、集群與技術創新、集群與產業升級、集群與群內小企業競爭力及集群與區域經濟發展等的關聯。研究偏重于產業集群演化的動力機制和競爭優勢的靜態研究,而對于集群競爭優勢的動態演化機制和影響要素的實證分析不多。已有的研究主要從以下五個方面展開。
(1)傳統經濟學角度的研究主要關注專業化分工、規模經濟、交易費用、外部性、知識學習機制和技術溢出效應等在集群的形成與發展中的影響。
(2)內源及外源動力視角的研究認為內源動力是自發的,是集群形成和發展的核心力量,外源動力為集群發展提供不可缺少的支撐條件。
(3)社會學視角的研究從區域創新、歷史文化、社會網絡、企業家行為、制度變遷等社會各因素的角度研究產業集群的動力機制。
(4)生物學視角的研究認為產業集群是具有生命力的生物系統,其發展是企業群體在外界環境作用下的自發行為和集體選擇過程,所以它也具備優勝劣汰、從低級到高級的進化規律,具有自組織、自適應和協同進化的內在動力機制,而不是無組織的混合體和堆積物。
(5)對產業集群的演化成長過程研究主要從產業集群的演化路徑以及生命周期理論的相關知識出發,以各自的研究案例和主觀標準來界定集群的類型,并結合對部分產業集群的實際演化發展歷史的分析,從而劃分階段進行研究,各演進階段的內在機理及轉化機制研究相對缺乏。
可見,國內學者對產業集群的演進機制的研究理論和方法的源泉主要來自傳統經濟學、新制度經濟學和社會學,而從生態學的視角將產業集群作為一個復雜的自組織系統,從系統論、自組織理論以及演化經濟學視角探討產業集群的成長機理和路徑演進的不多,但畢竟開拓了一個新的研究視角。
3.國內外林業產業集群研究成果評析
國外學者對林業產業集群的研究比較深入,對林業產業集群的概念、集群競爭力的形成、集群發展的優勢、集群發展的對策建議關注較多。國內對林業產業集群的實踐探索基本上處于企業地理集聚階段,集群內各企業和機構缺乏系統的聯系;體現在研究層面,多數學者的研究僅停留在地方林業產業集群統計、現狀描述和對策建議階段,主要是對各地區林業產業集群的形成、演進、升級進行案例分析和經驗總結,研究只注重了企業的空間集聚和地理接近性,對林業產業集群的形成條件、演進階段及各階段的主要影響因素及其影響機理關注不夠,對其空間變遷和演進路徑尚缺乏研究,沒有形成完整的系統理論分析框架。從研究內容和空間上看,僅有的少數案例研究也大部分集中于南方集體林區,而且多集中于自發形成的產業集群,研究成果對山東省木材生產加工、果品生產加工保鮮、森林旅游、種苗花卉、林下經濟、野生動物馴養等產業集群的發展有一定的借鑒意義,但針對性與可操作性不夠。
4.研究成果啟示
從產業集群演進理論主要思想中,我們獲得了諸多啟發,主要包括以下方面。
(1)相關理論從不同角度證明了關于產業集群發展是一個漸進累積的系統演化過程。對于集群系統演進過程的描述,主要包含以下兩個方面:環境是集群演化過程中的昀終制約因素,系統演化具有路徑依賴特征,環境適應性是集群系統演化的根本目的;制度創新與技術創新是推動集群演化過程的內在動力,演化可體現在企業組織形式和集群模式的變遷上。
(2)產業集群作為一種特殊的經濟系統,其演化是一個從個體到群體(整體),由量變積累到質變飛躍的過程。集群內部產業領域中的制度與技術范式轉換意味著革命性變化的發生從而使產業生命歷程中新的里程碑出現。
(3)環境和政策分析是產業集群理論中不可或缺的,環境參量的選擇是理論構建的基礎性工作;集群狀態可由一組狀態指標加以表征,集群特征與集群結構的描述和關鍵變量的選擇,應反映集群系統的環境適應性。
(4)生態學和組織生態學視角的產業集群演進的研究成果,以產業集群與生物種群或群落的本質上的相似性為基礎,用生態學原理分析產業集群的特征與運行機制,為當前產業集群研究提供了新的思路。它不僅豐富了生態學的研究內容,也拓寬了傳統的產業集群理論的研究范圍和思考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