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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賊不走空孫阿三

為何要說這手似乎是動了呢?

只因這一雙手實在是太過神異,簡直是世間極致之快與極致之巧結合得天衣無縫,普恒的目力本就是冠絕天下,只因他除了一身《金剛經》佛門金剛法,還兼修了佛門六通,其中天眼、天耳兩者更是修煉到了極為精深的地步。

但是哪怕是他這佛門天眼通的本事,卻也只能隱隱看到那雙手在頃刻之間連綿不絕的近百種變化,簡直就是神乎其技。

那是怎樣的一雙手呢?

剛剛瞬息之間,這雙手好似午夜曇花般綻放,那手指、手肘、手掌心都仿佛化作了虛無,那動作之快就好似暴雨傾盆,剎那間便是好似暴射而出弩箭鐵矢,或是輕點、或是按戳、或是抹拭亦或是穿針引線,就待常人還未反應過來的剎那間,這一切的一切便已經結束。

“你且莫要在此停留,”孫老頭面色多出幾分凝重:“小鴻生的傷勢已經超過了我這三腳貓醫術所能醫治的范疇,你必須即刻離開這地方,回羅相寺找你師父洪信助力療傷。”

見那普恒還心有疑慮,孫老頭猛得撤出一股勁力,將這大小和尚拿一根束帶綁好,隨即往那大殿之外遠遠拋出去。

這人影還未落地,就又聽到周遭各式猛獸叫嘯不止,普恒臉色登時就變了。

之前孫前輩與自己講說‘上天有好生之德’,遂將這數百猛獸盡數點戳了麻穴,自己本以為前輩是顧忌自己出家人的身份才不得不如此,如今看來分明是早有打算。

難怪師父臨幸之前讓自己小心這位性情古怪的前輩。

“記住,莫要半分停留,”孫老頭再次喝道:“老頭子的內力只能護住他三五日,如今你這師弟的性命便綁在你這憨貨的身上了。”

雙手在那半空中閉合為十,普恒似是想明白了什么道理,只是在半空中嘆息一句:“無量壽佛,既是如此,小僧亦不便強求,還望孫前輩多多保重。”

這大和尚的功夫卻是比小和尚要地道些,雖然沒看著他施展什么內力激蕩、神光乍現的本事,只是那身形一轉,兩腳踏空而行,速度在這剎那間攀升到了極致,竟然令他在背負一個大活人的情況下還能極為自如的踏虛而行。

顯然,除了天眼與天耳兩門感應通之外,普恒的神境通也修煉到了極為高深的境界,所謂自由無礙、隨心所欲顯形現身之能,在他的身上展露無疑。

所謂凌空虛渡、踏虛而行,便是道釋兩家對于‘天地之間有三層演化之學說’的一種衍生,即坎者衍江澤、坤者生山岳、乾者化風雷。

所謂虛空,極為風云雷動之形化,說白了就是將‘天’這一學說定義為‘無’與‘虛’,而原本存在的‘空氣’則被定義為‘風’,這也是極為顯化一種陰陽五行八卦學說。

神境通,乃是佛門六通之一,世人多稱其為‘神足通’,修煉到了精深的境界之后,便能如同這普恒一般踏空而行,落在不明其理的百姓眼中,這原本是‘踏空’和‘踏風’的本事便成了‘踏虛’的仙人佛陀,倒也為這門武功平添了三分玄奇。

“洪信這一局玩得有些太大了,”這聲音輕浮而又穩重,卻是一個黑袍玄衣的漢子開了口:“釋鴻生可不是他的棋子,他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就是這個王陵里所有人的命也不夠賠的。”

“他比你我更重視小鴻生,”孫老頭沉聲道:“他這十年來早就將普翰當成自己的孩子一樣,他的城府雖深,但你我都清楚,他是天底下心思最單純的一類人。”

“可人們害怕的恰恰是這一份單純。”

那人摘下了臉上的鐵面,卻露出了一張畫滿油彩色澤的面容,看著那慶云玄紋的古怪模樣,他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

江湖百曉生,京伶南,南宗菰。

“人有時候不能活得太純粹,”南宗菰走到孫老頭的身邊,言語中多是唏噓:“純粹的人就意味著極端,這些滿腦子普度眾生、濟世救民的人才是最容易鉆牛角尖的。”

“所以呢?”

孫老頭轉過身來,朝著南宗菰問詢道:“你們和我們的目標都是一致的,但是在很多方面我們卻迥然不同,你必須承認,真武觀的目的也不是多么簡單的。”

“數年未見,你這張嘴犀利了不少呢,”南宗菰思量猶豫,還是吐露出這老人那幾乎被江湖忘記的名號:“說實在的,你確實問住我了,孫阿三。”

孫阿三,多么土氣的名號,阿三,多么無趣的名字。

天底下歷朝歷代又能有多少個‘阿三’呢,興許也有千千萬萬。因為這個名字在百姓眼中就像是阿貓阿狗那樣好用,事實上本就大字不識幾個的百姓也起不出什么好聽又風雅的名字了。

這娃子上頭還有兩個哥哥,乃是家中育有第三子,喚作阿三在合適不過了;這孩子三月初三生下來的,自然也可以被喚作阿三;甚至你隨便什么玩意兒和三有點關系的,那也能喚出個阿三的名號。

不僅僅是普通百姓,就連那些身居高位的也不少是這個名字的,近些的,不還有個泉老三杵在那兒么。

道家佛家也多挺稀罕這個數,道家講究天衍生化,那句‘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可謂是傳的世人皆知。佛家講究的過去、現世、未來這三世佛祖的學說也是跟這個三牽扯著說不出的關系。

孫阿三本來的名字鮮有人知,得益于江湖百曉生的龐大情報網,南宗菰總是能知道很多別人不知道的事情。

就像是泉老三本名也不叫泉老三,只是因為他這個司行大監在那些大黃門里列次排在第三位,故而有了這么個名字。

同理,孫賚這孫阿三的名號也不是自己爹媽起得,而是他那賊不走空的本事就好像比別人多長了一只手,初時被人稱為三只手孫賚,后來名頭越來越大了,這名號也得多上幾分氣勢,故而便被人戲稱為‘賊不走空孫阿三’。

孫賚是個直性子,也是個純粹的人。

但他好在純粹的地方在于自己,而不是自己的什么原則之類的,只要自己覺著快活的,他便不介意沾上些風風雨雨。

“百曉生真不知道這梁王冢里的事?”

孫賚往這一站,壓根也沒準備給南宗菰多少面皮子。

“釋鴻生雖然重要,”南宗菰咧嘴一笑:“可他終究是你們的人,出了這種事也是你們那邊小視了天下英雄,還好意思過來怪我?”

言語之間,一股極為隱秘的心相悄然綻放,孫賚輕輕搭眼看去,卻見南宗菰身后綻放著一尊一丈多高人形,千變萬化的臉譜是那樣的清晰,也是那樣的詭異。

“你這《衾云十八面》倒是精進了不少,”孫賚點點頭,卻又隨即搖搖頭:“你的心相擺在這兒,其重于巧而不重于力,靠你一個想要在這王陵之中獲利,實在是太過于勉強。”

“老李呢?”

自然已經悄悄展露了修為,南宗菰又問道:“既然梁王冢里的東西對于你們那么重要,洪信總不可能讓你一個人過來闖蕩,說句不地道的話,你孫阿三的名頭早就不像當年那么好使了。”

“老頭子我的名字啥時候好使過?”

孫賚長嘆一句:“天下到處都是江湖,哪一方江湖會去聽一個賊的話呢?”

“那你……”

“放心,我們這些老鬼比你想象中惜命得多。”

孫賚往那內城的方向探手一指,默然道:“洪信老哥早就有所安排,現在釣叟那邊還有個能要人命的布九折呢,干這種事也就是他的本行嘍。”

布九折?

這個名頭倒是讓南宗菰那凝重的神色逐漸平復了,那屠戶的名頭任誰聽說都會這般,尤其是這屠戶還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時候。

只是,孫賚加上布九折,這樣一股勢力待在這梁王冢里頭,倒是極為駭人。

就算是同一陣營的盟友,也會感到一絲危機感。

“不過,玄龍玉珠不能落到我們任何一人的手中。”

孫賚再度叮囑道:“現如今決不能把咱們擺在明面上,我們這邊的鴻生已經回去了,你們派來的那個蔣宣政到底有沒有用處。”

南宗菰默默點頭,回應說:“蔣宣政乃是神霄子唯一的弟子,他那《神霄上清篇》早已經修煉到極為精深的地步,只要咱們安然擋住那幾個,宣政定然不會讓你我失望。”

“玄龍玉珠固然重要,”孫賚又添一句:“但是咱們進入臧龍窟之后,必須要想辦法先找回秦丫頭,她是最重要的一味藥引子,同樣不容有失。”

不等南宗菰回應,他卻已飄然離去,看那方位,應是朝著釣叟離去的方向追去。

雖然看不出他這步法的底細,但孫賚的輕功卻是遠勝于普恒的神境通,行走之間好似鬼魅,往往一步邁出的剎那,人已經到了數丈之外。

南宗菰心中自知他此刻心境,也是難免嘆息一句:“這人終究是百密一疏,竟然忘了秦清芷的身份是何等誘人。”

一個培育了十數年的藥引子,天生無缺無漏,這等渾然一體的體質本就稀少,你們能拿來汲取釋鴻生體內的情毒,自然也難保人家不搶來作玄龍玉珠的容器。

只是可惜這兩個年輕人,真就像是棋盤上的一枚棋子,就連‘情愛’二字都是被人編好了的,將自己活成了一張白紙。

“釣叟……”

南宗菰反復琢磨著這個名號,越發覺得這個名號里總是含著似有似無的韻味。

‘倒是個頗有深意的名頭’

南宗菰這般想著,眼中多出幾分譏諷的意味:‘可惜無論是玄龍玉珠還是其他的一切,都不是你一個活死人應該覬覦的。’

風聲漸漸隱去了,唯獨是那滾滾雷鳴,愈發近了。

就像是,已經站在殿門口了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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