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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雨夜殺機(三)

玉曉劍是個什么東西?

要是在乾州任何一個茶館這么問,說評書的肯定會這般說:這里頭可就大有講頭!

放眼整個中原武林,這玉曉劍也就是他蔣宣政的招牌,算得上是一件出名的神兵利器了。但是這世間各種材料層出不窮,別說是一柄玉曉劍了,便是蔣宣政那便宜師傅手里頭那柄神霄劍,一旦脫去他是真武觀神霄子的佩劍這么個名頭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而這玉曉劍卻是能扯出一段頗為傳奇的故事。

那真武觀治下的乾州乃是整個中原道家的圣地,按照天下龍脈聚會的格局是青龍的格局,主木象而生百草。

乾州有三大流派,道士、醫師和放山人。

這真武觀身為一大江湖門派,或是說已經超過了江湖門派這一層次的存在,本身也不太可能直接管理整個一州的事物,再加上也要賣朝廷一個面子,所以只是把持著稅收、教化以及官吏任免取用的權力。

許是有個十五六年前,乾州之下一方郡守不知從何處尋得一件寶物,是一塊長近四尺的羊脂白玉,白得通透細膩,真可以說是千金不換的重寶。

不過這位郡守也是個有眼力的,他看出自己這個郡守的位子估計也不大好保留這般重寶,便想要依靠著這件稀世珍寶同那真武觀做個買賣,一門心思琢磨著攀上真武觀的門路來提一提自己這位置,再不濟也是能讓自己這底氣壯得足些。

但是真武觀那是什么地方?

坐擁一州之地,地位權勢更甚于藩王。

這樣的地方出來的高層人物,一來不可能缺錢,二來這作道士的出家人如何能有貪欲,那些能在真武觀排的上號的基本上都是了不得的道家高人,也不會去稀罕一塊不能吃還不能用的白玉。

最后,他也就是找著個喜歡收集各種‘奇珍異寶’的神霄子,為了不讓上頭的人覺得自己是個趨炎附勢之人,還專門開玩笑似得將差人自己兒子和那塊玉璧送到了神霄子的隱居之處,另外捎了一封信。

信上客氣幾句之后,大意就是若是您有心便將人和玉璧一塊留下,您要是看不上就悄悄把他們一塊送回來。

算盤打的是不錯,自己兒子到了神霄子門下那就是一段斬不斷的香火情。

神霄子看出了那郡守的打算,卻又確實是想要留下這玉璧,最后沒有辦法,通報真武觀收個徒弟。當時神霄子門下一個徒弟都沒有,這一進門那就是開山大弟子那種層次的。消息一出那位郡守便在自己治下郡城開了三天三夜的流水席,排得那叫一個氣派,不知有多少達官貴人去賀禮,這位郡守瞬息間變得炙手可熱,就連自己那一道督察使都不怎么放在眼里。

不久,神霄子又發個文書,讓那郡守把那些婢女侍衛閑雜人等都帶回去,只留下那瑩瑩白玉和……

那郡守兒子的書童!

這下可就是人留下寶貝也留下了。

而那個書童的名字早就不知道扔到那兒了,唯獨留下個師父神霄子起得法名。

蔣宣政!

“這劍好玩么,娘娘?”

雨漸漸小了,蔣宣政握著那柄雪白的劍,光潔細膩的玉脂沾上那細細血紅,被這朦朧雨點慢慢帶掉。十羽銀蛇摔在地上,它的主人也只能捂著自己的右臂退守巷角,雨點打濕了她的衣衫,三千青絲在這雨夜里只剩下披頭散發的狼狽模樣,那潔白的手掩不住右臂上涓涓流出的鮮血。

她,敗了!

“元妃娘娘,不知您還有什么后招么?”

蔣宣政的劍慢慢抬起,他的話就像是這柄劍一般冰冷,那柄潔白的劍上留不下一點血漬,但卻留下了債,這柄劍下喋血的人命債!

元妃抬起頭,她不愿意在此時展現出哪怕一絲怯懦,她看著他,那個道士的衣衫也被雨水打濕,同樣的雨下不同的人。

她笑了,笑得是那樣得美,美得讓人心疼也讓人心醉。

這個女子為何會這般美?

這天底下美人何其之多,那些傾國傾城的女子勝于她的又有多少呢?

但她就是這樣的美,笑得這樣醉人,哪怕在這樣的雨夜又是這般狼狽也掩飾不了她那種獨特的美,不因妝容也不善嫵媚。

蔣宣政也笑了,嘴角微微上揚便是笑了么?

那柄劍輕輕往前探去,等到這柄劍收回的瞬間,那無暇潔白上染上了一絲紅暈,哪怕是接著便被雨水沖洗,但那一抹紅卻切切實實得染上過那柄劍。

她笑嫣然,但這是江湖也是武林,在這里沒有那么多快意恩仇,也談不上多少縱馬長歌,不是所有敵對的男女都會為情所困,更多的只是為利廝殺罷了。

“護駕!”

一個身影奪目而至,帶著陣陣熱浪撲襲而來。

許多身影在屋檐上奔襲,他們的打扮都一樣,他們的同伴躺在地上,那衣衫面甲配上那些漂亮的橫刀,只有朝廷才養得起這么一幫子人,搭上眼看上去約莫百十個的樣子。

夜巡司么?

要奪我的戰利品?

那可不是區區幾個夜游行者能摻和的!

拳出!掌分!

蔣宣政的身體好像一片飄零的樹葉在空中搖曳著,剛剛一掌一拳的較量雖然短暫,卻是切切實實過了兩招,來者那深厚的內力早已彰顯無遺。

上三重?七重天?

眼前這人的功力遠不及師父,但又在自己之上,看看剛剛交手的結果應該達不到八重天的水準,便是在七重天里應該也算不上多么靠前的人物。

“閣下肆意插手,不怕壞了規矩么?”

蔣宣政的腳落到了實處,剛剛交手本身也不是真正的斗殺,雙方都是試探為主,倒也沒能傷到誰。

那來者話也不回,那手先朝著那元妃脖頸探去。

還有氣兒!

來者松了口氣,屈指連點元妃十六處大穴,先把命保住再說,別的還要先等等。后面跟上來的夜游行者一圈圈將這人護在后面,一柄柄刀柄上雕花刻紋的橫刀泛著令人膽寒的光,但真正令人膽寒的只有那個半跪著的男人。

又或者,不是男人!

蔣宣政的目力不錯,那些夜游行者似乎也沒有替那人遮掩長相的想法。那人保養得不錯,皮膚細膩得較之那元妃也差不多,烏黑的長發散在耳旁,一雙長耳垂近于肩,垂下的耳朵上還各自鑲著一枚綠翠寶石。光潔白皙的臉龐,透著棱角分明的冷俊,烏黑深邃的眼眸,映著歲月沉淀下的滄桑,這樣一個透著邪氣的‘男人’出現在這里,處處透露著古怪。

“小道長,連宮里的嬪妃你都敢動,你這是要和朝廷為敵么?”

那人的聲音輕柔而尖銳,卻是在這兩種難以兼容的風格中找到了自己的平和,他自始至終沒有正眼瞧過旁人,無論是蔣宣政這位所謂的六重天還是那些夜游行者,仿佛他們都是毫無反抗之力而任人擺布的玩偶。

“公公說得哪里話,元妃娘娘只是與貧道切磋之際不慎受傷,但是嚇得貧道差點回乾州搬救兵呢。”

蔣宣政看著那人,這閹人擺明了就是要以勢壓人,不就是拼背景么,誰還沒點底牌是咋的。

十二妃空有嬪妃的品階名號,說白了卻也不過是皇后為了維持自己超然地位在后宮養的狗,十二個嬪妃竟然連一個在后宮久住的殿閣都沒有,還不如個昭儀美人,如今他陳景后宮里面的二十七世婦、八十一御妻那個不比她們有錢有權。

“小道長知道的不少,但不知道的卻是更多。”

那人屈手一抬,正好點在一滴雨點上,那滴雨水朝著蔣宣政嗡得彈過來,蔣宣政赫然抬手朝著那滴雨點屈指反制,一觸之下便感覺一陣驚人力道順著那手指撲向全身,蔣宣政雖然有著六重天的內力護身竟也被往后推了一步。

“這次梁王冢似乎是不允許上三重主動插手的吧。”

蔣宣政探手摸出一枚蠟丸:“不知閣下是朝廷哪位前輩,莫不是忘了這規矩何來?”

“少拿那些規矩嚇唬我,”那人干脆推開擋在他身前的夜游行者,看著蔣宣政說道:“我也犯不著掩藏身份,在咱們這兒行當里咱喚作‘泉三’,出來了就是朝廷的顏面,甭管你什么真武觀假武觀的,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謀害王妃便是死罪!”

泉三?

原來是他陳景皇帝手底下的司行太監,怪不得這次梁王冢能放任皇后插手放進個‘嬪妃’來,還真是有壓得住的人物坐鎮。

“小道士,咱家也懶得跟你廢話,一句準話撂下你就能全須全尾得走了。”

這位泉公公似乎也不想和真武觀的人搞得太僵,終歸是不會像那位王妃一般盯準了一個囫圇腦袋。

“泉公公圣明,倒不知您那赫赫有名的《六戒天魔功》修煉到何等境界。”

蔣宣政沒有說話,這聲音也絕不是蔣宣政的聲音。

更加渾厚,更加沉悶,也是更加滄桑!

這聲音似乎很遠,遠在梁都城外;這聲音似乎很近,近到就在眼前!

一個人站在蔣宣政的身前,全身被一件寬松的灰麻長袍斗篷遮掩得嚴嚴實實,一只手伸到外面將一塊令牌平舉起來,那是一塊古樸到說是個鐵片子都有人信的……

鐵片子!

上面什么都沒有,但也就是該有的都有了。

“這又輪到咱家來說句閣下了,”泉公公似乎笑了,“真武觀鮮有愿意辦這種藏頭露尾破事兒的,那些個牛鼻子我也多多少少有些印象,閣下這是要在咱家手里頭救人?”

“說救人就有些夸張了,”那灰袍人的手輕輕一攥,那塊鐵片子便好似一塊泥巴一般被揉成一團:“在下并非是要虎口拔牙,而是希望可以獵虎剝皮。”

“那可是筆大買賣,”泉公公神情閃爍不定,也不知打著什么算盤:“咱家這張算不得虎皮,但好歹也是值點錢的,真要說是有本事的人物,盡管剝去換酒。”

“只可惜,我很少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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